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喪禮 - 破碎的開始

邱雪有很多疑問，但問出口的不多，而常穎也並非一個健談的人，給的回應多是簡單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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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大多時候是沉默的，但不知為何，邱雪並沒有感到尷尬或焦慮，反而是很舒適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享受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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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了下來，常穎溫和地主動問道：「靈魂狀態的妳，還想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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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認真思考，半響，輕嘆一聲，回道：「不知道，可能就那樣永遠地待在靈骨塔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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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須臾，常穎一改先前的溫柔，平淡而認真地說：「如果能夠重來，妳還想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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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看向常穎，常穎直望車前的景色，看不清眸中藏著什麼。邱雪撇回頭，沒有猶豫，不以為意地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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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穎聽出邱雪的逃避，仍是平淡的語調，輕聲道：「即使完成了理想中的喪禮，知道他們都願意稍作改變，但還是擔心那樣的改變是暫時的，終有一日還是會恢復原樣，就像之前的無數次，反覆輪迴、重蹈覆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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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再次看向常穎，這一次常穎也看向了她，目光交匯，邱雪在常穎深邃的眸中看見自己。眼眸裡的自己，彷彿不是倒影，而是被藏在那裡的小人影，被熟知一切的人影，被看透心思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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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沒有說話，常穎撇開頭，直視擋風玻璃，繼續說：「為什麼妳就不能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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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為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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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就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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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而無起伏的語句訴說著曾經一次次的傷害，彷彿回到那個時候，無數夜晚裡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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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傷害，意識到不應該，嘗試變好，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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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錯重點，不被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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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穎沒有感情地說著話，像是念劇本裡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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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應該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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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一點小事妳也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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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想那麼多，想這樣多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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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妳要變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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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妳這樣我有多傷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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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在用這個方式逼我，妳是想讓我自責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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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妳就不能做好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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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沒有情緒起伏，但對邱雪而言卻是傷害極深的話語，根深蒂固在腦海裡，怎麼也揮之不去，只能痛苦地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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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深吸一口氣，努力地抑制著什麼，撇回頭，不再直視常穎，嚴肅地說：「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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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穎充耳不聞，繼續說：「想要逐一反駁，但好累，說了也不被理解，各自堅持自己的想法，於是什麼都不說了，不再爭辯，沉默，封閉，越來越不被理解，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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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閉上眼，深呼吸，放棄地任常穎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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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卻還是被追著跑，也或許是根本就沒有遠離，捨不得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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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調達不到他們的要求，為什麼看不見我有在動呢？一味地用力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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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好了，不再冷戰，然而只是壓抑，一觸即發，小題大作，情緒失控，重返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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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微笑，夜晚的抽泣，無人知曉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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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良久，邱雪睜開眼，拭去悄然落下的淚，垂眸問道：「能夠說出這些情緒的妳，也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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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穎側頭面向邱雪，邱雪也恰好轉過頭來，兩人對視，常穎再次揚起溫柔的笑，說：「妳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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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自我認同和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是最終的答案，但深陷孤獨的她看不見其他，這個階段的她需要的是他人的認同與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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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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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下車走了一段路，在山路的人行道停了下來，眺望遠方的山巒和流雲，感受大自然的壯麗與遼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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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夠重來，妳還想活著嗎？」身旁的常穎再次問了同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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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邱雪猶豫了，她陷入沉思，良久才回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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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鬧鈴突然響起，是常穎的手機，她掏出手機看了眼，隨意地一滑，關掉鬧鈴，而後將其收入口袋中，繼續和邱雪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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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機會，妳還是想看看雪花球的世界，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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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愣怔，她怎麼知道雪花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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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邱雪愣怔的間隙，常穎走到邱雪後方，抬起雙手搭上邱雪靈體形態的肩，而後緩道：「那個不被玻璃封閉，能夠自由探索，純粹而美好的雪花世界。」說著話的同時，常穎推著邱雪的肩，將其轉身，一起面向背後的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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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穎俯身，貼近邱雪的左耳，柔和地輕聲道：「記住了，不管在哪裡，妳，都不是一個人。」語落，輕推一把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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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一推，邱雪身體沒有防備地往前傾，踉蹌幾步，一輛車呼嘯而過，腳步恰好在邊緣止住，險些被車子撞上，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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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腦袋一片空白，當回過神來並轉身看向後方時，常穎早已消失無蹤，空蕩的大道上僅剩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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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明白了什麼，驟然，一道白光在眼前散開，很快蔓延整個世界。與打開房間的門時一樣，她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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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鼓勵、安靜的陪伴已是推一把，不過度地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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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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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將伏案而睡的邱雪喚醒，她迷糊地查看周遭，意識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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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和酸痛感撲面而來，這熟悉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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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記憶中探索，她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美好而理想的夢，但回歸現實，終將只是一場虛幻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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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打開書桌上的手機，這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都提神了，上班快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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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道防線的鬧鐘居然沒叫醒她，且並沒有錯過的通知，彷彿在昏睡狀態時，她起來關掉鬧鐘，然後又睡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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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連書桌都來不及整理，任由記事本攤開著，人便火急火燎地趕去盥洗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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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裝待發，她甚至只來得及在走出房門前回頭看一眼書桌上的雪花球，簡短地對自己說一句「加油」，而後匆匆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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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要送修的雪花球同攤開的記事本被遺落在桌上，若仔細察看，可以發現雪花球的外殼出現昨夜沒有的細微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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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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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快步走在逐漸擁擠的人行道上，一旁的車道被堵得水洩不通，越是往前，人潮越是擁擠，前方圍了一群人，不知在觀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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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路的邱雪可沒時間湊熱鬧，她繞開堵塞的人群，橫跨馬路走到對街的人行道，也是這時，她才看清被人群阻擋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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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車禍，和夢裡一樣的車禍。一樣的事發地點，一樣的車子款式和顏色，一樣的撞上人行道。可不一樣的是，沒了被拯救的小女孩，還有對街人行道上頓住腳步愣怔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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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巧合嗎？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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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嗤笑一聲，心裡暗道：「怎麼可能，肯定是大腦訊息處理錯亂還是什麼心理現象吧，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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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滿不在乎地邁步前進，繼續路程。然而，前方有個紅衣小女孩朝她快步走來，雙手捧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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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再次停下腳步，微蹙眉頭，她認得小女孩，正是夢裡她救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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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小女孩走到邱雪面前停下，她小喘著氣，友善道：「姐姐，這個給妳。」說話的當下，小女孩將手上的盒子捧給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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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眉頭皺得更緊了，神色複雜地凝視熟悉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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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她才看向小女孩，道：「妳從哪裡拿到這個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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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那裡的姊姊給我的，她給我巧克力，讓我把盒子交給妳，」小女孩轉身指向過來的方向，可因為找不到目標而疑惑，「咦，姊姊怎麼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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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環顧周遭片刻，還是沒有找到可疑的人，於是放棄，親切地和小女孩說：「沒關係，總之，謝謝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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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接過盒子，小女孩待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或者說，走失的她不知可以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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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邱雪想要詢問她一些父母的資訊時，不遠處傳來女性的呼喊聲，「小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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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望向聲音來源，臉上夾雜著些許的不安消失殆盡，她和邱雪道別後便朝媽媽的方向小跑而去，落下待在原地的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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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女孩和媽媽會合并安全離開後，邱雪這才把目光放在手上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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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在看見裡面裝著忘了帶出門的雪花球時，不知為何竟沒有訝異，反而是安心，有人陪伴的安心，「妳不是一個人」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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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意會到了什麼，邱雪輕輕一笑，「或許，那還真不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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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取出雪花球，仔細觀賞，發現玻璃殼上明顯的幾道裂痕，似乎只要稍微使力便會整個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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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麼的，她想起了水晶店吳婆說的話，「每一個破碎的雪花球，都將幻想的場景帶到現實，小小地影響世界，讓世界變得有些不一樣，也讓人不再只盯著那小小的世界，能夠看見世界角落美好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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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能夠理解為什麼只有吳婆能修雪花球，還有為什麼吳婆不修外殼破碎的雪花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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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有隻腳踏進某神秘力量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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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奇那個神秘世界嗎？好奇，但不強烈，目前的她只想專注眼前的事物，能知道那場真實的夢想告訴她什麼已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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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將雪花球收進盒子，抬頭望向蔚藍的天空，世界好像不再狹小，在陽光溫暖地擁抱下變得遼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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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邱雪收回視線，再次看向盒子，沉寂片刻，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步伐堅定地走向一旁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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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定中帶著幾分不捨，她最後看了一眼被盒子包裹的雪花球，不過須臾，決然地將盒子送入垃圾桶，「謝謝妳，常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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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震動了一下，邱雪掏出手機查看通知欄，是任婉晴給她傳了訊息，關心她怎麼還沒到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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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雪猶豫片刻，終是點進對話框，回覆：「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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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發送後，邱雪沒有退出，她再發了一則訊息，回應早些時候刻意忽略的問候，「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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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手機收好，而後側身面向不見盡頭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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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帶著真誠的笑容，充滿活力和希望地繼續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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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桶裡，雪花球的外殼碎裂，小女孩不再被束縛，她走出了小屋，和夥伴們快樂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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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封閉自我，她嘗試將心中的理想世界在現實中慢慢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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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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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不見的角落裡，常穎目送邱雪離開。虛幻的身軀，無人發現她的存在，從被人們看見到隱身，從能夠觸碰實體物品到無形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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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穎看著垃圾桶裡的雪花球盒子陷入沉思，沒想到她沒有隨著雪花球的破碎而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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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存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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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的她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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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一閃，想到了雪花球的製作者——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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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能去找她了。」常穎踏上新的旅程，探索神祕世界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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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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