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開端是你留下的晴天 - 你出現在當天要轉晴時 4

「可以再解釋一次為甚麼你們兩個全身濕嗎？」

回到家後，陽娜姊在玄關不悅的說道。

「如果我說，我們被雨淋濕妳會相信嗎？」

「雖然秋冬後吹的東北季風會帶來水氣，但今天的降雨機率只有百分之十喔！」

「咦？為甚麼突然變成氣象主播的口吻？」

「是我先問你問題的。梓澄先回答我。」

是女生們都喜歡這句話嗎？今天我已經聽到兩次了！

「話說，今天晚餐吃甚麼啊？」

「不准這麼露骨的轉移話題！」

「聞起來是火鍋呢。」

「還不是因為梓澄星期一的時候說想吃，而且還擅自去買了大鍋子。」

不知道陽娜是真的太好忽悠還是溫柔的過份，她放棄追問我們全身濕的理由。

「話說聿晴啊！」

「有！」

又不是在學校，幹嘛一本正經的答「有」啊？

儘管很想跟搞笑團體一樣給搭檔一個吐槽，但我還是忍住了。

「梓澄沒有對妳做甚麼吧？」

「……」

此時玄關安靜的可怕，

「否認啊！請證明我的清白啊！」

面對陽娜姊投來的厭惡眼光，我感到無比羞愧。

啊~~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梓澄是……大騙子。」

「我明明甚麼都沒做好嗎？」

回應我微弱反抗的是她那揪住我袖口的手，和這句語出驚人的表白。

「原來梓澄是這種人啊，一起相處著麼久你一直在忍耐吧。」

「緊急家庭會議！」

現在顧不了這麼多了。

先推開陽娜姊湊過來的嘴唇，從她沒有擦口紅這點可以明顯推論今天沒有聯誼。

再把胡說八道的亂源暫時晾在一邊，我趕緊說明剛剛發生的事。

「老師你看梓澄都欺負我。」

「別要再睜眼說瞎話了！」

明明都好好的解釋完了，到底為甚麼還會認知成這樣呢？

「呀！糟糕了。」

「甚麼糟糕了？」

看著陽娜姊一臉惶恐，我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

「瓦斯沒關嗎？錢包不見了？還是弄丟異性緣了？」

「最後一個也太過分了吧！」

「不過確確實實的發生了呢。」

「請不要對一直照顧你的姊姊這麼壞嘛。」

雖然不太懂現代人的時尚和流行，像陽娜姊這種幾乎無從挑剔的女性居然會找不到男伴。

這種情況下我認為她絕對是弄丟了異性緣，唯有這個才能解釋這怪異的現象。

「你們這樣會感冒的。」

該說終於發現了嗎，陽娜姊有時候遲鈍的令人傻眼。

說完後，她跑進臥室從櫥櫃拿出毛巾遞給了聿晴。

「我的呢？」

「梓澄不是不用有別人味道的東西嗎？」

「沒錯，我不喜歡東西有別人的味道。只是陽娜姊的已經習慣了。」

「我就想實驗看看，梓澄可不可以接受自己女朋友的味道。」

用陽娜姊最常用的那招手刀劈向她的腦袋後，我直奔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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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結束在玄關的對話（或者該說是鬧劇）後，陽娜姊把聿晴帶到浴室吹頭髮。

浴室裡頭傳出的除了吹風機的嗚嗚聲之外，還參雜了她剛才在海邊哼的旋律。

看來她非常喜歡音樂呢！

「戀愛ABC你們進展到哪裡了？」

趁聿晴不在，陽娜在餐桌前問我。

我不敢看她，因為我敢打賭現在的陽娜可是會拿出真本事的。

火鍋的蒸氣讓裡面的食材看起來更好吃了。

「我一定得回答這個問題嗎？」

「你應該清楚自己的狀況吧。」

「妳是想勸我嗎？」

「梓澄還真喜歡這個問題呢。」

這麼說的她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彷彿跟在醫院時一樣。

「雖然很不甘心，但我知道現在比起我梓澄更喜歡那個孩子。」

陽娜姊溫柔的在我耳邊說。

「我這樣很自私嗎？」

也許是沒聽到我說的話吧，她並沒有回應我任何話語。

只是摸了摸我的頭，就轉身加熱火鍋。

「有螃蟹嗎？」

「你覺得剛入職的我買的起嗎？」

沉重的空氣頓時消失，看來火鍋真有特殊的魔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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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晴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晚餐？」

原本以為這只是陽娜姊的社交辭令，不過看著餐桌對面的聿晴。

嗯……好像搞錯了甚麼。

「喂！那片牛肉是我的。」

我正出聲阻止她把我放進鍋子裡的肉夾走。

「這麼想要就給你吧。」

當我心懷感激的以為她要把食物讓給我時，

一雙夾著冒煙牛肉的筷子插進了我的口腔。

「嗚嗚嗚……」

一邊大口呼出熱氣我一邊哀嚎著。

「梓澄還真是貓舌頭呢。」

忽視滿臉痛苦的我，她用惡作劇的口吻對我說。

「不要拿妳那高到有病的標準來衡量我啊。」

雖然很想回擊，但我知道物理上的攻擊對她沒有效，

所以只能把希望寄託於神聖的吐槽上，我不悅的對她說。

「真好啊~~是情侶互餵呢。」

陽娜姊冷不防地說道。

「呀！糟糕了！」

「這次又怎麼了？找到弄丟的異性緣了嗎？」

「聿晴在這裡不就代表我們的關係曝光了嗎？我剛剛還想香吻你欸。」

「香吻就免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關係吧！」

完蛋了！剛剛還元氣滿滿的聿晴表情瞬間垮了下來。

為甚麼誤會一直在增加啦！

「我是指梓澄跟我住在一起。」

「關於這點我已經向聿晴解釋過了。不過這種事不能被知道嗎？」

「雖然有徵得學校同意，不過梓澄不介意嗎？」

「介意甚麼？」

聽說不懂對方在說甚麼的時候，歪頭十五度可以提升萌度。

不過我當然沒有這麼做，因為我對面已經有人在做這個可愛的小動作了。

看來這個聽說是真的呢。

「被說是腳踏兩條船的渣男。」

「咦？為甚麼會變成那樣？」

「因為你想啊，如果你白天再學校和聿晴走這麼近，放學後又和我手牽手一起回家，哪有可能不遭人非議。」

「是基於甚麼理由讓你認為我會跟你手牽手回家？」

我從陽娜姊的碗裡夾過香菇，塞進嘴裡。

「梓澄喜歡的是我。」

「小聿居然想跟老師搶男人。」

「請不要擅自把我拉入妳們的幻想好嗎。」

「陽娜老師，可以不要叫我小聿嗎？」

「那小晴呢？」

「只有梓澄可以這樣叫我。」

「咦？」

「那當然只是開玩笑的。」

晚餐時光就在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氛圍中，悄悄度過。

期間內沒有人發現鍋子裡的食物漸漸變少，直到陽娜姊在撈菜時湯勺和鍋底發出的金屬碰撞聲，晚餐才宣告結束。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vThGmFXi

「今天玩得很開心呢。」

「可惜妳沒打到耳洞。」

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我們聊著今天發生的事，

配合她的腳步，我特意放慢了速度。

一隻小橘貓不知有意還是無心的從巷口衝了出來，並「喵」了一聲。

可愛的她嚇得跌坐在地上。

「不准笑我啦！」

她伸手想摀住我的嘴，卻讓我用身高優勢給擋了下來，

畢竟十公分可不是段好突破的距離。

「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去穿耳洞。」

伸手扶起正要爬起來的她，她恨恨地說道。

看來她對這件事還沒死心呢！

「希望妳的病能治好。」

雖然和上一個話題的關聯性不大，但我還是選擇讓疑問脫口隨著晚風飛向她。

「梓澄才是呢。我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事。」

她將尋找疼痛這個獵奇的想法作為目標，每天都嘗試著不同的方法。

「但梓澄一直以來都很痛苦吧。」

「……」

「梓澄不是因為心臟生病了，而是心生病了。」

「……」

「我都知道喔，不過我會等你自己來找我說的。」

「謝謝。」

都被她看穿了呢，拚了命想偽裝自己卻被她簡單的揭開了。

眼前這個少女果然很厲害。

「就這樣？」

她傻眼的看向我，彷彿我做了甚麼超乎常理的事。

「正常來說，當女主角說出這些話應該可以感動男主角啊！」

「然後呢？」

「男主角不是就要抱住女主角失聲痛哭嗎？」

我收回剛剛對她的稱讚。

她不僅是感知上不正常，連想法都相當有問題。

不過剛才我確實有一陣想要擁抱她的衝動，但僅僅只有持續一秒左右。

肩並著肩，她烏黑柔長的頭髮傳來了混有海水和花朵味道洗髮精的特殊氣味，

放蕩與溫柔並存。

看著她低聲唱著「一閃閃亮晶晶」這首與年齡不符的歌，

我不禁猜想在她這些過度偏激和溫柔底下，

或許藏著的只不過是一名長不大的小女孩。

只不過不同於夢幻島上長不大的彼得潘，她非常渴望成長…渴望到傷害了自己。

「聿晴還真像是小孩子。」

我咕哢道。

「請不要看著女生的胸部說這麼過分的話。」

呀！糟糕。被聽到了。

不過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的話，就表示其實只是想捉弄我吧。

「我只是在想，妳的脫了濕掉的那樣東西現在不會冷嗎？」

「梓澄，你好像沒有發現自己講了更糟糕的話呢！」

「咦？」

「就跟你老實說吧！因為上空的緣故，我現在超冷喔！」

「喔~~。所以妳現在是能感覺到溫度了！」

據她自己所說，她應該不會有任何感覺上的刺激才對，

雖然我興奮地認為她終於能有感知了，不過回應我的卻是她的白眼。

「唉~剛剛梓澄不是應該要直接……抱住我嗎？」

「「……」」

這是段只屬於我們兩人的沉默，

臉紅、害羞、不敢看對方，

但最後我們還是默默的牽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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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我們抬起了頭，開始數起天上的星星。

聽說人死掉了會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還活著的人，

如果這是真的的話，我以後究竟會用何種表情看著妳呢？

那時我會哭嗎？

唉~~我還真想當個自私的人啊！

「這顆星星和那顆星星連起來是不是就是天馬座啊？」

「不知道欸。我記得是連那顆才對。」

「搞甚麼嘛，你也不知道啊。」

「那還真是抱歉喔。」

「說真的，我認為應該是那才對吧！」

「那顆只是夜航飛機的燈。」

因為聊了無意義的話題，我不禁想嘲笑前一刻悲觀的自己。

看來在海邊許的願望好像成真了。

撥開頭髮，她露出了白皙的後頸。

解開耳垂上的飾品，她將一個8分音符形狀的耳夾放在手心對我說：

「這個給你。」

「咦？為甚麼？」

「不要問那麼多啦！你就心懷感激地收下吧。」

「那我就不客氣囉。」

「這樣以後就可以跟梓澄掛一對的了！」

這麼說的她臉頰上泛起了一絲的紅暈，我還以為她沒有這種表情呢！

儘管我也有些小害羞，不過我還是把耳夾好好地收入了口袋。

「那麼梓澄呢？還相信世界前五分鐘假說嗎？」

雖然是我開啟的話題，但我還真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呢。

「嗯……我還是相信。這樣很奇怪嗎？」

「雖然有點小失望。但既然梓澄這麼想變成虛假的存在，我就不加深你的留念了。」

「並不是那樣的。」

雖然我知道否定了過去就代表著，連現在站在我身旁的她也都得否定掉。

不過我還是，寧願不承認妳存在過、更不想相信妳參與過我最後的一段時光！

我並不是討厭妳，或許該說是太愛妳了。

倘若跟自私地向妳說「我喜歡妳」後獨自離開，

不只有我會傷心，也會害妳非常……非常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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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澄~~梓澄。你出神囉~~」

一隻細緻的手臂在我面前晃來晃去，雪白的掌心有幾處紅紅的擦傷。

「喂！聿晴妳受傷了。」

抓住她這隻手，我緊張的說。

雖然知道她不會痛，也在第一次知道時就接受到了震撼教育，

不過看到這雙手，我還是放不下心。

現在的我或許已經了解到，她為甚麼這麼殷切的找尋痛覺了。

因為這種發現自己毫無知覺得受傷了的感覺，

令人感到相當不舒服，更正確來說就是恐懼吧！

害怕自己哪天就這麼不知不覺的失去了重要的東西。

「你沒事吧！」

食指戳著我緊皺的眉頭，她咧嘴對我笑道。

「我是沒事。不過妳回家後傷口要擦藥喔。不然傷口發炎就糟糕了！」

仔細的回想，

中午美工刀所劃出的傷、翻牆時磨破的手掌，況且這些傷口還碰到過海水。

「看來傷口上灑鹽這句話也有不適合的對象呢！」

看著雙手上的傷，她笑著自嘲道。

啊啊！

那是多麼燦爛的笑容啊，明明身上都是傷口居然還能笑成這樣。

因為是秋天，八點的現在天色已經全黑了，

轉頭看向她，路燈照的她的側臉好美。

「以後也要一起出來玩喔。」

「嗯。」

在我把僅僅只有一個音的句子給說出口時，我的左手臂唉了她一記直拳。

「很痛欸！」

「……」

「為甚麼要打我？」

希望擺出無辜的眼神這招對她有用。

「自己想吧！」

「想不到啦。」

揉著不用看就知道瘀青了的手臂我回道。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嗯」

「梓澄又來了。不可以用『嗯』來回答啦！」

「那就……晚安？」

「為甚麼是疑問句啊？」

「……」

「我知道了！梓澄還不想跟我分開對吧！」

不行了，我已經快要忍不住內心的衝動了！

只要再多看一眼她那為了我而掛上的笑容，

我應該……不，是絕對會緊緊的抱住她吧！

雖然很想這麼做，但我沒有。

並非做不到，而是我知道不能這麼做，

因為那樣那太自私了。

「要記得擦藥喔！」

留下這句話。我為了避免和她對到眼，轉頭後便拔腿狂奔。

跑在九月的風中，我聞到猶豫不決的海水味，鹹鹹的如眼角不小心滿溢出來的情緒。1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LqYYUcq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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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現在當天要轉晴時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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