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鳥與傳說之詩 - 4-2 祭典上的槍手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潔白，反射著夕陽的光線有些刺眼，厚厚的積雪讓踏在上面的腳一不小心就會陷進去，森林圍繞在這塊平原的四周，替村落稍微阻擋了凜冽的寒風，一旁的樹上也堆積了層層的皚皚白雪，時常會聽見雪塊掉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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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鬆軟的雪地上，留下了被他們踏過而陷落的腳印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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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緩慢移動，讓陽光灑落下來變成絲絲縷縷的微光，冷空氣與陽光的氣息一起滑過喉嚨，有些刺痛，又有些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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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茅草和木頭蓋起來的數間矮小房屋，聚集在平原的中心，現在剛好接近晚餐時間，許多房子屋頂的煙囪都冒出白色的熱氣，也有一些人聚集在看起來像是廣場的地方，他們正忙著佈置以及運送由稻草製成的巨型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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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稍微高處一點的地方俯瞰的話，這個座落在雪山平原的小村落，看起來就像會出現在小時候讀過的故事書裡，必須在精靈的帶領下才能抵達的夢幻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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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斯洛列克村嗎——？」也許是想到可以參加熱鬧祭典還有喝酒，亞梨內心的興奮之情完全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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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先去村裡的旅社辦住宿登記吧。」棠犽說完就逕自往前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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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等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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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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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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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正想追上棠犽，卻聽見身後傳來菲諾微弱的叫喚聲和倒地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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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菲諾！你怎麼了？」亞梨跪在雪地上，讓菲諾可以將頭靠在自己的腿上，但他身上傳來的高溫讓亞梨更驚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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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了？怎麼會這麼燙？菲諾——！」亞梨著急地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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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走上前，將手覆上菲諾的額頭，他身上傳來了滾燙的體溫，同時也感受到有股力量正在嘗試吸收自己的魔力……？但很快的那股力量又像是要將他推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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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可能是登山造成的不適，結果事情似乎沒有那麼單純，棠犽看了一眼菲諾掛在腰際的劍，發現到那可能不只是一把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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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的武器有賦靈嗎？」棠犽指著菲諾的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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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菲諾小時候有和劍靈締結過契約，那個劍靈就寄宿在菲諾的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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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看過他的劍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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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看過一次，是一位頭上長著白色貓耳朵的小男孩，不過那也是在很小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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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夠了，先帶他到溫暖一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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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棠犽拉起菲諾，攙扶他往村落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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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解開自己的披風披在菲諾身上，一臉擔心地跟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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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看見亞梨裸露出來的手臂，皺了一下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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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那、那件披風的材質很保暖，是使用注入魔力的絲線做成的，所以就算裡面穿無袖上衣也一點都不會冷！而且很快就可以進到屋子裡了，現在先讓菲諾的身體暖和起來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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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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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的感情真好……曾幾何時自己的身邊也可能擁有這樣的存在，棠犽有些意外自己居然會浮現出這樣的念頭，但他也很快就讓自己收放好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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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村落裡找到一間屋頂用茅草鋪蓋而成的小屋子，室內正中央的地方設置有爐火，在這樣冰天雪地的環境裡，燒紅的火正在馬不停蹄地燃燒著，橘紅色的火焰上方，有一個鑄鐵茶壺正燒著茶水，爐火的溫度溫暖了整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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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頭進到屋內，身上緊繃的肌肉很快就能得到舒緩，凍僵的肌膚也會逐漸暖和起來。

「嗶嗶——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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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上的水煮開了，發出尖銳的聲音，經營旅社的年長老婦默默取下鑄鐵水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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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茶水倒進陶杯裡，端著托盤，走進二樓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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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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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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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用茶。」老婦推開門，一邊說著一邊跟兩人示意手上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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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棠犽接過茶水並跟她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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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看見躺在茅草床上的菲諾，站在門邊問：「你們的同伴還好嗎？需不需要幫你們找醫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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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他應該只是有點不適應山上的天氣。」棠犽回覆老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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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是山豆茶，我加了很多新鮮的山豆根，可以暖和身子，你們讓他多喝一點啊。」說完，老婦便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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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將老婦提到的山豆茶倒進陶杯裡，湊近鼻子嗅了嗅，那股嗆辣的味道讓她有些受不了，她捏著鼻子啜飲了一小口，覺得身體頓時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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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著杯中的茶水，亞梨點了點頭，又倒了一杯湊到嘴邊吹涼想要餵菲諾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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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像是在說，雖然味道沒有很好，但是為了身體好，要讓菲諾乖乖喝下才行，不過喜歡喝老人茶的菲諾，說不定會滿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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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他平常是怎麼與劍靈交流的嗎？」看著正在苦惱該怎麼讓熟睡中的菲諾喝下茶水的亞梨，棠犽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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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像是透過這個戒指。」一邊說一邊舉起菲諾的右手，戴在無名指上那枚鑲嵌有魔曜石的戒指，白曜石的光澤現在看起來有些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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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試著將意識融入魔力中，然後集中到那枚戒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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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意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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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祈禱或是詠唱咒語時，搭配心中的意念去運用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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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試試看，不過，用我的魔力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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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說起來不是要用妳的魔力，而是妳的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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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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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體內的魔力現在很微弱，雖然魔武一般來說是需要用佩戴者的魔力餵養，但有賦靈的魔武就另當別論了，妳說他是很小的時候就與劍靈締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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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概是五歲的時候吧……當時他剛來到家裡，身體很虛弱，動不動就生病發燒……直到與劍靈締約後，身體才逐漸好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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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與劍靈締約的目的有很多種，除了與劍靈交換不同屬性的力量，或是替魔武附加能力，也有一部份人是與劍靈交換生存所需的能量，我猜他大概就是後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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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菲諾是為了活下去才與劍靈締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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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武會吸食佩戴者的魔力，如果魔力不夠又想要駕馭魔武，就需要與劍靈締約，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換取劍靈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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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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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曾經很容易生病，那他當時的魔力應該非常微弱，除了天生身體比較差之外，也有可能是經歷過重傷，造成身體有損傷或缺陷。魔力是人體很重要的能量來源，我們的身體會產出源源不絕的魔力，在體內維持循環，直到死，隨著受傷或是衰老，魔力因為這些原因減弱時，身體就會變得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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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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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劍靈交換的應該就是魔力吧……他現在能夠活著，使用魔法，還有揮動那把劍戰鬥，都是拜劍靈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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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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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注視著菲諾看起來仍然非常痛苦的睡臉，不自覺感到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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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自己總是依賴著他，而且因為菲諾很可靠，所以根本沒有發現他才是更需要照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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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自責嗎？」看著亞梨低頭靜默的模樣，棠犽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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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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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用自責，與劍靈締約的他比妳強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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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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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講話也太沒禮貌了吧！亞梨在心裡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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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則是一臉困惑，他明明是在安慰她，為什麼對方反而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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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菲諾怎麼會突然倒下？他第一次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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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靈會吸食他的精神力，如果受到打擊，就會造成精神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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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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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著菲諾失去血色的睡臉，亞梨感到十分不捨，即使現在的她尚無法完全了解，那正在心底鼓譟的未知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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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今天一整天看起來都很冷靜的樣子，但大家都沒發現其實他一直在壓抑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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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獨自戰鬥，在普芭捷頓的魔物群裡發現萊斯時，他既震驚又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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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寒從腳底竄至全身，他當下不僅無法將劍指向萊斯，就連掐住對方脖子的雙手都在發出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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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辱戰士的尊嚴，但他明白在心底深處他渴望著有人能將他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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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殺害狂暴的魔物，或是除掉想要加害自己或他人的人，對他來說並非難事，只是當要他殺害無辜的生命時，內心的黑牆卻會在瞬間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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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曾在書上看過的禁忌法術，怎麼會出現在萊斯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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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怎麼只有禁止人們實行術式，怎麼沒有記載破解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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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有辦法救得了他們……別傻了，與其讓他們繼續痛苦下去，不如好好了結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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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住萊斯脖子的手，還在持續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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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被亞梨拉開時，他確實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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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如此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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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因為這樣差點害亞梨受傷，甚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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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整天，即使一如往常地待在亞梨身邊，替她操心各種大小事，但他心裡從來沒有一刻停止責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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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軟弱該怎麼才能保護好亞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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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想起了師匠與自己的約定，其實不只守護亞梨，他也想成為能讓師匠驕傲的徒弟，成為他們兩人的依靠，然而自己只能看著師匠隻身遠赴險境，現在就連亞梨也保護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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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棠犽在給格雷希雅和萊斯最後一擊時，是如此地堅定，沒有絲毫猶豫，對比自己動彈不得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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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棠犽帶路，他們或許會在山裡迷路，遭遇危險，花更多時間和體力才能抵達下一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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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變強才行……必須變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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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自己就沒有資格繼續待在亞梨身邊，如果不變強就無法履行約定，到時候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師匠呢……？如果不變強，有一天亞梨也不會再需要這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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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險峻的山路，這些念頭仍如鬼魂般糾纏在菲諾肩頭，長時間跋山涉水的體力和精神消耗，這一切幾乎將他壓垮，但他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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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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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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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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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菲諾發現自己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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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溫暖……這裡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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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睡得這麼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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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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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周遭的環境感到陌生，菲諾冷不防坐起身來，右手下意識地想要往腰間去找黑劍，卻發現亞梨握住自己的右手在床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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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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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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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狀態不太好，我沒辦法產生足夠的魔力給芬尼爾，所以……唔……』被喚為日光的劍靈，試圖跟菲諾解釋現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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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的黑劍是由師匠打造的，師匠將其命名為「芬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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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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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用左手揉了揉一邊的太陽穴，緊閉雙眼，努力回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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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抱歉，現在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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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的精神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你可要好好感謝亞梨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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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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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注視著亞梨熟睡的臉，平常總是安穩平靜的睡臉，今天眉頭居然皺得這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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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倒下的時候，是她把自己的精神力傳給我的喔！上一次和她接觸時，她還是個小丫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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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把精神力傳給你？她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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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們昨天剛認識的那個男的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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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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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算我拜託你，下次不要再硬撐了好嗎？今天一整天你的精神力都斷斷續續的，快要累死我了……』日光像是好不容易抓到機會，有些受不了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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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日光，下次不會了。」菲諾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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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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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向劍靈承諾，菲諾也在心裡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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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掙脫亞梨的手，將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有些寵溺地用手撫摸亞梨的頭髮後才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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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樓就看見棠犽坐在爐火邊，於是走到他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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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沒有搭話，過了許久，菲諾才開口：「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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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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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都必須和你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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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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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的祭典已經開始了，年輕人你們難得來，要不要去轉一轉呢？活動會一直辦到午夜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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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走到兩人身邊，替爐火上的水壺加水，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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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樣的祭典呢？」菲諾問道，想起當時酒館老闆也沒跟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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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向神明祈求豐收的祭典喔，對了、對了，我們村子最特別的是會有白兔的獻祭儀式哦。」老婦像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露出了自豪的表情，臉上寫滿對村子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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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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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斯洛列克村的傳統獻神儀式呢，傳說我們的祖先替神明找到了偷竊神力的小偷，並將那份力量返還給天上的神明，所以神才會眷顧我們，讓我們每年都可以迎來豐收。」老婦有些讚嘆地描述祖先的豐功偉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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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偉大的世界之神禁止活人獻祭以後，這個祭典就只流於傳統活動的形式而已，我們已經不會抓人來獻祭了，你們放心吧，只有獵幾隻白兔來當作象徵而已，儀式結束後，還會有現烤兔肉可以吃喔。雖然也因為這樣，田裡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啊……現在也只能仰賴勇者的恩惠，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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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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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的恩惠，是指王城定期派遣到各地賦予豐饒之力和火之力的勇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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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上有食物也有酒，是一年之中最熱鬧的時候，就當作是慰勞這趟旅程的疲勞，去現場看看吧。」說完，老婦便起身走回櫃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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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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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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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我們確實也是該補充一下體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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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棠犽的肚子會叫得這麼大聲，菲諾一邊憋笑一邊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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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棠犽低頭掩飾自己的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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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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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不遠處傳來雪塊從屋頂上掉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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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請給我一杯芒黃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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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有點苦喔，妳不點其他比較好入口的酒先試試嗎？」看見興高采烈地點餐的亞梨，棠犽忍不住勸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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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一整天，來一杯苦味啤酒，才能消除疲勞呀——！」亞梨對棠犽比出大拇指，露齒笑著，看起來像是在模仿今天早上的酒館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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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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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不要隨便學那個臭大叔，老闆，我要一杯高山鐵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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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才是不要老是點老人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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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什麼——！不然妳醉倒了誰來照顧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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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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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沒有如預期回嘴，讓菲諾有些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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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的也是，老闆，不好意思，還是幫我換成山羌羊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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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等等，餐點不用換，這樣就好。」菲諾迅速付了錢，阻止亞梨更換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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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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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整天，嚴格說起來是兩天了……在普芭捷頓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到，三人終於能在這場小小的祭典上靜下心來好好用餐，亞梨也終於能夠嚐到人生第一口啤酒了，結果沒想到她只喝了一口，滿嘴還留著奶泡，就醉醺醺地一手拉著菲諾，一手拉著棠犽，吵吵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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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妳不要拉啦……」菲諾舉起的茶杯差點把茶水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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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叉起一顆肉丸正要送進嘴裡時，因為被亞梨拉過去，結果整顆又掉回盤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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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斯洛列克村本次祭典的重頭戲即將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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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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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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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統籌本次祭典活動的年輕人站在廣場中心搭起的舞台上，向台下的大家宣示，台下群眾不負期待地發出歡呼聲，熱烈的掌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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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出現了幾個人，大家一齊將覆蓋著某個巨大物品的黑布往下拉開，一個巨大的木籠子隨即展示在眾人眼前，籠子裡關著許多白色的生物，還有好幾的紅色光點不停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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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那些都是斯加坦瑰白兔，牠們身上的雪色長毛，因為毛料輕盈又很保暖，所以時常被做成保暖的禦寒衣物，雪亮的紅色眼睛據說擁有非常優異的視力，讓牠們得以在險惡的雪山裡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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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紅色圓眼睛映照著台下眾人咧開來的笑弧，小小的白色身體不停發出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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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的人都像喪失了心智般，高聲喊著：「讓這力量回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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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這力量回到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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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替神來懲罰這些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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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了他們——！燒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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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呼聲高漲，現場情緒快要沸騰時，台上的人舉起火把，伸向木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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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聽說有火烤兔肉大餐，是要用這種方式烤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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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烤法一下就焦了吧……而且都不用先處理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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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亞梨他們隔壁桌的人，似乎也是從遠方來的旅人，他們對於祭典的活動節目感到有些質疑，低聲討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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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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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發出了不成聲的慘叫，那個人舉起手指著木籠頂端的黑色形影，大叫出聲：「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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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將目光停駐在禁錮了許多白兔的木籠頂端，有一個矮小的黑色影子，突然，那個黑色影子從木籠一躍而下，在廣場四處亂竄，跳上餐桌，翻倒餐盤，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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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這也是祭典的環節嗎？」有一桌的旅人碎嘴抱怨，因為他們的食物掉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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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孩子……？」就在那個黑色影子跳到三人桌上時，亞梨看見了他的模樣，用帶著醉意的聲音困惑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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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跳上其中一間茅草屋頂，安靜地俯瞰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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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身影非常矮小，有著小男孩的形象，墨黑色的頭髮非常的凌亂，身上穿著的衣衫也是一身漆黑的顏色，只有露出了衣衫外的手臂和赤裸的腳是沒有血色的雪白，眼瞳也是一樣的黯淡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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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兔？啊啊啊……這是不祥的徵兆……」從人群中傳來低啞的顫抖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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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他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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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紛紛跑回家中拿出捕捉魔物的工具，甚至有人帶著弓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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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拿武器出來也太誇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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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村子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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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人們紛紛離開座位，開始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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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我看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休息——咦？亞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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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一回頭，想要勸亞梨回旅社的時後，卻發現本來應該坐在位置上的亞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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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突然跑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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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剛好像往舞台的方向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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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偏偏是那裡啊……」菲諾搔著後腦，感到非常無奈，起身便往舞台的方向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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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大家都忙著捕捉那個四處亂竄的黑影，台上反而完全沒有人看守，因此沒有任何人攔阻已經醉醺醺的亞梨來到籠子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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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們……我現在就放你們出來……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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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有人靠近，籠裡的白兔紛紛感到害怕地往後退，亞梨巨大的黑影籠罩著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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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低頭摸索，摸到了像是鎖頭的地方，籠子的鎖頭是金屬製成的，她嘗試想打開鎖，但沒有鑰匙根本打不開，於是她靈機一動，抽出藏在背後的槍，舉起槍一邊退後一邊瞄準鎖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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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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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噹——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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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亮的兩聲槍響劃破夜空的寧靜，隨之在後的是鎖頭被破壞以及掉落地上的金屬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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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眾人紛紛往槍響的方向望去，卻看見眾多的白兔紛紛從籠裡逃出來，像是被風吹散的白色花瓣一樣，在台上綻放及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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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晚了一步。」菲諾來到亞梨後方，扶著額頭，看起來頭很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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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該走了，不然會被發現。」棠犽揪住兩人的披風後領，拉著他們從舞台後方的小通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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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斯洛列克村一年一度的祭典就在一片混亂中落幕了，村民們費時好多天才捕捉來的大量白兔在一夕之間奔逃回森林裡，許多人垂涎已久的野兔大餐也跟著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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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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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好嗎？」退房時，老婦露出和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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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祭典很好玩，疲勞都消除了呢！」一早就被菲諾告知自己昨晚的酒後行徑，亞梨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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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幹嘛還要提到祭典呢……」哪壺不提提哪壺，菲諾趕緊打斷亞梨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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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棠犽沉默不語，只見他在羊皮紙上迅速簽名，完成退房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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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讓你們見笑了呢……昨晚真是奇怪，居然有人把木籠破壞，而且聽說還是用槍呢……還好你們看起來都是劍士，不然那些佩槍的旅人都被帶去村長家裡配合調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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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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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您昨晚的照顧，那我們就準備出發了。」菲諾壓著亞梨的頭和老婦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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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麼有禮貌的年輕人不多了呢，喔呵呵，路上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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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旅社後，三人在小酒館簡單吃過早餐並外帶食物，聽說因為昨晚的事件讓村裡的野兔肉儲糧沒了，所以只買得到蛋沙拉三明治，不過距離到達下一個城市大概只需要三到四小時的路程，應該不會消耗太多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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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離開了斯洛列克村，在穿越樹林後來到一段狹窄崎嶇的坡道，只要稍不留意可能就會墜落山谷，他們小心翼翼地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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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一個山彎，他們望見在山道的邊緣有一個小墓碑，這個地方會有墓碑有些稀奇，因此三人停下腳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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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在這裡失足跌落山谷嗎？」亞梨看了一眼腳下的懸崖峭壁，從這裡摔下去大概會屍骨無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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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蹲下身子，想要看清楚墓碑上的文字，她伸手抹了抹刻痕上積累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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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記載的名字是……帕恰歐……黑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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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恰歐……」亞梨不自覺地唸出墓碑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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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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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來昨晚菲諾和她說了旅社老婦所講的故事，那是關於神的力量還有黑兔的古老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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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護自己而隱瞞的秘密卻造成整個村子被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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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村裡的人把墓碑立在這裡的，曾有村民見過黑兔的幽魂在村子徘徊，於是他們立碑祈求黑兔平息怒火。」站在亞梨身後，菲諾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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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昨晚那樣嗎？但是昨晚他們卻還想抓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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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貝爾大陸居住著許多靈體，不過通常具有形體的精靈都是居住在遠離人煙的地方，例如森林、大海或洞窟。劍靈這類寄宿於魔武之中的靈體，比較常化身為魔物、魔植物或是魔礦物的型態在這塊大陸生活，因此見到所謂的幽魂之類的東西，並非都是令人害怕或驚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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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做了什麼虧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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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雙手合十，想替可憐的黑兔——帕恰歐祈福，這也是路過此地的她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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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亞梨的細劍像是感應到什麼似地在腰際間晃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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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怎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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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的魔劍被命名為「赫爾」，是師匠在鑄造完成菲諾的芬尼爾之後才打造的，但與芬尼爾不同的是，赫爾並沒有賦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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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有些魔劍與劍靈之間會互相吸引，但自從亞梨擁有魔劍後，至今還沒遇過劍靈，雖然她一開始還滿心期待，每天帶著魔劍到家裡後面那條經常有精靈出沒的溪流閒晃，幻想著可以相遇命定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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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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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墓碑突然竄出一個黑影，嚇得亞梨往後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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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在三人眼前逐漸浮現出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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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和棠犽都警戒地將手放在劍柄上，直到眼前的黑影變成一隻擁有漆黑毛髮的黑兔子，身型嬌小，但是眼睛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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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隻小黑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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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站起身，雙手放在膝蓋上，微低著身子注視著眼前這個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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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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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亞梨，那隻黑兔伸長脖子朝亞梨身上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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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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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腰際上的劍鞘又發出微微的晃動，她將手輕輕壓在上面。

「你想跟我一起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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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說不上來的感覺，亞梨的心裡只是突然浮出這個想法，她用著認真的口吻小心詢問，藍水晶的眼瞳裡反映著漆黑的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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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話音剛落，黑兔身邊突然被黑色的旋風包圍，旋風沒有很激烈，而是平靜規律地環繞著，等到旋風漸漸停下，方才的黑色兔子身影竟然變成了一個小男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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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昨晚亞梨半醉半醒間看見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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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本體。」棠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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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和菲諾曾聽師匠說過，劍靈是一種寄宿在魔劍裡的靈，在找到魔武寄宿時，他們會以各種生物或非生物的形體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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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思想與智慧，也擁有特殊的魔力，是在世間修煉許久的靈，通常能夠與人類對話的都是能以有形的型態現身的高級靈，最常見的就是居住在森林裡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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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願意帶我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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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心底深處傳來了一個柔和的聲音，亞梨忍不住朝四周察看了一下，才確定是眼前的小男孩在和自己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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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是菲諾說的，與劍靈的心電感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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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雖然我還不太會使用意念傳達精神力，但我會努力練習的，你願意和我一起旅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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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也在心裡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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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腰間的細劍晃動得更加劇烈了，於是亞梨拔出劍，緊緊握住劍柄，細長劍身上的黑色魔紋開始發出黑色魔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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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帕恰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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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恰歐蜷起小小的身體，被黑色的魔力之光給包圍住，浮在空中，亞梨舉起細劍，讓劍身與地面的方向垂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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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亞梨．玖爾斯，這把劍的名字是赫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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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圍著帕恰歐的光，像被魔紋所吸引般，伴隨著強大的吸引力被整個吸進黑色魔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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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就這樣與劍靈締約了……」站在一旁的菲諾有些感嘆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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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低頭注視手中的細劍，輕輕撫摸劍身上的黑色魔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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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後，我們又多了一個夥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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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與劍靈締約都會有一個明確的目的……」棠犽也有些傻眼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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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夥伴就是最好的目的呀——！」亞梨說著，興高采烈地舉起手中的細劍，劍身上的黑色魔紋也發出微弱的光輝，像是在呼應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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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妳的精神力足夠提供給劍靈嗎？妳最好從今天開始修身養性，不然小心劍靈跟妳抱怨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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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菲諾腰間的劍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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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喂，日光，我沒有在說你的壞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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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諾，你才是不要老是欺負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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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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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沿著向下的坡道行走，邊走邊將外帶的蛋沙拉三明治吃掉，亞梨一邊感嘆還是丹利安酒館的冰魚三明治美味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有機會再去找酒館老闆呢？下次她一定要點啤酒配炸冰魚！對了，等抵達下一個城市，她也要去買特拉特捲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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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山腳還剩下一點路程，三人站在高處眺望遠處的大城市，那就是書之城席爾蘭，如同伊茲王國境內的幾個大城一樣，建築物以同心圓的方式排列組成，最中心的那棟尖塔建築物應該就是整個王國最大的圖書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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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有陽光照射進來的城市，果然熱鬧多了，更像是人類可以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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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冷不防講了這麼一句話，想起他的身世讓亞梨和菲諾一時感到有些沉重，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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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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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突然開口說：「棠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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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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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說普芭捷頓的陽光被剝奪了，自己已經被神背棄了。但是，一到早上，那些魔物不是全都退出城市了嗎？我想那是神並沒有完全放棄普芭捷頓的證明喔……一定只是因為神的力量現在沒有那麼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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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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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希望你不要覺得自己是被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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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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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的話語卻像暖流般滲入棠犽的心裡，他肩膀上的刻印也發出了一股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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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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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低語著，一邊朝亞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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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你、你要幹嘛……？」亞梨有些緊張地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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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棠犽，亞梨她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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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棠犽面無表情地逼近亞梨，讓兩人都有些緊張，深怕是不是亞梨的話冒犯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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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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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棠犽突然單膝跪下，在亞梨面前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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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喂！等一下……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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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伸手將亞梨的右手拉過來，唇瓣落在亞梨的魔曜石戒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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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景色就彷彿是騎士在向主人宣誓著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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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亞梨腦海也有碎片畫面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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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是一個很古老的夢境，有數以萬計的人身著長袍，低著頭跪在地上，圍繞著中心的自己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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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梨覺得呼吸很平穩，有一股溫熱的氣息試圖包圍她，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那是一種奇妙卻說不上為什麼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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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在做什麼啦？」掩飾自己心底湧現的奇怪感覺，亞梨慌張地將手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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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你這是在……」站在一旁的菲諾對於眼前的畫面也感到有些錯愕及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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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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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可能會讓人誤會，棠犽馬上說：「別誤會，我對妳一點興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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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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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她沒有那種想法。」像是怕沒有解釋清楚似的，棠犽這次轉向菲諾堅定地又說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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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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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犽！你什麼意思！虧我那麼認真地安慰你，而且你幹嘛又跟菲諾講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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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之間響起亞梨打鬧的聲音，起風了，越往山腳走去，路上越能看到盛開的野花，周圍的溫度也升高許多，像是歡迎著旅人來到溫暖之境一般，艷紅的花朵被風吹彎了纖弱的花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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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人能剝奪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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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人這麼認為的話，那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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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祭典上的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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