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進那個夜晚 - 10.怎麼就死了

桃樂絲當然知道小說只是小說，看書沒必要這麼認真，她就只是想要捉弄一下亞歷山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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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直到馬車到了校門口，亞歷山大才擺脫了折磨。

儘管還沒開課，但桃樂絲是教職，她得提前備課，因此很快就走了。亞歷山大則與他扮成男裝的女僕們會合，一同前往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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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一週，陸陸續續有人住進來，學校門口聚集著很多這樣的搬運工，他們大多是附近窮人的孩子，來這裡賺點外快，或者本來就在學校工作的底層雜役。

亞歷山大帶來的行李除了他自己的各種物品，還有女僕們的私人衣物。由於行李有些多，因此亞歷山大付了點錢，讓搬運工幫忙，把他的行李搬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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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宿舍，女僕們先做了一遍大掃除，然後將亞歷山大的物品擺放好，將這裡布置成未來幾年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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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悠閒的看著她們打掃，卻發現漢娜拿著一塊濕抹布來到窗邊，嘩啦一下推開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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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停！」

亞歷山大像被電到一樣，迅速而嚴肅的大聲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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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馬上停了下來，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好像自己碰了不該碰的東西，但卻不知道到底碰了什麼。

而其他女僕們也都停下手邊的工作，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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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

亞歷山大說著，大步來到窗邊，然後將漢娜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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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還沒有打掃，所以窗戶上還保留著最原始的灰塵與痕跡。

他仔細檢查了窗戶與窗沿，然後探頭朝外看了看，看到了塔樓下的茵茵草坪。

這裡是「3310」，代表巫師堡內的第三棟，三樓，十號房。樓層不高不低，但普通人爬不上來，外面也沒有什麼可供攀爬的凸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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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主人？」

漢娜有些膽怯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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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妳的問題......漢娜，妳開窗時，沒有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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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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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來時，窗戶還是鎖著的。誰也沒動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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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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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看來昨晚有位客人迫不及待的來新家拜訪，我們卻沒有接待。那人來了，而且沒有撬窗戶。」

窗戶沒有翹痕，但沒有痕跡不能代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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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掌握足夠的神祕學知識，想要打開窗戶而不留痕跡，方法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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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種可能，人家是從正門進來的，學務處有所有宿舍的鑰匙備份。但那就沒必要開窗戶鎖了，除非對方打算開窗透氣，最後卻忘了鎖窗戶。

但這也不可能，畢竟人家如果真是從窗戶進來的，能用魔法從外邊開窗鎖，離開時自然也能從外邊鎖上，同樣是忘了鎖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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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就是有人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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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不算出乎預料，只是沒想到是在今天。」

亞力山大露出一抹獰笑。

「真不知道這算動作快了，還是動作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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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的「預料之中」，其實沒有任何線索，僅僅只是猜想過存在這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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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就是覺得，當初有人拿他下詛咒來勒索父親，是為了索要什麼東西。父親拒絕了，那這個人自然沒有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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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父親死亡，假設就是當年那個人害死的，那麼他必然是要趁機拿到當年不惜勒索也要得到的東西，入侵住宅尋找物品是基本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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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剛死的時候，亞歷山大與家中的人都在為此是奔波，處理爵位和遺產繼承的問題。趁這個機會，買通僕人或者自己偷偷潛入都是有可能的，到現在父親都死一個月了，他很有可能已經入侵過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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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亞歷山大並沒有發現相關跡象，所以對方也可能沒入侵。

至於入侵宿舍......按照上述邏輯推論下去，假設對方在其他地方都沒找到想要的東西，那就會推測東西可能還在亞歷山大手上，被帶到宿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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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亞歷山大要入住學校宿舍，這個行為在旁人看來本身就挺反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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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這些亞歷山大早就考慮過，父親死後他就解僱了大部分僕人，並指示家中剩下的僕役要多加留意。但因為都是猜想，實際上存在各種可能，多到列舉不完，因此亞歷山大也沒想太多，沒想到現在真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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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還真小心。」

亞歷山大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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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慎不是說對方忘記鎖窗戶，而是指對方不想造成太大動靜。要不是亞歷山大眼尖，他都不會發現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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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娜，去幫我問問我們隔壁的同學，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不用隱瞞，就告訴他們有人來了我房間，還忘記鎖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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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說著，提起手杖：「伊芙，拿一盒茶葉，我們去學務處拜訪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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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入侵了第一次，就可能發生第二次，畢竟亞歷山大今天才正式搬進來。而如果對方什麼東西都沒找到的話，也許會直接現身，親口詢問亞歷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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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只是個柔弱的學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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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也可以在宿舍佈防，像是警報咒語或者守護三角之類的法術，亞歷山大自己就能做，但他都已經來學校了，沒有必要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他可是學生！

所以亞歷山大決定告訴老師，順便討要幾個強力的守護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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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漢娜才剛開門，亞歷山大就看到桃樂絲渾身散發著金光，在男生們的注視下輕飄飄的躍上三樓長廊，來到亞歷山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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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亞歷山大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想著詛咒啊、勒索啊、父親的死之類的事，反而忽略了另外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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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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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還記得桃樂絲早上來過的事，以及她確實有能力不著痕跡的入侵。

如果真是她的話，那亞歷山大剛才那些一本正經的推論，不就跟白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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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亞歷山大提問，桃樂絲就一把抓住亞歷山大的衣領，說道：「跟我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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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唸了一句「光輝賜我以飛翔能力」，便拎著亞歷山大飛了起來，還不忘把亞歷山大的手杖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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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緩緩升高，在眾多學生的目光下飛過男宿與女宿，直到飛出法師堡，才降落在一處無人的樹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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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力山大雙腳落地後，從桃樂絲手中接過手杖，然後整理了一下衣領。他正想問桃樂絲找自己什麼事，她就率先開口：「你昨天見了哥白尼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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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

他簡短的回答，注意到桃樂絲的表情十分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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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沒有幫你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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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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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

桃樂絲表情嚴肅地說。

「這是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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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亞歷山大愣了一下。

「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在說一件違反常識的事，大概是我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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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聽錯，哥白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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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哥白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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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這個反應。」

桃樂絲點點頭。

「消息封鎖了，只有很少人知道。但我想很快就會有人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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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一言不發的點點頭，姑且是信了。

儘管他很難想像哥白尼教授就這麼死了，但桃樂絲不會拿這種事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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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桃樂絲是來提醒自己的，哥白尼教授昨天才給他占卜過，今天就死了，誰都會懷疑他。占卜社的各位可能也會被叫去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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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哥白尼的死，意義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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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出大事的節奏......」

亞歷山大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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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白尼雖然只是大學教授，但他也是帝國情報網的重要一環。

當情報機構碰上無法解決的事情，就會請哥白尼出馬，如果帝國的敵人在暗中蠢動，準備搞些大事，哥白尼也會率先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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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要殺哥白尼，那必然是有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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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貴族們都希望哥白尼死，深怕他占卜出自己的秘密，比如私生子、情婦或者隱藏起來的資產，但實在沒理由殺他。因為殺了哥白尼也會有下一個繼任者出現......最多能力差一些......而且占卜者基於職業道德，很多秘密就算知道了也會爛在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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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而不告並非不忠的表現，相反，這是皇帝與貴族的一種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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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利用占卜者這麼多年了，歷代皇帝對占卜的使用都很謹慎，只在最重要的時刻使用占卜。

歷代皇帝深知陽光下總有陰影，有些事，不知道就不要強行去知道，隨意窺探他人，一個弄不好可能會導致國家內亂。

因此有權有勢的人都很畏懼哥白尼，畏懼他掌握的秘密，卻沒有必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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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些被通緝的祕密結社、敵國間諜、企圖顛覆國家的叛亂組織，他們才會去殺哥白尼。只要哥白尼還活著，他們就沒法在帝國的領土有什麼動作，還隨時可能被揪出來。可以說哥白尼的存在鎮住了不知多少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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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哥白尼的死是一個信號。

這次不是小打小鬧，有人要有大動作了，在行動前，必須不惜代價殺掉哥白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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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會不會是他替我占卜，無意中驚動了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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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妳提醒，到時候我會謹慎回答......」

亞歷山大面色陰沉的點點頭，向桃樂絲致謝。

但話沒說完，他就察覺到了不對。

桃樂絲還有事沒有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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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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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樂絲沒有說話，從胸口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遞給亞歷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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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並沒有滴蠟封口，裡面只有一張紙，寫著稍顯凌亂的字跡：「若對我予你的占卜心存疑惑，想獲悉一切你應當知曉的事情，就需要尋找這樣一個人。此人生前不學無術，卻在死後成了教師。學生呼喚他，他卻沒有辦法回應，因為他已遺失真名。把你準備好的名字給他，他將回應你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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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哥白尼教授留給你的信，我已經看過了。」

桃樂絲說道。

「教授的助理在今天早上把信拿到你宿舍，然後碰到了我，那時我還不知道教授死了。助理把信交給我，說是按照教授的要求，要我轉交給你。信本來就沒有封起來，大概是教授算到了我會拆開偷看，乾脆就不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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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想躲在你房間嚇你一跳。但後來想了想，不知道還要等多久，還是去找你好了。當初沒把信給你，是因為我想先把謎題解開，等解開了再給你。可我剛才得知教授死了，那就不能把這事當兒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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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進了我房間，還開了我的窗戶？」

亞歷山大挑了挑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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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房間太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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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癡。」

果然她就是那個房間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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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

桃樂絲點點頭。

「哥白尼教授都死了，你還關心我有沒有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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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怎麼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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