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扔啊?」江謀仁嚼著餅乾,側頭看了一眼曹宇直桌上的情書和禮物。
下學期才剛開始,迎來了情人節。情人節不乏有大膽的人偷偷摸摸地擺情書或禮物給喜歡的人,別說曹宇直這個人人想攀附的二少爺,就連杜弗和江謀仁也有。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ortxo6kPQ
但相比起來實在差太多了。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ynOBLA4kH
有錢人的世界我們凡人無法理解,情書數量和油水程度大約成正相關。
杜弗笑了一聲,「這是今天第十七封了吧。」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h0pnzFdYW
「別提了。」曹宇直煩躁地把信扔到隔壁空桌上,班上在注意這邊動靜的人不少,看了就讓他頭疼。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4xVFVABiw
又是班上又是隔壁班,自從曹家二少爺的身份一出來,追求者可謂是從來不曾停過,還有一些不只表白一次的。
曹宇直瞇著無神的雙眼,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打鐘後同學紛紛回座位,江謀仁便轉回頭了。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oqKxcQv0T
班導溫璋還不錯,下學期讓他們自行選座位,於是曹宇直前方是江謀仁,右方是杜弗,同學間的交流就是如此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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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三堂是農業概論,老師還沒到班。曹宇直深呼幾口氣,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桌面,惹來無數人回頭看他。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tlMK9Mb0s
杜弗聞聲也轉過頭,似乎不明白他想做什麼,下一刻,只見曹宇直清了清嗓,淡淡地說:「別再塞任何東西給我了,我不會收,也沒興趣跟任何女生交往。」
江謀仁隱約猜測到什麼,轉頭瞪大著眼看他,曹宇直卻只是將目光從他身上轉向班上其他人,微微扯出有點痞氣的笑,「因為我喜歡男的。」
班上人安靜了幾秒,隨後炸了。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SreHMqa6d
曹家二少爺、他們學校校霸、他們班班草,竟然是個同性戀!!!
轉眼一週過去,禮拜六中午三人一同到曹宇直家吃飯,江謀仁邊吃邊說:「那樣子可真得太犯賤了,怪不得那時候要針對小弗,看不慣唄。」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q9rrceZKk
杜弗冷笑一聲,想到被駱海文使絆子的原因竟然只是因為嫉妒,對他的舉動有點反胃,「原來把我當假想敵了,噁不噁心。」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idcKicYgp
曹宇直無奈到罵娘。
江謀仁看曹宇直那樣子笑到直不起腰,好半天才說:「宇哥你就放著給他鬧啊?」
當初駱海文八成是看不慣杜弗和江謀仁與曹宇直走得近,如果不是因為曹宇直公布性向,他們也許依舊當他時不時的接近,只是想和「曹家二少」有點交集罷了。
但顯然不是,他要的恐怕是和曹宇直「深度交流」。
「我也不想。」曹宇直吃了兩口飯,想到駱海文跟別人講的話就頭痛,「我得想想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直說啊。他都瞎造謠說你喜歡他了。」江謀仁頗為不解,同樣惹到曹宇直頭上,其他人挨一頓揍,怎麼這回就不乾脆點了事。想想又覺得不對,這擺明是有所顧忌啊,那該不會是......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ARM4wITXy
江謀仁瞪大眼看他,隨即被杜弗從後腦扇了一巴掌,差點沒把他噎死。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mFUMPzLHp
「不是那樣。」杜弗笑著,替曹宇直搶先回答了。
江謀仁瞪他一眼,撓了撓後腦,顯然已經習慣和杜弗的相處模式,卻還是問:「不是啊,我都沒說話你怎麼知道不是什麼?」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icgf9L9g6
「廢話。」杜弗瞥他一眼,嘴角微微扯一下,「看你那樣也知道你想歪了好嗎,宇哥能看上這種人?你是不是傻?」
江謀仁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又問:「那為什麼?」作為三人裡面智商較低的人類虛心受教。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W2CzxHZZa
杜弗揚眉,「維持班級和諧啊。不然你以為?」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rGAzRrtMT
「哦......也是。」江謀仁點點頭,算是才想起來曹宇直其實不喜歡沒事找事了。
曹宇直這人基本就是能低調就低調,沒想搞特殊化或者仗勢欺人,只要沒人惹他,他就權當自己是個帥氣的背景板,樂得在後面一言不發。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VzrxGrQy6
就屬於不想攪動班級秩序,但也不想特別融入集體的那種人,和杜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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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飯收拾完散會,江謀仁和杜弗一同下樓,前者便問:「小弗,你......你有空嗎待會。」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YrO6x7pSn
杜弗愣了一下,牽動腳踏車的動作停頓,轉眸看著他,「怎麼?」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oRzrfXMFi
江謀仁好像有點尷尬,他撓頭,斟酌許久後問:「呃......就、就想問問你知道東陽縣有沒有比較靈的廟嗎?能帶我去嗎哈哈哈。」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M5688vc49
杜弗猶豫片刻,點點頭說了聲好。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05VOxRzUQ
江謀仁看著他的牽車,總覺得方才那一聲淡漠的「好」字沒那麼簡單,像是刻意隱藏什麼思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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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其實有一小段路,曹宇直的租屋處偏近市區,廟則靠近山區,光是騎腳踏車也得快半小時路程。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gMKHURzgl
江謀仁沒車,杜弗就載著他騎。腳踏車沒有後座椅,但同時也沒有火箭筒能踩,畢竟杜弗基本不會有載人的機會,也就不曾特意買過。
江謀仁的手順勢搭上杜弗的肩,翻身上車,沒留意到他有片刻的僵硬,便樂呵呵地說好久沒給人載了。騎行過程偶爾不小心顛到個小坑,都能聽見江謀仁低聲的驚呼,以及下意識抓緊他肩膀的手,顯然是因為站不穩會摔。
杜弗覺得那種感覺不太好,像時刻被人掐住命脈,而他只是被指使著往前走。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zoOa8QOeA
沒有選擇也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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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了五分鐘,杜弗在一處不起眼的五金行停下,江謀仁愣愣地下車,聽見他問:「可樂?」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8n0co1HQC
這人怎麼記得他喜歡喝什麼。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dX9CQuM2Y
江謀仁瞇眼朝他笑:「好啊。」
不久後杜弗走出來,把兩罐可樂塞到他手裡,便蹲下身去鼓搗他的腳踏車了。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KgAuCZBSc
江謀仁在他旁邊蹲下,歪著頭看他,「為了買火箭筒啊?」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Q9SkhAzGU
杜弗並未多做解釋,低聲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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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認識他這大半年的時間,還是覺得有些不習慣這人的性格。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iyG29ggDu
曹宇直他很清楚,是屬於人前話少,但是熟起來就會發現他其實很能聊。跟他一塊基本不太冷場,偶爾還能一兩句話就噎死你。熟絡之後跟他在一塊其實不大有壓力。
但杜弗就挺不一樣了。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a360if0JX
他在人前也是少語,頂多在曹宇直和自己都在的時候話多了一點,偶爾會有一些玩笑拍打或肘擊動作,跟他和其他人的明顯疏離不太一樣。可每次自己和他獨自相處,總覺得有點不自在,他說不出原因在哪,只覺得杜弗也許並不拿自己當朋友。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7BVj9sEBF
甚至他還覺得杜弗很多時候笑意不抵眼角,和自己的交集也許只是迫於無奈,他並不打算和自己有進一步認識或來往。
他也說不清杜弗到底哪部分違和,這人大多時候顯得高深莫測,情緒難以捉摸,時常話頭還沒開啟就會被掐斷,然後相顧無言,杜弗卻好像並不在意。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UKYpubk7v
不對,不是情緒難以捉摸,而是即便他把笑意擺在臉上,你也總能從他眼底瞧見不難察覺的淡漠,讓人覺得瘮得慌。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fSo7i6kGC
幽深到似乎能把人一口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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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甚至還覺得杜弗和曹宇直之間其實不太有隔閡,但跟自己好像隔了一座山似的,特別遠。
偶爾想一想,他發現杜弗已經蠻了解曹宇直,也蠻了解自己,但自己似乎對他半點也不清楚。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8CWvySgEl
他不曾提及自己的家境、家庭、朋友。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1PUJcK2me
他更不會主動提及自己。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F7kbXany1
只要話題移到他身上,他會巧妙地避開能夠進一步了解他的任何事,像是不想讓任何人接觸到他心底的任何一塊,相處僅限表面,不會再有更多。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Q3Yoy0vMA
他總是刻意和人保持一定距離,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江謀仁只知道他忙,很常都會忙到連和他們吃飯時間也沒有。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mH1UAWvmu
偶爾要約,曹宇直也只會說:「我問問他有沒有空。」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uYfTwSYoC
又或者說:「今天這個時間他大概沒空。」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TzUTjRV7u
然後象徵性地問一下證實判斷沒錯。
就像曹宇直知道他為什麼忙似的,這種滋味其實不太舒服,可一直以來他也就裝傻不想提。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8saXFk3Vl
說起來好像特別矯情,也特別沒意思。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7tP0khvHS
別人憑什麼事事都得跟你開口。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huzv7qXFw
不是所有的付出都必須是雙向的,那已經不是自願不自願的問題,而是一種情感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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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VNy3d13UX
杜弗的話打斷江謀仁的沈思,又說:「這樣你應該比較好站,走吧。」
可有些時候,他柔軟的關心很微小,小到你要是不注意看,甚至察覺不到。2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w4Qhr6bKm
只是那層突兀的溫柔,深深藏在他的淡漠底下,輕易不讓人察覺。
§落花的碎嘴時間§
他就是個多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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