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水混雜著鐵鏽的氣味,我站在「歡樂世界」破敗的大門前,盯著那塊搖搖欲墜的招牌。霓虹燈管破碎不堪,只有「歡樂」兩個字還在閃爍,紅光像血一樣潑灑在我的臉上,纏繞的金屬荊棘早已鏽蝕成棕紅色,尖銳處掛著風乾的塑膠袋,像被剝下的皮膚般簌簌抖動,十年前鋪設的柏油路如今破裂成鱗片狀,裂縫裡竄出人高的雜草,草葉邊緣帶著鋸齒,劃過皮膚會留下細小的血痕。晴天不小心踩到一灘粘稠的液體,抬腳時拉出蛛絲般的黏液
「屌,呢度陰森到仆街.....」虎成低聲咒罵,一腳踢開地上的玻璃瓶,碎片飛濺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我沒有理會他,只是死死盯著手機螢幕。畫面裏顯示她手機的最後定位在這座廢棄樂園,而更關鍵的是那張照片⋯⋯三天前,小寧失蹤的那晚,她傳了一張模糊的自拍照給我,背景隱約能看見「歡樂世界」的招牌。當時我以為她只是路過,隨手拍著玩,還傳訊息問她:「咁夜仲去遊樂園做咩?」但她沒回。直到第二天,小寧整晚也沒回家,我便打電話給她,但手機一直顯示冇人接聽。我有點擔心她便報了警,警方調出監控,發現她確實獨自走進了這座廢棄十年的樂園,但詭異的是,警方完全沒有搜到任何人或東西。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Cm6v3ixKO
「警方搜過,乜嘢都冇?」阿光皺眉,手電筒的光束掃過鏽蝕的鐵門,聲音微微發顫,「你..你確定佢會喺度?」
「佢最後嘅定位就係呢度。」我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聲音低沉,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我唔理你哋跟唔跟,我一定要入去。」
晴天二話不說,直接站到我旁邊,眼神堅定:「我陪你。」
Lily 猶豫了一會兒,手指緊緊捉著背包帶,最終還是輕聲說:「我….我都去。」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oBouk2TQD
虎成啐了一口,罵罵咧咧:「頂!死就死啦!但係話明先,有咩事我第一個走㗎!」
我沒理虎成,伸手猛推樂園正門。生鏽的鐵門紋絲不動,只有鉸鏈發出垂死般的吱呀聲,震落幾片鱗片狀的鐵鏽。
「鎖死了..」晴天用樹枝挑開門鎖上結的蛛網,露出被鏽蝕成整塊的鎖芯。那上面黏著幾根灰白色的纖維,隨著風輕輕飄動,像是某種生物褪下的皮。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C9QGOzymy
阿光踢了踢鐵絲網圍欄,整片欄立刻發出不祥的顫音。距離正門五米處,有道圍欄被人為剪出個缺口,邊緣的鐵絲向上捲曲,像野獸齜出的獠牙。缺口處垂掛著幾縷塑膠警戒帶,褪色的黃色條紋上印著早已模糊的「禁止進入」字樣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Xlj3dVTLT
當我彎腰鑽過缺口時,鐵絲勾住了我的牛仔褲。隨著「嘶啦」一聲,布料裂開的瞬間,某種溫熱的液體突然滴在我後頸上。抬頭看見圍欄頂端纏著一團腐爛的絨毛玩具,它的玻璃眼珠正詭異地反著光,咧開的嘴裡緩緩滲出混著屍油的污水。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K43dSflYq
我深吸一口氣,握緊手電筒,光束劃破黑暗,照出一條荒廢的小徑。兩側的遊樂設施早已鏽蝕變形,旋轉木馬的馬匹歪斜地掛在軸上,像被某種力量硬生生扭斷了脖子;碰碰車的殘骸散落一地,車身上佈滿裂痕,彷彿曾經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過。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8FiT3Vh2d
「呢度...真係好陰森。」阿光聲音發抖,手電筒的光不停晃動,顯然在強忍恐懼。
睛天拍了拍他的肩:「驚就捉實我。」
Lily 緊緊跟在晴天身後,臉色蒼白,但沒出聲抱怨。虎成則一邊走一邊低聲咒罵,似乎這樣能壯膽。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BBYWWLGBy
我沒空顧及他們的心情,腦海裡全是小寧最後的身影—她為什麼會來這裡?她到底遇到了什麼?
每一步踩在濕漉漉的地上,都像是踏進某種未知的深淵。但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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