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X光》 - 09 路西恩 Lucien

Lucien

源於法語、拉丁語。光亮和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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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從有記憶以來，都是跟祖父母一起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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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母很早就離異，父親因病過世，母親從離開的那天起就再也沒有回來看過他。所以他是祖父母的細心照顧下拉拔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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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在溫暖的環境下長大，因此他明白什麼是愛。祖父母無疑填補了父母的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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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恩，等你長大以後你想成為什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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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成為跟爺爺奶奶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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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期的路西恩品學兼優，還參加了籃球社、進入校隊，加上他的外表讓他成為了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之一。不過不同於他身邊的同學，他一直是心思比較細膩的男孩子，總能很快速地察覺到他人的情緒，所以身邊的人會很常去找他談心事，他也很擅長分析、安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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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畢業前，他就已經很確定大學要讀什麼專業。祖父母、已經過世的父親和拋下他再也沒回來過的母親都在醫學領域，所以他想成為同樣有相關成就、在該領域有貢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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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配得起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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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發現成為精神科醫生能夠幫助別人，也能發揮自己的長處，於是畢業後告別了祖父母，自己搬到紐約市，進入了醫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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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讀了醫學院後他在系上遇到一個女孩，擁有漂亮的金色長髮，甜美亮麗的五官，但比外貌更加耀眼的是她的聰穎和熱情明媚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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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和她在一起時，就時常被稱作為「神仙眷侶」，在節日假期也都會帶回去認識家人，他原本以為兩人可以順利一起邁向第五年，也許還可以共組家庭（路西恩的戀愛觀其實很傳統），沒想到某次在男生宿舍裡，朋友的床上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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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說了一句：打擾了。然後關上了門就頭也不回的走掉，女方後來多次挽留都無法改變路西恩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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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一個人與離開一個人，只要下定決心，他就難以被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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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的遭遇，就跟自己的父母曾經歷過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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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後，他將大量的時間與精力投入在自己身上。在醫學院的過程中他發現自己對於法律、犯罪學也感到興趣，於是他有了新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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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終於在29歲時完成精神科住院醫生培訓，考取執照。之後他便進入到一間精神病院正式成為了一名精神科醫生，同時也開始進入司法精神科學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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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31歲那年，他遇到一個年輕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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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病患是一名19歲的高中生，第一次被送來時情緒十分激動，手上都是疤痕和正在滲血的刀痕。路西恩評估後決定安排他住院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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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病患一直以來都被父親家暴，慢慢開始有了自殘、自殺傾向，情緒起伏跌宕。常常不去學校，會跟一群朋友一起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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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確診為邊緣型人格障礙與憂鬱症後，路西恩一直很積極在治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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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時一切都比想像中順利，他會配合所有療程、也會乖乖吃藥。在路西恩來時會跟他分享所有讓他感到快樂的大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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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時間一長，慢慢地他開始對路西恩有依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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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醫生，有時候我覺得你是這世上唯一會關心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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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沒來看我？」「一定是我太糟糕了所以就連醫生也要拋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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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是我說話太沒禮貌了，請醫生繼續常常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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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諸如此類的對話可以發生在同一天，並且時常發生，並且數次威脅要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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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管路西恩早就已經建立起界線，對方還是會不停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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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無法再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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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考量到其風險性，護理人員都會每隔10分鐘去查看他的狀況，但就在某次的間隔時間裡他不見人影，被發現時已經墜樓，急救後不治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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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路西恩陷入深深的自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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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管身邊的人不斷提醒著他，他已經盡力了，他仍然因此常常食不下嚥、失眠，頂著疲憊身軀去上班。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於是開始接受院內的心理諮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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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會夢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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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時常夢見那個孩子，偶爾是說說笑笑開心的樣子、偶爾是他倒在血泊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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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狀況直到他離開當時的病院、暫時遠離這一切回到家鄉才逐漸有好轉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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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歲的路西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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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來看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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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恩—日程表）（貼在住家冰箱+病院辦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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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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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腹運動（如果睡在病院辦公室就去附近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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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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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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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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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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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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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去病院or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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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0-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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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去警局（如果沒有案件就待在病院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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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裡的路西恩一直都是遵循著這個日程表，直到在2024年7月的某天他和一名23歲的年輕兇嫌初次見面，而後成為他新的日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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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他的內心就一直有奇怪的感受，難以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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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跟他之間的關係從鑑定轉換成醫患，那些感受也跟著越來越難以忽視。他其實很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是他不願意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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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了那幅畫著房子的炭筆畫之後，彷彿就能從那個病態空洞的軀體中，看見受過折磨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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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開始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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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個永遠停留在19歲的孩子。只不過這次，那個孩子與達米安·海拉德的面容在夢裡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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