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語者 - 昨夜聯絡簿

我們班的教室在頂樓。不知為什麼，整層樓像經歷過一場悄無聲息的災難：天花板斑駁剝落，牆角長滿黴斑，幾扇窗戶破了，風從破口裡呼嘯而入，把課本一頁頁吹得亂飛。昨日放學時原本排列整齊的課桌椅，現在破損不堪，全數被堆在講台旁，像是有人刻意破壞了所有桌椅腳，再一一疊在一起。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UHlNy2gd

這裡本不該還有學生。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6Eq8ujBM

我站在門邊，抱著書本看著門外聚集的同學。他們三三兩兩低聲說話，眼神時不時掃過教室，卻沒人真正敢走進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YtdIFiSaX

這時，有人終於開口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pw7BGGtD

「她……死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o3Tt4A0H

沒有說名字，但我知道，是我的好朋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h4kwwReb

她昨晚失蹤了。沒有人在意，只說「應該是請假了吧」，直到今天早上，警車和警戒線出現在她住的那條街，才讓全班的耳語開始喧囂起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GdSZ9BQg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學校的，只記得最後走進她的家。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LZ292Th9

門沒鎖，房間靜得過頭。我知道警方來過，也可能還會再來，但我不能等。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QuNOT1lN

我們是班上的邊緣人。沒有被霸凌，卻也從沒真正被當作「存在」。她總是坐在角落，不參加社團，也從不多話。我們不是那種親密無間的朋友，卻彼此明白那種「沒有人在乎」的空氣有多冰冷。所以當她真的不見了，沒有人會立刻注意，除了我。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dpLKn63N

她的書包還在，放在書桌旁。我蹲下身，小心地拉開拉鍊，拿出她的聯絡簿。翻到最後一頁——剛好是昨天的日期。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GjMGlYvh

那一行本該寫著家庭作業或備註的地方，被人用橡皮擦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一大片模糊的痕跡。筆畫早已看不清，只留下淺淺的凹痕，在燈光下顯得異常刺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FVsiAIOs

我皺起眉，從她筆袋裡抽出鉛筆，小心地在那塊擦痕上輕輕描過。鉛筆粉末落進紙上的壓痕裡，一行字慢慢浮現——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LcwW8Rtf

「他們都看見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4QKt8iI4

我怔住。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wt91925m

他們是誰？看見了什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5SnBzOKhj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聲關門聲。我猛地一震，將聯絡簿塞回書包，抱著書匆匆離開那棟靜得像死了一樣的房子。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2MP065MI7

隔天我回到學校，教室依然殘破，同學的談話聲裡多了興奮與畏懼的混合氣息。沒人注意我。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KVa7z3Rg

我偷偷把聯絡簿帶回家。那頁擦掉的字我拍了照，也反覆比對過，是她的筆跡，沒有錯。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3CFUMNClp

但我不相信她會這樣就死了。即使她總是孤單沉默，她也不是那種會留下一句模糊話語就放棄生命的人。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BeeWKmOB

午休時，我去了學校的後棟倉庫，那裡有一台報廢但還能開的事務影印機，是她以前偷偷教我用的。她常說，學校會藏很多沒人知道的東西，「只是不想給你看到而已」。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sgsBR8u8

我在那裡找到一份舊的影印紙，是某次班會的會議紀錄。上面提到她曾私下向導師反映某些「非正式團體」排擠行為，導師回覆：「缺乏具體事證，難以處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n5k0u3tO

也就是說，她曾經求助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1BPsxHuYX

但她沒說過這些，我也不知道她承受了什麼。那些「非正式團體」，指的是班上那群成天笑鬧、什麼事都能變成梗的核心圈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9hrH8til

我開始觀察他們。他們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像是一起參加了什麼、共同經歷了什麼不該被提起的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0LSfKE1P

然後，我發現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在昨天的某個時間點，不約而同地刪除了社群上的一則貼文，或是一張限時動態。雖然消失得太乾淨，但網路總會留下裂痕。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IsjVYtw1

我找到其中一人以前轉發過的限時快照截圖，是她的背影，被拍下來，發在一個私密帳號上，底下留言寫著：「她又在偷偷聽了，好可怕。」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ktAJaHFV

他們知道她看見了什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sj41MHh1

或者——他們做了什麼，不希望她說出去。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ZL7Xneod

午休結束後，天空陰沉得像被一層灰色濾鏡覆蓋，整棟校舍陷入一種壓抑的沉默。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9BsLOuSe

我們班的導師快步走進教室，神情嚴肅。她清了清嗓子，用幾乎沒有起伏的語調說：「警方剛剛到了，他們會進行詢問同學們一些問題……配合就好，不用緊張。」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Tw1pf8dK

緊張？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50kEeZ25

她的語氣彷彿我們只是違規抽煙被抓，而不是死了一個人。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8bQMOyB8

不久後，一位穿著便服的警察走進教室，和導師與學務主任在角落低聲交談幾句。隨後，他朝我走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Ubl8pHFY

「你是她的……朋友對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VDFMzAp3

頓了一下，我點了點頭，站起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svzMc3xR

「可以跟我來一下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sBI7EP2c

我沒有回答，只是默默跟著他走出教室。經過那扇破損的窗戶時，風從外頭灌進來，我的頭髮被吹得遮住了眼睛。我沒有撥開它，讓那股涼意包住我。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1VOd2D6jK

跟在警察身後，我低著頭，腳步踏在磨石子地板上，濕氣一層一層地滲上來。天快下雨了，走廊空氣悶得像密封的玻璃罐，裡面裝著濃濃的水氣和什麼說不出的味道——像是牆角發霉的書頁，又像某種還沒風乾的傷口。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iaR0IDNz

每一步都帶著黏膩的不安感，鞋底彷彿被什麼黏住般拖著走，我不自覺放慢了速度。天色灰得沒有層次，整棟校舍像縮進了陰影裡，只剩下雨前即將破裂的沉默壓在每個人的肩膀上。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979hwZn7

我想開口問些什麼，但喉嚨像浸過濕布，只吐出一聲淺淺的呼吸。警察的背影筆直，毫無反應地繼續走在前頭，而我只能緊跟著，像走進一場霉味未乾的夢裡。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lAb6I1s3

我們走進一間借用的空教室。那裡還保持著完整樣貌，乾淨的黑板與整齊排列的桌椅，與我們的教室形成殘酷對比。警察請我坐下，然後也在對面坐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d1L5kiIc

他打開筆記本，看了我一眼：「我們只是例行性詢問，但妳是班上最後和她有聯繫的人之一，所以我想先從妳開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hWHxiwgd7

我直視他的眼睛，開口：「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JD23sy9Q

他頓了頓：「我們目前還在調查……不過這並不尋常。」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FdSV6MVK

我冷笑了一下，語氣硬得像石頭：「你們不是也覺得她的死不只是『意外』吧？所以才會來問話。」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u3Dl0zf2

警察皺起眉，但沒有回應我的挑釁，而是筆直地問：「她有沒有跟妳提過什麼奇怪的事？像是有人跟蹤她、威脅她，或是她自己的情緒？」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SAl5oMUB

我閉上眼想了幾秒。然後點頭。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fG59Dhuj

「她最近幾天…很奇怪。常常發呆，會在下課時去學校某些沒人的角落坐著。有一次我問她在看什麼，她只說了一句話。」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finW0axL

「她說什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hYgbrwXH

「她說，『這棟樓正在吞人。』」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aL3Q05QyH

警察抬起頭，眼神第一次露出真正的關注。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pHV8t2bI

我盯著他：「她不是在開玩笑。我當時以為她壓力太大，但現在，我不確定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QyxlJKPiU

他靜了幾秒，轉動筆的手停了下來：「她平常有寫日記或什麼紀錄習慣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GVuUzVXY

「她有聯絡簿，但我今天早上去過她家……我找到它，上面昨天的日期，有被擦掉的痕跡。我用鉛筆塗抹了一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eHp1AH8M

「寫了什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8pvnMTyH

「『如果我明天沒來上學，請你去找——』後面沒有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NYDsWGkmT

我壓下情緒，語氣變得低沉：「我不知道她是被誰帶走的，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但我會找到那個答案。如果你們找不到，我會自己找。」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JuXEABWX

警察看著我，好像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麼來。但我知道我現在的表情，只剩下憤怒，還有一點點快要溢出的痛。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VZkAAdg6

他點了點頭，說：「我們會調查妳說的那段話和她的聯絡簿內容。妳如果還記得其他細節，隨時可以來找我們。」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nZXJ3x0v

我站起身，走出那間乾淨教室。門關上的瞬間，我才發現自己握緊的拳頭指甲都嵌進掌心。

痛了一下，真好。

至少我還活著。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6CLcIOmPZ

警察把我送回教室時，午休的鐘聲已經響過。走廊上空無一人，只剩雨水沿著老舊的排水管滴滴答答地落下，像是誰在背後數拍子。回到教室門口，我聽見椅子拖動地面的聲音與低語交錯。有人在竊竊私語，但當我踏進教室，聲音便瞬間停下來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qUessWUa

「同學，請讓一下。」身後傳來警察的聲音。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GQzJLFSU

我回頭時，她正好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來。她穿著標準制服，裙擺整齊得像是教科書裡的範例。手裡抱著筆記本和幾本參考書，還有那支永遠用不到半條的自動鉛筆。她是死者的第二個好友，馮書蘊，一個幾乎只在段考或是分組報告時才會開口說話的班上學霸。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lgamRPqW

我們擦肩而過時，她沒有看我。卻在與我錯身而過的瞬間，輕微地停了一下。只是一下，像腳下濕滑的地板讓她失了神。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xWSOze3qW

我不自覺回頭望她，她也回過頭來，終於與我四目相交。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Ra8G9Ria

她的眼神沒有指責，卻有種說不出口的沉默和壓迫感，就像她看見了什麼，不確定是不是該說。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6qcvdwFp1

「我能配合調查。」馮書蘊開口對警察說，語氣不卑不亢，像是在回應一場早已準備好的面試。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Xew7lCtn

我站在教室門口，看著她跟著警察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背後的窗戶傳來一陣強風，把某個座位上的聯絡簿掀了起來，「沙沙」地翻動著。濕氣仍舊黏在我的腳踝上，一直滲進心裡最不安的角落。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w9iJTgZcG

我不知道她會說什麼，但我隱隱地知道，她知道的，不會只是表面那些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nHWoaLQe

我回到教室的時候，原本堆在講台旁的桌椅已經被教務處派人整理過。雖然角落依舊殘破，牆上還掛著垂釣的電線與半壞的風扇，但桌椅總算又勉強回到了「教室」該有的樣子。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yf5wfmH5

但人，不一樣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4os61i6TM

午休後的第一堂課，整個教室靜得出奇。老師照常進來上課，卻沒有人像往常那樣開玩笑或抱怨作業，只有翻書的聲音和筆尖摩擦紙面的細響。吳僅少見地沒有插嘴，梅小露低著頭，手指在桌面上來回摩擦，不知道在算什麼。曾汝汝……她在看窗外，但眼神沒有焦距，像是在等待什麼結果。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3mRQx3ar

我感覺到有些視線在看我，但當我轉頭時，他們都裝作在看黑板。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RZ3zKmWE

警察的出現，把原本的平衡打破了。大家開始注意「順序」。誰最早被叫走？說了什麼？為什麼會輪到那個人？原本的小圈圈彼此用眼神交流，心照不宣地開始猜忌與防備。以前習慣成群移動的她們，這會兒卻刻意拉開了距離。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I71I4LYy

死者的名字沒人再說出口。像是某種默契，也像是禁忌。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g2bvRbi5

我坐在座位上，感覺空氣比剛才更濕了些。窗戶還是破的，風從縫隙裡灌進來，冷得讓人骨頭都發疼。有人在偷偷傳紙條，有人在低頭看手機，還有人開始對我小聲耳語。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syg1LDBy

我沒有理會，只把手放進抽屜，指尖觸碰到昨天還沒收走的聯絡簿。那一頁，昨天的日期，擦過的筆跡還在。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lKQ5w1LN

我知道，有什麼正在被揭開，但同時，也有什麼正在被默默掩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bMIQFD0d

放學鐘聲響過已久，教室裡只剩下幾個人。書蘊收好筆記本，背包帶斜掛上肩，朝門口走去。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EEAtH6b2

吳僅忽然撲上前，一把擋住她的去路。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vK0vcUn3

「妳是不是對警察亂講什麼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WMIhSV8U

書蘊皺眉，微退一步。「什麼意思？」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xp6dbUGq

梅小露靠在座位旁，雙臂交叉：「吳僅是問妳是不是跟警察說，我們霸凌她。」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JC4as0hT

曾汝汝在旁低聲補一句：「妳講了什麼，最好自己知道。」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Sl6PfBEv

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沒有動。書蘊的眼神掃過我一下，那麼快，又移開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qyPrGf0Z

她開口，聲音不疾不徐：「我只說我看到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acZE4jAG

吳僅冷笑了一聲，鏡片在夕陽下泛著光：「看到的？那是不是妳亂幻想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S2dcrEWS

「死者有事的時候，妳們都在場。」書蘊語氣平靜，卻讓空氣凝結了幾秒。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YkE3fpKb

梅小露走上前一步：「妳講這些，是不是想把我們都拉下水？」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nXwGgOV8

「我說過，我只講看到的。」書蘊咬字堅定。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u3Yc80su

我忽然覺得胸口有點悶。她說「看到的」時，是不是也包括了我？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MbJNwqVP

「妳真的以為自己是什麼偵探？」吳僅嗤聲，逼近一步。「別忘了，她根本不太跟妳說話。」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2hMlAvZxY

書蘊沒有退縮。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L3YbMFe6

「她沒有，但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得見。」說完她走了出去。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I7io1dQj

「什麼嘛！她真以為自己讀書讀得好了不起？」吳僅不甘心地碎念，語氣像針一樣扎在空氣裡。

梅小露原本看起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只是撇了撇嘴，把書包拎起來。「算了，走吧。他在等我了。」

她說的那個「他」，是她的新男友。估計又是要去約會。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mMYfzOsh

三人沒多久就離開了教室。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Ezby5i9o

我站起身，把教室的燈一一關掉。今天下午學校已經幫我們換上了新的窗戶和門板，教室跟昨天那個像廢墟一樣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

門窗「啪」地一聲闔上，我轉過身，看向教學大樓對面的圖書館。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9QKT6sa8

夜色漸沉，風擦過走廊的邊緣，像什麼東西從我耳邊掠過。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ZbNBdUSJ

我低下頭，指尖緊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

那種悶悶的、說不出來的壓迫感再次湧了上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0lwds6EY

我鬆開拳頭，手心泛白一片。

猛然抬頭，心臟跳得飛快。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9p1NM5GE

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只是身體自己動了起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cc0kZTE2

我慢慢地下了樓，腳步刻意放輕，拐過教學樓後的小徑，繞到圖書館那側時，遠遠地看見了她的身影。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kv0QQht4

她站在圖書館側門外的樓梯間，身影半隱在昏黃的燈影裡，手機貼在耳邊，像是在跟誰通話。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VMpOJyXp

聲音壓得很低，但晚上的校園太安靜了，安靜到她的每一個字，都像直接落進我腦子裡。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ijE8HHcI

「……我有唸書，我只是沒考到你們想要的分數。」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C5RRbjYr

她停了一下，像是在忍著什麼，原本聽著無奈的語氣增加了一絲的不甘憤怒：「朋友？你們從來沒在乎我有沒有朋友。」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SchtU2Tg

我的腳步停在轉角後的陰影裡，不敢靠得太近。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DbNMf2Na

她語氣冷了下來：「她又不是我朋友。我們根本沒多熟。」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8dx8Szec

我怔住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N0j2xblU

她說的「她」……是她吧。那個人。那個已經不在的人。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VECK8v4v6

「她只是剛好坐我旁邊而已。你們別講得好像我們有多親一樣。」

「她有事，不是我害的。」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1I44nq5It

說完這句，她直接掛了電話。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06EwMBjx

她的手垂下來，手機滑進外套口袋，她的臉轉向另一邊，半邊輪廓藏進暗影裡。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7QgPnbWkj

我站在角落，彷彿整個人都僵住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K4VHVVaa

她不是她的朋友。她這麼說。她把她推得那麼遠，好像從來沒有靠近過一樣。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8ggXNgBHR

腦海裡，有什麼聲音慢慢浮現出來。

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2LiJavEs

我轉身離開，幾乎是逃一樣地離開了那棟大樓。

ns216.73.216.176da2

昨夜聯絡簿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