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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魂越千年

星與辰 星與辰
May 15, 2025 12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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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最後的記憶是冰冷的井水灌入鼻腔。

那口鎮國府後院的古井，她兒時常偷偷趴在井沿往下望，井水如墨，倒映著小小一方天空。父親說井通幽冥，她卻總笑那是夏日冰鎮瓜果的好去處。未曾想，政變那夜，這口井成了她的葬身之所。

"小姐快走！"奶娘將她推向井邊時，左肩已中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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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兵的火把如毒蛇吐信，在回廊間遊走。花顏握緊胸前的血玉鐲——母親臨終所贈，據說能擋一次死劫。她翻身入井的剎那，聽見弓弦嗡鳴，三支鐵箭破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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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比想象中更冷，更黑。花顏感到自己在不斷下沈，血玉鐲卻漸漸發燙，鐲上暗紋如血管般亮起紅光。恍惚間，她聽見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在耳邊呢喃：

"替我活出不敢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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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吞噬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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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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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規律的聲音刺入耳膜。花顏猛地睜開眼，卻被強光刺得立刻閉上。她感到喉嚨火辣辣的痛，有什麽東西插在里面。本能地，她伸手去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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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醒了！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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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叫花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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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穿白衣的人影撲上來按住她的手臂。花顏心中大駭，這些人是陰曹地府的鬼差嗎？白衣勝雪，面容模糊，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白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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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她想呵斥，卻只發出嘶啞的氣音。左手腕上的血玉鐲不知何時變成了輸液針頭，透明的管子連著古怪的琉璃瓶，瓶中清水正一滴滴流入她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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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術！這定是化骨蝕心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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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咬牙發力，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右手已扯掉喉間異物（後來她才知道那叫氣管插管），左手順勢拔下針頭，帶出一串血珠。鬼差們驚呼著後退，她趁機抓起床邊閃著金屬冷光的支架——這武器形狀怪異，但總比赤手空拳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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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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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出現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男子，金絲眼鏡後的桃花眼瞪得滾圓。花顏瞳孔驟縮——這人長得竟與她在邊疆戰死的三哥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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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妖孽，敢冒充我兄長！"她掄起輸液架橫掃過去，卻因身體虛弱動作遲緩。對方一個側身輕松避開，反手扣住她手腕一擰，將她整個人按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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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你瘋了？"男子單膝壓住她掙紮的雙腿，聲音既驚又怒，"剛脫離危險就拆ICU，你連我都打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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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觸感太真實。花顏停止掙紮，怔怔望著對方。三哥戰死時她才十二歲，眼前人卻像是十年後的三哥，眼角有了細紋，下巴冒出青茬，身上除了藥香還有淡淡的咖啡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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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她試探著喚道，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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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表情一僵，松開鉗制摸了摸她額頭："撞到頭了？我是二哥花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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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再次打開，一位銀發老婦拄著蛇頭杖疾步而入。花顏渾身一顫——祖母！但細看又不像，祖母眉間沒有那道為父親哀傷留下的豎紋，眼神也更銳利，像能洞穿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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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出去。"老婦一聲令下，醫護人員迅速退散，連那位"二哥"也猶豫著松開手。老婦走到床前，突然用蛇頭杖挑起花顏的下巴，渾濁的瞳孔驟然收縮："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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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背後沁出冷汗。老婦的指甲劃過她鎖骨處的胎記——一朵五瓣梅，與前世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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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花顏。"她倔強道，暗中蓄力準備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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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突然笑了，從懷中掏出一面青銅古鏡。鏡面模糊如霧，卻映出兩個重疊的人影——一個是現代裝束的蒼白少女，一個是古裝打扮的明艷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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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體雙魂，有趣。"老婦收起銅鏡，"老身苗疆巫女後人，你既借我孫女肉身還魂，可知要付出什麽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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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尚未回答，走廊傳來急促腳步聲。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沖進來，西裝革履卻滿頭大汗，身後跟著位穿深灰風衣的年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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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顏顏怎麽樣——"西裝男子話到一半戛然而止，驚愕地看著一片狼藉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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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的視線卻越過他，落在風衣男子身上。那人約莫二十五六歲，眉目如刀削般深刻，左眉有一道細疤，此刻正死死盯著她，眼中情緒覆雜得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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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熟悉感如潮水湧來。花顏突然頭痛欲裂，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碎片在腦中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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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教堂廢墟，少年將一枚硬幣塞進少女掌心："等我們長大，開一間讓所有孤獨靈魂都能安歇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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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走廊，已成年的少女躲在轉角，看著男子與女護士談笑風生，攥緊胸口的藥瓶無聲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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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畫面是刺眼的車燈，少女站在馬路中央，而對面樓頂有反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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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遠？"花顏無意識地吐出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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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衣男子渾身一震，手中病歷夾啪嗒落地。老婦的蛇頭杖重重敲地："都出去！遠舟，帶客人去會客室。臨風，重新給她上監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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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病房終於安靜下來，老婦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幾粒腥紅藥丸強塞進花顏口中："吃下去，除非你想被原主的記憶撐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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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丸入喉即化，苦澀中帶著鐵銹味。花顏感到一陣眩暈，恍惚間聽見老婦低語："記住，你現在是花家大小姐花顏，先天性心臟病患者，陸氏建築事務所長子的未婚妻。至於你究竟是誰..."她枯瘦的手指撫過血玉鐲的虛影，"等你能活過這個月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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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花顏在藥力作用下昏昏睡去，朦朧中感覺有人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那觸感溫暖而熟悉，就像很多年前，那個在軍營為她擋下一箭的少年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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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有人在耳邊說，"這次我會保護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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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這是幻覺，還是那個叫陸明遠的男人真的去而覆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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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簡介
#1 第一章 魂越千年
#2 第二章 寒玉妖與千里眼
#3 第三章 地下拳賽與神秘符文
#4 *第四章 鏡廊異變*
#5 **第五章 饕餮覺醒**
#6 終章 日月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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