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在唱歌

這棟社區的頂樓，有一種奇妙的寂靜。

雖然樓下是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便利商店，雖然巷口的早餐店每天早上五點就會開始炒蛋煎餅，但是一上來頂樓，世界像被誰偷偷按下了暫停鍵。只剩風，有點潮濕，夾雜著樓下廚房飄上來的油煙味，和……音樂。

錄音機裡反覆播著我和她錄好的副歌段：

「我在屋～頂～唱著你的～歌……」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s1Zl5jtr
──但那不是我現在在唱，是兩週前錄好的。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RjdWFC48e
今天，我只是站在錄音機旁邊，裝作跟著哼唱，像個社區裡大家口耳相傳的「頂樓怪人」。

有幾個阿姨會笑著對我說：「欸你昨天唱有比較準喔，還是去參加個什麼發聲班啊？」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6nLli2gU
我就點點頭，然後繼續每天黃昏五點半上來「練歌」。

其實不是練歌，我只是需要一個掩護。掩護某種會讓整棟樓都臉紅的「音樂會」。

五點三十八分，鐵門的把手咔地一聲。她來了。

沒有話，也沒有眼神交會。她只是輕輕走到我背後，左手自然搭上我肩膀。那是我們的暗號：開始吧。

我伸手，把自己的T恤往上撩，腰骨正對著牆角，一步步後退，把她逼到邊緣的斑駁水泥上。這是我們反覆練過的位置，牆後正好是老舊水塔，不會有人看見。

錄音機還在唱，loop的副歌像心跳一樣規律：

「我在屋～頂～愛著你～啊……」

她從背後輕貼上來，雙手勾住我肩膀。沒有言語，只有音樂節奏帶動我們彼此靠近。我的手順勢拉過她裙擺，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和旋律幾乎同步的話：

「今天的key，還記得嗎？」

她點了點頭，唇邊一抹幾乎看不見的笑。

這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都像第一次。

錄音帶繼續唱著，風在我們之間穿梭而過，把高樓下的喧囂遮蔽，只剩兩個裝作不認識的人，在城市的邊緣頂端，一點一滴拆掉彼此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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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並肩站著。高牆後，是整座城市的午後光影，閃爍而靜默。錄音機還沒重新啟動，天色尚明，一切都還來得及被否認，來得及轉身離開。

他轉過頭看我一眼，那是我們之間最後的確認。

我點點頭，手伸向錄音機的開關──啪地一聲，loop的〈屋頂〉瞬間沉沒在風裡。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像個做壞事的孩子。沒了音樂，整座頂樓突然安靜得有些不自然，但正是這種空白，我們才能在之中自由地摸索。

「你今天，好像特別快就上來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dxAuPq0O
他低聲說著，語氣像一種故意的拖長。我沒回答，只是走近一步，把額頭貼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和夏天一樣熱。

我的手伸進他的T恤裡，沿著腰線滑向背部。他身體一震，反手從我裙擺下緩慢探入。指尖的觸感不急不徐，帶著熟悉的軌道感。

我們沒有接吻。

這是我們的約定──頂樓不接吻。這樣比較像陌生人。

他的手越過我的臀，來到內褲的邊緣，指腹緩緩壓了進來。我吸了口氣，反射性夾緊大腿。

『你故意的吧……今天才穿這麼薄？』

「我就知道你會說這句話。」

他輕笑著，沒收回手，反而整隻掌心貼上來，開始一下一下按壓。他的每一下都很準，像在試探按鍵的音高。

『你今天好像……』我喘了一口氣，話沒說完。

『有點熱。』

我的手也沒閒著，拉下他褲頭的拉鍊，手探了進去──果然已經硬了。

熟悉的形狀，熟悉的溫度。我的指尖試著描繪它的邊界，一寸寸滑過，然後整根包覆。它又脈動了一下，好像在應答。

「唉唷……今天你比較急喔？」

他壓低聲音，貼在我耳邊說。我沒回，只是用力握了兩下。

我們像兩個正在調音的歌手，彼此對準節奏與溫度，在沉默中進行一場無聲的對唱。

他手指終於穿過布料，抵住我的私處。指尖輕輕一沾，他就抬頭看我。

「你濕了。」

『你先硬的。』

『而且我一看到你那邊鼓起來的時候就已經……』

我們都沒再說話。

他低頭咬了一口我肩膀，像某種靜音的標記。我的指頭在他下體描畫，他的手在我內褲裡緩慢旋轉。雙方的呼吸都越來越重，卻還克制著不發出聲音，彷彿要讓整棟樓繼續以為我們還是兩個安靜的文青，分別生活在不同樓層。

他突然抽回手，轉身回到錄音機旁，然後看著我：

「Ready？」

我沒說話，只把雙手搭上牆面，輕輕轉過身，裙擺自然垂下，露出剛才濕透的內褲。

啪——

錄音機啟動。

〈我在屋～頂～唱著你的～歌〉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5xPcEt3pL
副歌再次響起。

這一次，不是前戲，是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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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手貼著牆，額頭靠在手背之上，像一位懺悔的歌者，唱出未竟的祕密。

錄音機開始播放的那瞬間，我便深吸一口氣——像是從頂樓把整座城市都吸進體內。副歌如約而至，那是我們預錄好的聲音，但此刻卻變成一種節奏的信號。

〈我在屋～頂～唱著你的～歌〉

我張嘴，緩慢地跟上旋律，音色與原聲交疊，在空中形成一種透明的和聲。

「好乖……繼續唱。」

他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指尖輕輕掀起我的裙擺。我沒有回頭，甚至沒有任何顫抖，只是讓雙腿微微打開，讓他進來。

他蹲下，手掌貼上我的大腿，從膝蓋一路向上，沿著弧線爬行。然後，他的唇也貼了上來。不是親吻，而是那種有點粗糙的、像是用鼻尖與鬍渣一併勾勒的挑逗。

『嗯……』

我試著不讓自己的聲音壓過播放中的錄音。這是遊戲的第一規則——只要音樂還在，我們就不能露餡。

〈我在屋～頂～和你愛著～她〉

副歌繼續。我跟著開口，但就在「和你愛著她」那句剛剛唱出來的時候，他突然撫開我內褲，挺身頂入。

不是一下子插到底，只是抵住。

『啊……』

我的聲音被自己吞下去，只剩餘震在喉頭。那一瞬間，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唱錯詞了。

「繼續唱。」

他低語，卻像命令。我點頭，嘗試再一次開口：

『我在～屋……』

他挺了一下，淺淺進入，讓我一個音節直接破音。

『嗚……』

「再來。」

我咬住下唇，努力控制呼吸，強迫自己回到旋律軌道：

『……屋～頂～唱著你的～歌……』

這一次他不等我唱完，就慢慢加深了進入的角度。每一次都像用肉體的筆尖，在我體內寫下一個音符。我的聲音在空中微微顫動，節奏也開始變形。

我聽見錄音裡的我還在輕快地唱：

〈心動從那天起～甜蜜的很清晰〉

而此刻的我，聲音卻開始偏離，氣音開始拖尾，每一次他抽出再撞進來，音節就會變得更破碎、更濕潤：

『心～嗚……動～啊……從～』

他笑了，雙手扶住我腰，開始以某種規律前後挺動。每一下都算準了我下一個字開口的時間，讓我幾乎沒辦法準確咬字。

『從那……嗚嗯……天～起……』

啪。

撞擊聲開始壓過播放中的原曲。我的音量開始失控，但還是努力維持住唱歌的節奏，像一位即將失衡的舞者，還想要勉強維持優雅。

他的手從腰間繞向前方，貼上我的小腹，又往上包住胸部。

我全身一抖，那瞬間嗓子發出一聲拉長的呻吟：

『啊……嗚……不行……』

「可以。」

他沒有停，只是更深入。

音樂還在 loop，歌詞已經背得滾瓜爛熟，可我的嘴唇卻越來越無法控制，像是被什麼東西牽著線似的——不，是被他牽著，每一下抽插，都像是新的節拍器，重新定義我的聲音位置。

『我在屋……嗚……頂……和……』

抽插變快，撞擊更有力。錄音機還在輕快地唱，但我已經完全跟不上節奏。

『啊……和……你……愛著她……嗚……嗚嗚……』

每一次撞擊，我的臀部都被撞得貼上牆面，摩擦得發燙。

每一次頂入，我的子宮都在某個瞬間微微發顫，像是內臟也在發聲。

「好聽。」

他低聲說，像是在讚美我的歌，也像是在讚美我的身體。

我知道，下一段副歌還會再 loop 一次。

但我已經唱不下去了。

副歌又響起，像是某種儀式般被循環著。我雙手撐牆，微微抬頭，額前的髮絲被風拂亂，貼上額際。身後的律動愈來愈明確，伴隨著一陣一陣沉重的拍點，讓整個身體像被音響共鳴。

「用天線……畫成你……的模樣……」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T5oGqNMQ
我嘗試對著風，對著城市唱出旋律。但當他某次深深頂入時，我的聲音裂開了。

『用、用……天——……啊……嗯……』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ZlRhpWQm
我聽見自己像是失速的收音機，旋律斷掉的那一瞬間，我甚至無法分辨是歌詞還是呻吟。

牆面粗糙而冰涼，讓我意識還抓著某些現實的邊角。可他的手忽然掠過我的胸口，那種觸電感讓我膝蓋猛然一軟，整個人差點跪下去。

他一隻手扶住我，一隻手繼續在我胸前揉捏、搓弄，像是想讓我整個人化進他手掌裡。我感覺自己的乳頭已經硬得不像話，像要穿破薄薄的布料，每次他捏合、拉扯的時候，整個聲音就會炸開。

『我、我可以……再……唱一次……嗯啊……副歌……』

我嘗試重新跟上旋律，可是那首歌明明很熟的，詞我背得滾瓜爛熟，可現在連一句完整的都發不出來。

『像天上的……嗚啊……星星閃、閃不……見……嗯嗯……』

身體不停震盪，像是風在拉扯，也像是他每一下深掘進來時，牆面就跟著晃一下。他開始更快更深地撞擊，我的屁股已經完全被他壓進牆面，幾乎沒有退路。全身都黏在這面牆上，像一幅會喘氣的畫。

我甚至開始聽不見音樂了。

錄音機還在播，應該還在唱那首被我們剪成 loop 的副歌，可是我腦中只剩自己的聲音——氣音、呻吟、某種變形的旋律。

他從後頭貼上來，嘴唇貼著我耳邊，呼吸粗重地說：「妳唱得……好好聽。」

『騙人……我根本……都……唱不出來了……』

『啊啊……哈啊……你這樣我、我會……真的……』

就在某一次，他幾乎像是用整個人將我釘進牆中，連我的叫聲都被壓得像是溺水一樣，只剩一口一口喘息。

高潮來的那瞬間，腳指頭全縮了起來，我整個人抖著，喉嚨一口氣卡住，像是想唱卻唱不出來，只能『啊……啊啊……嗯嗯……』地喊。

他也在那時停住動作，然後用力抵住最深的地方。兩人都沒說話，只有喘息聲混著城市的風聲，在頂樓的空氣中交錯。

錄音機還在播，那段副歌像什麼也沒發生般持續播放。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GyzuXPwJ
我靠在牆上，整個人還在發抖，腿已經軟得不像話。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QP2X6iV9
他沒有說話，只輕輕從後面擁住我，像是某種默契。

城市燈光閃爍，像無數人目睹了我們的秘密，卻誰也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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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牆邊喘息的模樣，像某場夏日雷雨後被雨淋濕的紙鳶，細緻又脆弱。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g6JBWtes
我沒有急著退開，只輕輕從後方抱住她，將下巴抵在她微汗的肩上。她沒說話，也沒掙開，只有心跳還在震著，像我耳邊那台錄音機，還在繼續播放我們對唱過無數次的 loop。

那個旋律，昨晚我們花了一整晚剪接、配對、重唱，只為了對準高潮時的每一聲喘息。此刻它依然在播，但誰也沒力氣再唱一句。

我關掉錄音機，把她外套輕輕撿起，披回她肩上。她回過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月亮邊緣的光芒，不炙熱，只是靜靜閃著。

『我走了。』

她低聲說完，轉身下樓。連一眼都沒回頭。

我望著她的背影直到樓梯口的聲音完全靜下，才像突然恢復重力一樣，跌坐在水泥地面。身後的牆還留著我們的溫度與汗味，但風很快會把那些都吹乾。頂樓什麼也不會留下，就像她從來沒來過。

隔天傍晚。

我照慣例背著吉他出門，假裝要去頂樓練唱。其實根本沒帶譜也沒調弦，琴身裡還裝著昨晚收起來的錄音機。

電梯門打開時，她正低著頭站在裡面，一手拿手機，一手撐著購物袋。那張臉完美無瑕，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走進電梯，站在她左後側，兩人之間隔著幾個樓層的沉默。她沒看我，但耳根卻透出一種不該有的紅。空氣像是混著昨天沒散去的餘震，讓整個小空間都莫名擁擠起來。

我忽然輕輕哼了一段旋律。不是〈屋頂〉，是我們還沒錄進去的那段新副歌，一個我昨晚在她體內時靈光乍現的節奏。那旋律像一段錯置的吻，一邊哼著，我一邊感覺她手指停了下來。

電梯門快關上時，她忽然開口，語氣淡淡的，沒看我。

『Loop 不要改，原版就好。』

門闔上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H94r0aPj
我看著自己的倒影愣了幾秒，然後才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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