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這個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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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眼少女在街上快步追着被稱為「小偷」的蒙面人,引來不少路人側目。可憐的女孩,右眼纏着綳帶,不知是金錢還是貴重物品也被搶走了。少女柔順的白色卷髮因奔跑而隨風飄動,在日光照耀下隱隱反光,或許會被當作經過仔細漂染的純白絲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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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偷去的三枚金幣是她前往桉梓城市中心的車馬費。現在她最壞的打算就是從城鎮西部耗費兩天徒步走去市中心。艾洛薇看着眼前的身影和自己距離漸遠,她抬起手,手心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似乎想做些什麽,猶豫片刻又放下了手,臉上露出懊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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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梓城西的正午陽光過於刺眼,小偷快速遁入拐角的小巷,脚步揚起塵土徹底消失了。艾洛薇小腿邊的裙擺令自己行動受限,分心的她還沒再跑多遠就被崎嶇的碎石路絆了一下,踉蹌着向前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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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當心哦。」艾洛薇在跌倒前被一雙手接住了,伴隨她提醒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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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陌生的少女出於反應伸手扶起險些跌倒的艾洛薇。懷中突如其來的柔軟的觸感以及鼻息間淡淡的香氣讓她愣神片刻,直到艾洛薇往後退一步向她道謝,她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扶着對方沒有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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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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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紫披肩長髮半扎起略帶俏皮的雙馬尾,以黑色絲帶點綴,充滿探究和好奇的酒紅色雙眸微微彎起。艾洛薇直視着那雙眼睛有些入迷。那雙暗夜中的紅寶石對着她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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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不客氣。」她擺擺手,沒有再多説什麼。轉身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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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少女垂頭整理蓬亂的頭髮,視綫被地上反射閃閃發光的金幣吸引,她彎腰撿起它們,那冰冷的三枚金幣攥在手心裏,是那個女生不小心丟下的嗎?艾洛薇向身邊張望,手心感到微微溫熱。陌生女孩的身影早就消失了,她的心仍在砰砰作響仍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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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費又有了着落,她前往市中心的旅程得以繼續。魔法研究協會在桉梓城的唯一分會就坐落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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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霜爾州這個充滿生機與魔力的地方,每一個魔法使用者都要完成魔法研究會的培訓課程,才有資格參與考核取得魔法使用許可證。如果被發現「無證」使用魔法,將會觸犯魔法規範法律且面臨被關押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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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天賦似乎伴隨艾洛薇而降生,她是幸運的,身為魔法使用者才能在這片土地上保護自己。桉梓城西是個相對資源貧乏的地區,并沒有那麼多認真的士兵巡查你是否一個持有許可證的魔法使用者。只不過身處人多眼雜的街道時,謹慎些總沒有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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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洛薇也是不幸的,她不清楚自己的魔法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是什麽。她有記憶以來就被桉梓城西的魔藥店老闆收養了,為數不多仍然殘存在腦海中的的童年也是和草藥瓶罐一起度過。參與魔法使用許可證的考核的過程或許能幫助她尋找身份和能力的真相,除此之外她暫時想不到別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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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芙婭在小巷的影子籠罩下拿着廉價的刷子,隨着她的動作在石墻表面塗上奇怪的圖案。新的痕跡蓋過了風乾的舊顏料,稀疏的紅色顏料沿著粗糙刷毛滴落,啪噠一聲在地上濺開。黑髮少女隨手把刷子丟向一邊,叉腰觀賞自己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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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類似法陣的塗鴉,斜向的四角星穿插過一個不算完美的圓。應該不用再畫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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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畫完法陣時,碰上小巷外傳來躁動。莉芙婭在往外觀察情況時碰巧幫了一個冒失的白髮女生,似乎那柔軟的絲綢仍在自己手心殘存。不料那粗魯的盜賊闖入小巷,莉芙婭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她的手心跳出一團黑霧,意外激活了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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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光芒伴隨强烈引力從四角星正中間散發,猩紅的顏料將小偷活生生吞噬。小偷身上的麻布袋從他背上掉落,裏面的錢幣叮叮噹噹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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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起碼賺到了些意外之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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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漆黑如夜,落在莉芙婭的手心。小巷上方傳來嘶啞的叫聲,是幾隻死亡鴉掠過。莉芙婭抬頭望向飛遠的鴉,墻上新的顏料隨著燥熱的空氣乾枯。她知道,舊時代的紛爭仍未結束,她需要擁有在魔法新時代的洪流之中立足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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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夠為她清除不必要阻礙的許可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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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梓城,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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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少女在不同時間踏入那座富有歷史氣息的建築,殘舊灰磚和冗雜的文書註冊手續堆砌起這座建築所剩無幾的莊嚴。課程需要索取昂貴的費用,報名者都心知肚明這是研究社牟利的手段。十枚金幣,可以是窮苦人家一整年的收入,同時在權貴者眼中不過是隨手給出的零錢。至少研究社嚴格拒絕接受賄賂,它可是宣稱具有「培育兼具道德與能力的魔法師」這樣高尚理想的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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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洛薇推開房門,這是她在研究社的宿舍,更準確來說是個小睡房,墻體將人籠罩在狹窄的房間裏。普通的木板床孤寂地貼在墻邊,床尾有一套擺放着小型擺鐘的掉漆桌椅,除此之外就是冰冷的木地板,能夠走動的空間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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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睡房對於官方組織來說似乎有點拮据了。艾洛薇這樣想着,倒在了軟硬適中的床墊上。房間內只有鐘擺搖晃和秒針走動的聲響,或許比起陌生的室友,這種孤寂的房間更加平靜。她那隻眼睛有淺海般的藍,在經歷了一整天的奔波後緩緩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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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昏沉沉的夢境裏,沒有人在艾洛薇倒地前將她接住。潔白柔軟的羽毛受到撞擊而散開,有些騰空再緩緩下墜。她看見一隻白皙的手伸向了她,輕輕搭上那冰涼的手,抬頭對上酒紅色雙眼所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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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洛薇在日出時醒來,曾有一面之緣的身影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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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夢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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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神之間,她已經坐在了魔法研究社的演講廳某個座位上。演講廳比起狹窄的宿舍房間顯得寬敞許多,桌椅以兩人橫排沿著階梯式講廳分佈了好幾行。艾洛薇沉思時,眼尾稍微垂着,精緻的面容透露着疏離和淡漠。其他陸續進入演講廳的學生根本不敢靠近,默契地挑選了其他位置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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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禮帽的中年女士走上演講台,講一本厚重的書放在桌上。聲綫莊嚴打斷了講廳內的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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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代表魔法研究社歡迎各位報名參與此課程,在我們正式開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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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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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屬於暗夜的身影出現在講廳門口。黑色絲帶隨她走動而搖曳,她輕輕敲響敞開的門,雙眼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獨自就坐的艾洛薇。後者恍然從思緒中抽離,沒有被綳帶遮掩的左眼微微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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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遲到了。」莉芙婭無視其他人的目光輕笑着向導師致歉。她的手指捲着髮尾把玩,眼神卻從未由艾洛薇身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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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請坐下吧。下次記得早些到。」中年女士點頭示意,語氣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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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芙婭似乎很自然地就坐在了艾洛薇旁邊的空位。艾洛薇就沒那麽淡定了,她紅潤的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説什麽。昨晚夢見的人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世上哪有這麼碰巧的事。該向她打招呼嗎?不,我們好像根本不熟,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在她還在猶豫時,莉芙婭看向艾洛薇,揮手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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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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