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 - 第一卷山中村落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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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山中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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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5, 2021

110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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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日風雪不散的青山頂上，劍光錚錚閃爍。沖天而起的劍光衝破雲霄，凌厲至極的劍影證明此人身手絕對不凡。

　　

　　「賊老天，把這蓋子打開，不然你這天走光可就不美觀了！」劍光的主人大聲說著，讓人意外的是，在這大多數人都信仰青天的時代，竟然有人能在青山頂上大聲喊著賊老天。

　　

　　沒有回話，回應他的是更狂暴的風雪席和刺骨的寒意，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襲捲而來。

　　

　　劍光主人見此浩瀚沒有避其鋒芒，反而一劍刺出，明明是一點而去，卻帶走前方漫天風雪往身後兩旁飄去。

　　

　　「就這？我看你這蓋子得給我朝九天捅出個窟窿來。」猖狂的話說完，朝九天橫劍於身前，從青山頂上一躍而起，看那樣子竟是想往天上而去。

　　

　　越往上，便見天光越發明亮，衝破風雪後，雲海之上，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藍天，此等美景卻沒讓朝九天停下半刻，繼續直往天頂。

　　

　　「人不見星海，不知天外天。天下人你管或不管都行，但今朝我想出去，你管不得。世人畏你是因為見不得你，但我可不。」語畢，朝九天不再多言。握緊橫在身前的劍，斬向天頂那道金光。

　　

　　「此天，不可破。」天頂的金光凝聚，變成一位俊俏青年，穿著淡藍色的青衣，面無表情地說道。

　　

　　「哈！原來青天長這個樣子，一個小鬼都能當天，我在你臉上留個幾道劍痕，幫你增些風塵，看看青樓的姑娘們願不願意接待你。」朝九天大聲笑著，手中的劍可不馬虎，由下而上斜斜的斬出一線。這一劍斬的極快，轉瞬之間劍鋒以至青年身前。青年不懼不閃，面無表情的屈指握拳揮了出去。

　　

　　明明是平淡無奇的一拳，看上去沒多少力道，卻讓朝九天變了臉色。天地間的光似乎被吸到了青年身上，接著順著拳頭揮了出去。

　　

　　挾天地之威，明亮至極的天光直抵劍尖。

　　

　　巨大的力量從劍尖傳來，透過劍身、右手、最後傳遍全身。

　　

　　朝九天臉色凝重，左手捏了個劍訣，抬手刺出，直去那道天光。天光被劍訣貫穿而出，天地凝成的光明被朝九天左手與劍刺穿，周遭的黑暗被驅散，天與人之間再度明亮了起來。

　　

　　「汝的真元，非天地之氣。」那怕方才經歷了那麼震撼的場景，青年的表情還是沒有半點波瀾，依舊是平淡的語氣說著。

　　

　　「對，不是你的，是我自己的。想要嗎？」朝九天笑道。

　　

　　「此天，不可破，既此，不可出。」青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是是是，不可破，不可出，這不可，那不可，你這天管真多，我都沒用你的東西，還不准我走，像極了隔壁多管閒事的婦人。」朝九天不耐煩道，隨後看向自己的左手，方才捏劍訣刺破天光，雖然破了青天的拳，付出的代價就是中指與食指第一指節消失不見，血淋淋的傷口中可以清楚的看見白骨，切口平整。

　　

　　「真他娘痛。」看著左手，朝九天皺著眉道。

　　

　　左手以傷，朝九天臉色回歸平靜，深呼吸了一口氣。

　　

　　「哈……」隨著呼吸吐納，朝九天以左手為鞘，右手還劍入鞘，身姿微蹲，氣勢深沉，閉眼。天地間的光亮像青天揮拳時一樣變暗，只不過這次是因為朝九天的劍太亮，襯的其他地方黯然失色。

　　

　　青天第一次皺了眉頭，右手伸出虛握，身姿一晃向朝九天直去。

　　

　　「這天就要破了。」朝九天睜開雙目，直面青天，右手拔劍，以手為鞘，斬出的劍大放光明，刺眼的讓人無法直視，似乎從劍變成了光。

　　

「我自橫刀向天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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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斬天劍。

　　

　　青天右手虛握，本空著的右手凝聚光團，成了一把約三尺的長劍，整把長劍流光瀅瀅、一體成形，沒有劍格，劍身劍柄同寬，光芒似乎全被凝成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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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無常。」

　　

　　穹頂劍。

　　

　　劍碰撞，光芒爆起衝向天頂，巨響傳了千里，隨著聲音響徹雲霄，天頂劇烈震動，而後，光芒散去，天頂出現一道裂縫，窺其中可見點點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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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底下大多數人不知天上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就像不知道自己灶房裡的碗鉢缺了一角，然而，總有那麼些人會剛好抬頭往天上看。

　　

　　涼風徐徐，天邊的雲彩、山間的茅草屋、流經房旁的小河，這裡已經維持這副景象很久了。林間的蟬聲、上方的鳥鳴，此處深山林中，竟有人在此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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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終究是要變了嗎？」小屋中走出一位中年道人喃喃自語，道人身材高大，腦後的髮髻紮的一絲不苟，淡藍色的道袍一塵不染。

　　

　　「俗世蟻國，大道何如？」一道聲音穿過林間、隨著小河，從不知何方傳入中年道人耳中。

　　

　　「……青天之下需有治，不管是人，還是天。」中年道人說完這段話便轉身回了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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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陸極東之處有道山脈縱切，山脈延綿百里，但不知道為何，山腳面東之處竟有道峽谷，順著山脈綿延百里，峽谷裂痕筆直，從天上鳥瞰，就像是整道山脈右側被切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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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脈中段裂縫以西的山腰上有個村落，村子不大，頂多十來戶人家，現在正值正午時分，村中婦人們忙著坎飯和招呼孩子回家，男人們進入林中打獵，為了下一頓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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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孩童約莫十五、六歲，身上穿著一件縫補多次的布衫，布衫滿是塵汙，鬢角的頭髮因為汗水而緊貼一塊，臉上灰撲撲的，劍眉薄唇，生的俊俏，此刻雙眼正愣愣地抬頭看著極遠的天邊，不管婦人怎麼叫喚，身旁的孩童怎麼拍喊都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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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簾哥哥，你傻站這幹嘛阿，宋娘叫我們回去吃飯了，你再不回去，等會兒飯菜可就要被我吃光了。」孩童拉著宋簾的衣襟，想把他拉回去，只是宋簾像是腳生了根一樣，就是賴在此地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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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有甚麼好看的阿。」孩童見拉不動，也墊起腳尖，努力伸長脖子，隨著宋簾的目光看去，停頓片刻，也沒見到甚麼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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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小平阿，你宋哥哥呢？」婦人的聲音從村中傳來，看來是婦人等不及，出來找他們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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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會兒阿，宋簾哥哥在這當木樁賞天呢，我陪他一起看看阿。」離小平說完話又轉頭對宋簾說道：「這到底有甚麼好看的，快走拉，我肚子餓了。」說罷，見宋簾沒反應，只好鼓著腮幫子，倒起眉毛雙腿盤坐在地板上，支著下巴仰頭看天，就是想見見甚麼東西讓宋簾哥哥那麼著迷，竟連飯也不吃了。

　　

　　都城朝慶郊外有座孤峰，山峰半數隱於雲中，有一個人影獨自坐在頂峰，這個男子的背影同樣極為高大，紫色的道袍外穿著一件黑色的罩衣，身後背著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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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男子取下身後的竹笛，稍稍把玩一下後，貼上笛膜，七星笛管木色深沉，看地出來儘管年代久遠，但還是保護得非常好，將笛放在下唇，爾後，笛聲婉轉流出、蕩滌之聲柔美流暢、餘音嫋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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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遠的天邊像是如鏡面破裂，凡人無法觸及的天頂一條裂縫中透著星光點點，只可惜這副景象無幾人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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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袍男人一曲吹完，放下竹笛望著裂縫的方向，感嘆說道：「這不就是當年的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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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看向東邊，撫著竹笛，說道：「只不過如今擋在外頭的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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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句話的對象是兩個人，只是不知是何人在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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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一沉默，紫袍男人再起竹笛吹起，悠悠地笛聲傳至天穹，只是笛聲中多了些悲傷，讓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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