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 - 06、隱藏機制

　「去哪裡？」

　準備走進森林的時候，有人攔住了他。

　羅克從林蔭間的黑暗中走出星夜底下，手放在腰間彎刀，保持出刀的姿勢。

　阿志研判羅克果然在監視他們。

　「跟你無關。」

　「我建議你老實回答我，不然我不介意惹安魯小姐生氣也要送你回去，反正你們的性命也不怎麼值錢對吧？」

　「隨便你。」阿志沒好氣的說。

　他走過羅克身邊，身體下意識的緊繃了一點，隨時準備迎來有可能的突襲。

　但直到他背對著羅克，對方都沒有出手。

　「那你至少告訴我你到底去那邊幹什麼。」羅克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羅克沒有向阿志動手，又打探起了在湖泊邊的事情，跟阿志想的一樣，正因為他們的性命在npc不值錢，所以反過來藉著對方的論點，只要不表現畏懼就會讓對方研判自己出刀也沒有任何好處，進而採取比較和緩的做法。

　「你是在意你女兒還是在意藏在那邊的那個東西？」

　「那個東西？你在說什麼？」

　「聽說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是嗎？」

　阿志回頭看著羅克，光從他的側臉並無法看出神情。

　「你還知道什麼？」羅克這種說法幾乎等於不打自招。

　阿志腦袋高速運轉著，這種情況下，並不能跟羅克解釋Bug跟gm這種只有玩家才會了解的名詞。

　必須要順應npc的說法才能尋求最好的解決方式，這是無庸置疑的事實。

　或者應該說，本來要說服人就應該好好讓人家理解自己的立場，這是人之本然，即便是npc也是遵循這一套道理。

　「我從光母教派那邊接收到一個說法。」

　「什麼意思？你不是提斯嗎？怎麼會跟光母教派的人搞上？」

　阿志向羅克展示起自己的左手，他的手上存在著印記，雖然發著光卻只有玩家之間能看到，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印記。

　「你不是提斯？」

　羅克睜大剩下的那隻眼睛，一副見鬼的表情。

　愣了愣，羅克猛然搖頭，「不對，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我明明感覺到那股力量！」

　他把手伸進衣服裡掏出一個項鍊，項鍊綁著一塊紫色的不規則晶石，僅有指頭大小。

　羅克拔掉項鍊，直接丟給阿志，阿志接過項鍊下意識做出玩家對於每一個特殊物品的基本動作：進行【檢查】互動。

　【error：50003。系統無回應。權限不足，存取遭到拒絕。】

　互動介面在經歷數次意念操控都無果的情況下忽然關掉，就好像應用程式在滑鼠互動沒有反應之後被強制關閉，阿志嚇了一跳。

　一陣風掃過面前，阿志猛然抬頭，一把彎刀已經抵過來，刀光映著羅克冰冷的目光。

　「你就算不是提斯也跟提斯有很大的關係，我很肯定。」羅克給予肯定答覆，完全識破了阿志的偽裝。

　「這是什麼東西？」心裡還是震驚，阿志嘗試著保持冷靜，詢問手上的飾品。

　「給我這個的人說：他能夠幫助我抵抗提斯。」

　「他是誰？」

　「一個魔法師，他自稱是破譯人的成員。」

　破譯這個詞彙通常用在破解密碼，識讀密碼的情境，在〈未知未來〉貌似不是他會從提爾嘴裡聽到的一句話。

　更多令人震驚的新消息接踵而來，盯著手上的飾品，阿志再度打開交互介面確認不是錯覺，果然無法讀取該物件名稱。

　他把項鍊還給對方。

　羅克接過項鍊，塞進懷中，收起了彎刀，「怎樣？知道沒辦法隨便控制我們你很驚訝？」

　阿志確實很驚訝，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回答，「對提斯來說，你們一直在講的所謂背後的神其實情況很複雜，我們沒有信奉那種神，情況也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樣。」

　「不就是你們在用神力試圖操控我們？」羅克皺眉，「控制確實是存在的，你還想狡辯什麼？」

　「不是那一回事，至少我本人是這樣想的。」

　「瘋了吧？」

　羅克抓著頭，觀察他的反應阿志就知道其實他心裡也在動搖，跟阿志自己是一樣的。

　阿志縮手，「總之，信不信由你，這地方存在著『不自然』的事物，我接收到指示要清除那個東西，不能讓人基於無心再去利用。」

　「不自然？」羅克身體一頓，「我還是搞不清楚你們這些人心中的信念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是那群無名神祇的使者，偏偏還拿尊上的名號來跟我說話。」

　既然羅克稱呼光母神為尊上，阿志就知道對方肯定是光母教派的信徒。

　不自然這個詞彙在光母教派裡可謂是大敵。

　「我和光母尊的祭司也對話過，他們給了我類似的指示。」

　「光母尊的祭司？你說奧勒地的駐地祭司？」

　「不，並不是，她是從王都來的。」

　阿志知道凜露並不是光母尊的駐地祭司，這是執政官告訴他的。

　借用凜露的名號應該沒問題，反正這兩人一個強盜一個祭司，也不可能碰面。

　「真夠噁心。」羅克喃喃咒罵，但不管他怎樣講，都掩飾不了心中動搖，「隨便你吧，你就去把那個東西清掉。」

　「非常感謝，確定是燈心蕨沒錯吧？」

　「你不是有神諭嗎？」看著阿志的臉，羅克搖頭，「對，是燈心蕨，那個東西是我女兒發現的，她注意到有顆燈心蕨在不應該生長的地方長了出來。」

　「是不是只要拔掉就會再長出來？」

　「對，只要給個幾秒就會在原地又生出一顆。」

　羅克的描述的確很像是發生Bug的樣子。

　「那就不要再接近那裡了。」

　「母尊在上，我本來也不想要再去用那玩意！」羅克做出了對光母祈禱的手勢，「但實在是沒辦法了！」

　「你們需要什麼？」

　「食物。」羅克像是察覺到什麼驀然一頓，接著瞪向阿志，「該死，你果然是提斯吧？」

　阿志隱約猜到情況是怎麼回事，他搖著雙手，「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現在看來，任務系統本身會對npc傳遞一種強制力來藉此達成任務的契約，有的npc能夠察覺到這種力量，甚至能夠進行抗拒。

　不是第一次了解到這種訊息了，但阿志依然會為此感到震驚，〈未知未來〉的npc與任務系統是比想像中更加複雜的形式，npc就算不明白任務的本質也會受其深切影響。

　「你們在這邊待很久了吧？之前都是怎麼獲得食物的？」無法再解釋，阿志乾脆切入重點。

　他觀察過羅克的營地，舉凡簡易的鐵匠鋪、煉藥桌甚至還有簡單的養殖場，都不是臨時駐紮造就的。

　「我們有一個......通路，但因為意外被封鎖，現在我們沒辦法從那邊運輸食物進來。」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女兒發現是蔓延的樹根擋住那邊，只要一把火就可以了。」

　「那你們知道為什麼之前不去？」

　「因為危險。」羅克咬牙，「你們提斯又不會死，怎麼知道性命的寶貴？除了我跟我女兒以外這營地還有誰有能力穿過那個迷宮去燒掉那些樹根？」

　聽聞羅克描述，阿志就知道他說的目標位在樹庭之後。

　既然是樹庭，就有個重要的問題：勢必要通過窒息者，這是樹庭的通關條件。

　試圖在腦海描繪畫面，阿志又問道：「只要燒掉就可以了嗎？大概在哪裡？」

　「我再給你地圖，你......確定要幫我們嗎？」聽著阿志開始追問，羅克面露疑惑。

　「明天給你答案，我還要說服另外兩個人。」

　「安魯小姐跟那個男的是吧？行。」

　就算是在私底下，羅克也還是稱呼安魯為安魯小姐，這種恭敬的態度讓阿志感到奇怪。

　「為什麼你對安魯跟對其他提斯不一樣？」

　羅克搖頭，「這是她的秘密，必須要她本人願意跟你說，如果你是她的朋友你應該要很明白這點。」

　阿志摸摸頭，安魯跟他認識的時間嚴格來說也不算長，中間還隔了一段間隔的分離期，還沒到那種所有秘密相交的地步。

　「那為什麼你會這麼忌諱我接近你女兒？」阿志趁著氣氛還好的時候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如果是擔心他利用任務控制自己的養女，那羅克有這種反應也不意外。

　不過阿志還是想聽到羅克親口說出原因，只有知道原因，才能了解自己該從何做起。

　羅克抬頭，「因為她的親生父母就是被提斯操控最後遭到殺害的。幫個忙，既然你有那種力量，就去做點事情，不要學那些提斯。」

　＠

　黑暗的森林之中，gm正在等候，她坐在樹枝上搖晃著雙腳，手上把玩生長於森林，泛冒幽光的藍色蘑菇。

　〈未知未來〉有很多會發光的植物跟金屬，多半是因為它們生長的環境到處都擁有魔法力量的原因，吸收魔力或者因為魔力而凝聚成體，所以才會發光。

　蘑菇看起來就有毒，不過她是gm想必也有控制台權限消除毒素，所以無所謂。就在阿志收到她的密語前來的路上估計對方就是把玩著這玩意兒打發時間。

　「我說服他們離開了。」阿志抬頭對gm說。

　「我們有在聽。」gm點頭，「工程師已經動手移除那個燈心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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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務完成：清除Bug】

　你成功說服羅克離開那片湖泊，讓工程師移除燈心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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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耳邊響起的聲音，阿志問道：「太扯了吧，他們就真的一直用喔？」

　從羅克的描述看來他們已經使用燈心蕨很久了。

　「不然呢？」她從樹上跳下來，蘑菇隨手丟到旁邊，「不管東西看上去多荒謬，有智慧的生物就是能靠著自己知識跟理解的範圍去幫無法解釋的事情轉圜不是嗎？」

　gm說得也沒錯，這就是人之常情。

　羅克很明顯是個光母信徒，光母做為自然之母，最忌諱不自然的事物，亡靈、怪邪，傳說謠言皆在此列，但是為了營地的食物著想也選擇違背自身教義。

　npc並不是只按照一套死板的指令在行動的，他們確實有著身而為人，自己的那一份判斷去理解規則與規則之外的事物。

　「所以說，你考慮得怎樣？」

　gm話題一轉，直接切到這次見面的重點。

　「我還是覺得時間太倉促了。」阿志立刻回答道，「我幾乎沒有時間去考慮。」

　其實是他幾乎沒有時間去想這個問題。

　「會嗎？有這麼難決定？」gm面露疑惑，「想玩就繼續玩，不想玩就退出，情況有這麼複雜嗎？」

　「我要怎麼去證明我沒有記憶的事情？」阿志忍不住抗議，「連你們說的我都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我怎麼可能敢做決定要不要留在這邊？」

　「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那要不要去試著想一下現實的你是怎麼想這件事情的？」

　gm看起來對於阿志的說法也有預期，馬上就這樣回應。

　「現實中的我？」

　「對啊，我們來玩一個遊戲。」

　gm舉起手，變出了兩張紙條跟筆。

　紙條半隻手掌大小，筆則是隨處可見，文具店30元一支的原子筆。在看到這兩樣東西的當下，阿志反而想到的是這人確實就是gm。

　gm將紙條與筆遞給阿志。

　「我把我從開發組那邊聽到的，當時的你為什麼會接受這個計畫的理由寫下來，然後你也寫看看你自己現在回想，你覺得你會加入這個計畫的理由，怎樣？」

　阿志頓時也知道gm所謂的遊戲是什麼意思。

　看著手上乾淨的紙跟筆，阿志卻是突然把東西都還回去。

　「怎麼啦？」

　「不管我那時候是為什麼要進來的，都跟我接下來要不要留下來的選擇無關。」阿志搖頭，「就算不用猜我也知道一個大概。」

　現在的他並不是為了之前的自己所做抉擇的理由而做決定，而是為了現在的自己而做。

　無論要不要留在〈未知未來〉，這個選擇權都在現在的這個他手裡。

　不管那時候的他給的答案，肯定都不會對於現在的他的處境有這麼切身的感受。

　立場不同、根基不同，沒什麼好講的。

　「也是啦。」gm點頭，「就算知道那時候的答案也無法對現在的你有所幫助，在考慮的事情本來就完全不一樣。」

　她隨手一扔，紙筆憑空消失不見。

　「所以還是那件事情，我沒有辦法驗證妳說的是真是假，怎麼做決定？如果妳還給我一點記憶......」

　「做不到喔。」gm手指交叉，「能把現實跟遊戲中的記憶分開來已經是技術的極限了，使用的頭盔、你所在的伺服器環境，你本人經歷的藥物輔助跟心理暗示都是一環接一環的，這是現在科技極限的問題。」

　阿志啞口無言，他確實也被gm的說法說服，大腦領域就算是到了現在也還屬於一片尚未探勘完畢的迷霧，不穩定因素太多，阿志相信她沒有在騙自己。

　「而且就算我提供你在現實的影像也沒意義吧，你如果心裡早就有預設的答案，我給你影像你也可以說是偽造的這樣就好了，以你的論調來說，我反而不應該提供任何資訊給你對吧。」

　「的確。」

　「既然你還沒決定好，那這個就先這樣。」gm給今天的會面下了結論。

　阿志點頭，滿腹心事就要轉頭離開，後面gm叫住他，「去哪裡？你的那個任務還沒結束呢！」

　「不是完成了？」

　「不是啊！你不要獎勵嗎？」

　「喔，還有獎勵？」

　阿志倒是挺意外的，他還以為這只是義務上的勞動。

　「我們這邊稍微討論過，就由我來回答你一個問題當作獎勵，這樣如何？」

　「好。」

　避免給予遊戲內物品破壞平衡，阿志認為這個任務的獎勵是合理的。

　「那你可以隨時用聊天窗問我。」

　「我現在就問吧。」

　「喔？請說。」

　gm給的獎勵可以說是來得剛剛好，正好是阿志有許多疑惑的時候。

　「我就想知道羅克給我的那個紫色晶石是怎樣？我聽說是什麼破譯人給他們的？妳知道那是什麼嗎？」

　「我們是官方欸，怎麼可能不知道。」gm笑著說：「破譯人是一群對玩家很好奇的魔法師，你未來說不定會遇到他們，那顆紫色晶石就是破譯人做的，我們這邊的後台隨時都能調取到那東西的資訊。」

　「那是什麼？」

　「該怎麼講呢？它有點像是物品的裝備限制，只要npc裝備就能獲得它的效果。」

　所謂裝備限制是在一大堆遊戲都會出現的常見設計，比如說屬性值最低要幾點、職志限定為特定職志，甚至更冷門一點還會有男性女性的裝備限制，沒有達成就不能使用。

　「不過它的限制並不在於玩家的基本資料，而是玩家這個身分的本體。」

　「意思是指裝備限制為非玩家？」

　「差不多，而且裝備限制的效用被擴展到進行【檢查】，你一用系統互動就跳窗了對吧？雖然無法【檢查】的原因是權限不夠、裝備限制不到，但是因為是利用Bug去製作的物品，所以才導致系統發生錯誤沒有回應，直接跳窗。」

　「那所以......」進行思索，整理獲得的資訊，阿志再度發問：「npc能拒絕任務系統的指令是怎麼做到的？」

　就在羅克希望阿志幫忙的時候，很明顯就構成了一個製造任務的前提，可是那個應該產生的任務並沒有發生。

　「首先你要理解：玩家和npc之間是有權限的差別的喔。」gm豎起食指，「講大一點的，神明與生靈的差別就是權限，我們給予神祇的神力就根本來說其實就是開了比玩家還有一般npc更高的管理權限，這些權限能讓祂們在一定條件下創造出物質或是鑄造強大裝備，這是神力的本質。」

　「所以妳的意思是說高權限的npc能夠拒絕任務系統的指令？」阿志皺眉，「那之前還沒開始實驗時怎麼就沒有這種事情？」

　「那時候還沒有實裝這種系統，你們所遊玩的伺服器都屬於殘缺的測試階段，對開發組來說，參與深潛計畫的玩家才算是真正能玩到這款遊戲的玩家。」

　「再怎麼說我們都是花錢買了頭盔的吧，你們就不怕有消費糾紛嗎？」

　就阿志所知，當初〈未知未來〉發行時並沒有預告會有這種事情，當然也不排除實際上有預告，但因為深潛計畫的關係導致記憶出現殘缺。

　只要這樣想，就讓阿志不免有些自我懷疑。

　「消費糾費確實是有處理過啦，其實我們現在也還在處理，不過那是另外一件事。」gm哈哈笑著，轉移了話題，「那你要不要猜猜看除了神明以外還有哪些npc是能夠拒絕任務系統的高權限者？」

　「嗯......我猜國王、元帥之類的。」

　阿志一下子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gm用力鼓掌，「幾乎猜對了！你怎麼想的？」

　「我是從任務系統去猜的。」

　「喔？」

　「羅克的說法讓我覺得任務的本質是一種通過系統強制達成的契約，〈未知未來〉的任務有階級對吧？我猜任務本身的階級除了跟玩家的進展有關以外，也跟npc的權限等級有關。」

　〈未知未來〉的任務階級分成三等：

　最普通的，面向新手玩家跟低階玩家的一般任務，性質跟打工差不多，隨處找到一個npc都有可能會因為他們有所需要而接到這種任務。

　再來是中階到高階玩家的主要活動區域，舉凡位於公告欄上或者冒險者公會這種個人面向組織的契約任務還有副本任務。

　最後則是可遇不可求，涉及國家組織、世界局勢變動的傳奇敘事任務。

　契約跟副本任務不會有承接的npc，只有最低階跟最高階的任務具有需要面向的npc。

　阿志根據自己所遇到的去推測權限發生的時機點就是在任務發生的當下，系統傳遞指示而npc收到指示，藉此來判斷任務的分級本身也跟權限有關，然後再以任務會發布的委託人去推測其權限等級。

　聽完阿志的理論以後gm點頭，「沒錯，這就是開發組當初設計這套權限跟任務系統的構想，因為希望玩家跟npc都能展現出更高的靈活度，確認低階玩家跟普通npc受到系統保護的同時也不讓中高階玩家跟重要npc被系統限制。」

　「所以你們才設計一些東西能抵抗玩家的權限？」

　阿志想到羅克通過佩戴項鍊飾品就能抵抗任務系統，仔細想來若是有人故意將這種東西擴散出去，也還真夠惡趣味的。

　「那個東西不是我們設計的喔，那是npc自己發明的。」

　「啊？」

　gm意想之外的回答令阿志一愣。

　「那是上一版的引擎開發以後留下來的某個系統，狀況有點不穩定，有時會因為各種交互產生奇怪的Bug，魔法師破解Bug的規律，製造類似的物品。」gm解釋道：「工程師把惡性Bug修好後現在狀況相對穩定，如果重新編寫難保會有更多問題，所以乾脆不去管。」

　「那那個系統是？」

　「你之後會碰到，既然沒碰到我就不能跟你說。而且你不是研究型玩家嗎？怎麼會不知道呢？」gm眨眨眼。

　「什麼研究型玩家？」

　「你的自我介紹啊，當初我們在簽合約的時候都會要求玩家介紹自己，然後還要面試確保你們沒問題，你的自我介紹是研究型玩家，老實講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來欸。」

　gm竊笑著，阿志只能習慣性地抓著自己的大光頭以掩蓋自己尷尬的心事。

　說是研究型玩家，其實也就是盯著pvp的東西看而已，對於其他遊戲內容了解非常有限。

　「我們的工程師都很喜歡看熱鬧，而且npc接觸到Bug以後也產生了許多讓我們意外的有趣反應，所以高層就決議故意維持原樣觀察這些變化。」

　所以原來Bug也不是不修，只是開發組故意將這些東西留下來觀測玩家跟npc之間的關係變化。任務系統、npc與玩家的本質則是更加錯綜複雜的關係。

　其中的局勢比阿志意想中的還要深刻地在影響他們，這是往後維持無法登出的狀況時勢必要重新思考過的問題。

　「好啦！言歸正傳，所以你打算再考慮一下是吧？」gm拍了一下手掌，冷不防又把話題給拉回到兩人見面的理由。

　「是的，我再想想。」阿志嘆氣。

　「行吧，但記得你只剩下最後一天囉，遊戲時間的明天晚上我要知道答案，等到你這邊我看告一個段落以後我就會現身了。」

　gm確認系統，告知了精準的時間。

　「如果我突然消失他們會怎樣？」

　「你別管！」gm插腰，「拜託，替你自己做決定，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進來〈未知未來〉不就是為了找尋自己的快樂嗎？」

　「好啦好啦，我不會再問，那妳再給我一天的時間想想。」

　「確定齁。」

　「我確定。」

　gm做了一個盯住他的手勢，慢慢後退，忽然間，只是一個眨眼跟呼吸的瞬間，她已經消失在阿志面前。

　雖然答應gm，但阿志還是會去想到其他人。

　說得很容易，實際上哪有那麼簡單？

　盈滿魔力的發光植物包圍著他，即便在夜晚也十分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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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隱藏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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