第一章：深夜的清潔工
香港，深水埗，凌晨3點17分。
陳小刀蹲在狹窄後巷的積水坑旁，橡膠手套上沾滿了黏稠的暗紅色液體。他的呼吸在口罩內形成一層薄霧，額前的碎髮被汗水黏在皮膚上。巷子裡瀰漫著鐵鏽味和腐敗食物混合的氣味，遠處霓虹燈的紫紅色光暈透過水氣折射，在濕漉漉的水泥地上投下詭異的光影。
"CA1178號案件，清潔工編號HK-742，開始執行善後程序。"小刀對著錄音筆機械地說道，聲音透過口罩顯得悶悶的。他調整了一下耳機的位置，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電流雜音。
屍體是個年輕男性，看起來二十出頭，蒼白的皮膚上佈滿了暴突的青紫色血管。小刀熟練地翻開死者的眼皮，虹膜呈現出不自然的血紅色。他扳開屍體的嘴，兩顆明顯過長的犬齒已經被專業地鋸斷——這是標準作業程序。
"第三頸椎斷裂，左頸動脈有兩個直徑5毫米的穿孔傷，周圍組織呈現壞死性病變。"小刀一邊檢查一邊記錄，"死因：同類進食過量導致的急性失血。建議歸類為B級污染事件。"
耳機突然傳來刺耳的電流聲，接著是一個冰冷的男聲："陳小刀，確認目標是否完全『處理』完畢。別像上週那樣漏了顆犬齒，害我們被衛生署發警告信。"
小刀翻了個白眼，儘管知道對方看不見。"放心啦，張主任，"他用刻意輕快的語調回答，"這次連指甲縫都用UV燈檢查過了。"說話間，他的手指悄悄探進屍體的口腔，用鑷子夾出一顆藏在舌根下的尖牙，迅速塞進防污染袋，然後若無其事地放進自己口袋。
這顆牙在鴨寮街的"老周古董店"至少能賣八百港幣，比協會給的危險津貼還多兩百。小刀在心裡盤算著，這週的房租總算有著落了。
第二章：致命的發現
當小刀拉開屍體的皮夾克準備搜身時，一個刺青突然映入眼簾——右腕內側三個精緻的倒十字架，排列成三角形。他的手指瞬間僵住了。
三個月前的那段監控畫面突然在腦海中閃回：小雨最後的身影，便利商店門口那個抓住她的黑影，抬起的手臂上閃過的，正是同樣的標記。
"陳小刀？你還在嗎？"耳機裡張主任的聲音變得尖銳。
小刀強迫自己深呼吸，"在...在檢查隨身物品。"他的聲音有些發顫，但混雜著電流雜音應該不會被發現。他繼續搜身，手指卻不受控制地輕微顫抖。
在屍體內袋裡，他的指尖碰到一個硬物。掏出來一看，是條褪色的紅色手繩，編織手法粗糙，有些地方已經鬆脫。小刀的呼吸幾乎停滯——這是他十六歲生日時，小雨親手編給他的。後來她說不小心弄丟了，還為此哭了一整晚。
"不可能..."小刀喃喃自語，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手繩上那個小小的金屬吊墜，上面刻著"CY"兩個字母——陳雨的縮寫。
就在他的皮膚接觸到手繩的瞬間，一陣劇痛突然刺穿太陽穴。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後巷的景色被一連串破碎的畫面取代：
一個鋪滿白色瓷磚的房間，牆上濺滿噴濺狀血跡
一排排玻璃培養槽，裡面漂浮著蒼白的人形
小雨的哭喊聲："哥！他們在...救我..."
最後是一個穿白袍的男人轉身，胸口別著天階獵人的金質徽章
"呃啊！"小刀猛地抽回手，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腔湧出。鮮血滴在藍色防護服上，暈開成深色的斑點。耳機裡張主任的咒罵聲變得遙遠，他死死盯著那具屍體，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迴響：協會在說謊，小雨可能還活著！
第三章：神秘來客
巷口突然傳來緩慢的掌聲。
小刀猛地抬頭，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靠在轉角的牆邊。那人穿著修身黑色風衣，下襬在潮濕的夜風中輕輕擺動。巷口的霓虹燈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勾勒出鋒利的下顎線條。
"沒想到清潔工也有這種天賦。"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絲玩味。他向前走了兩步，完全進入光線範圍，小刀這才看清他的臉——蒼白的皮膚，銳利的眉眼，右耳上三個銀色耳釘排成一線。
通緝令上標價五十萬港幣的前首席獵人"夜鴉"。
小刀下意識去摸腰間的紫外線手槍，卻發現自己因為執行清潔任務根本沒配戴武器。夜鴉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放輕鬆，小清潔工。"他用鞋尖輕踢地上的屍體，"這是我送你的見面禮。"
遠處傳來警笛聲，協會的後勤部隊快到了。夜鴉後退一步，半張臉重新隱入陰影中，"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明晚十一點，廟街的'興記糯米飯'。"他從風衣口袋掏出一張照片，甩到小刀面前，"記得帶上那顆牙...它能換到的可不只是錢。"
照片飄落在血泊邊緣，小刀看清上面的畫面後，胃部一陣絞痛——那是小雨被關在某個透明容器裡的照片，日期顯示是三天前。
當協會的黑色廂型車急煞在巷口時，夜鴉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小刀迅速撿起照片塞進內袋，用腳將地上的血跡抹得更亂些。
張主任氣沖沖地帶著兩名地階獵人走過來，"為什麼切斷通訊？你知不知道這區今晚有多危險？"
"訊號不良囉。"小刀聳聳肩，看著他們將屍體裝進印有"醫療廢棄物"的黑色屍袋。他的右手在口袋裡緊握著那條紅色手繩，左手則摸著那顆尖牙——它現在變得異常滾燙，彷彿有了生命。
在廂型車刺眼的頭燈照射下，小刀瞇起眼睛。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平靜的生活就像這具屍體一樣，即將被裝進黑色袋子裡，永遠消失。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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