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路上,一路上裴啟吾始終覺得有人在背地裏跟蹤著他,但一甩頭,一切又顯現的那麼自然,然而在走過一條偏僻的巷子時,在他的背後突然就被人一把抓住,緊接著就被人蠻力地拖到了巷子裏。
領頭的人,臉上還有挨過揍的痕跡,貼著一塊紗布。
裴啟吾認得這個人,就是那個想動刀子結果被他壞事的傢伙!
望著逐漸逼近的人,那股巨大的恐懼感一瞬間就像抽水機般抽空了裴啟吾渾身的氣力,他步步往後退著,對方的人也步步朝他逼近,望著逐漸遠了的巷子出口,和將要阻攔去我退路的牆壁,內心深處的絕望感讓裴啟吾閉上了雙眼,仿佛就就像一個將死之人那般,靠著牆根,緩緩滑落……
“請等一下!”最終在拳頭將要落在他的面門上之前,他大聲喊停了那幫日本學生,並掏出兜裏僅剩的錢財,希望可以消災躲過去。
為首的人也示意跟班們先別輕舉妄動,想看看他要耍什麼花樣。
“我有……我有錢!如果今天可以放過我,這些錢你們都拿去!”裴啟吾試探地通對方的首領打起交道。
“你當我們是白癡嗎?揍你一頓,這錢一樣是我們的!你也真夠蠢的呐!”帶頭的人把手一揮,圍著我的人就再次上前。
然而奇跡卻發生了,有一塊不大的磚頭砸中了那個帶頭的後背,他的刺痛聲暫時替裴啟吾緩解了攻勢,大家的注意力也瞬間被轉移到了身後。
不過當時場面很亂,裴啟吾並沒有第一時間看清來救他的人是誰,恐懼感已經使得他兩眼發昏看不清東西了。
“真不知道老大為什麼會把那個位置給你這種窩囊廢!”一雙手伸到了裴啟吾跟前,同他講話的人,正是林仁祥的跟班馬傑,而馬傑的身後跟著的則是下午還在拍自己馬屁的那幫婁婁。
馬傑將裴啟吾拉起來以後甩給他一個幽怨的眼神就準備離開。
“謝謝……謝謝……這錢給你喝……”
“我不需要!”馬傑只是甩出一道頗為瀟灑的背影就丟下了那幫馬仔和裴啟吾。
“啟吾大哥您沒事吧?我們剛剛出校門的就發現有一幫人跟在你身後,怕你被人暗算,所以去通知了還沒回家的馬大哥來救你來了!”望著現在這群圍著自己的熟悉面孔,那跑去九霄雲外的魂魄也回來了幾分。
裴啟吾定了定神,將手中攥地死死的錢丟給了那幫人,經過今遭的這件事以後,裴啟吾更加堅定了自己想要培植私人勢力的念頭,以他目前這個二當家的身份,即時他不主動找人麻煩,也會有一大堆麻煩找他。
畢竟人的第一印象都是以貌取人,比起高大威猛的滿洲怒漢,自己這個四眼田雞更好欺負些。
他不想依附於人,一想到這裏,滿腦子就都是那個馬傑方才對自己的鄙夷和歧視。
“啟吾大哥,不如以後我們就跟著你進出校門吧?”
“為什麼這麼說?”裴啟吾推了推快要掉下去的眼鏡。
但具體答案,馬仔們並沒有說出來,或許是為了給他一個薄弱的臺階下。
“我們其實是想掙啟吾大哥的錢啦!”在眾多馬仔之中,有一個很有辨識度的臺灣腔中文。
“是麼?”裴啟吾看了看說話的那人,隨後周圍的人也好像恍然大悟般附和了起來。
“行吧……你們可以先走了,我想那幫人暫時不會來找我的麻煩了。”等驅散走眾人後,裴啟吾才吐出身體裏的最後一口氣,一個重心不穩靠著牆躺了下去。
“媽的媽的!”裴啟吾捶打著地面,雖然嚇得不輕不過那種被人追捧的感覺又是實打實的。
這還得托黃鎮嶽的福,說起他,自己應該也好些日子沒有去和他見面了,為了接下來的日子能有他源源不斷的支持,必須打好點和他的關係才行!
裴啟吾從巷子裏離開,走過一個十字路口再往東走300米左右便見到那間藥鋪。
裴啟吾邁步走了進去,黃鎮嶽並不在店裏,夥計說他在後院備飯,裴啟吾點點頭穿過店鋪往後走去,起初他以為的藥鋪就只是一間不大的鋪子而已,沒曾想這間藥房竟然是用一間中式大院拼湊而成的。
等走到後院的時候,黃鎮嶽已經解下圍裙讓夥計們端著盤菜放在院子中心的一張石桌上
“啟吾啊!一塊吃飯吧”黃鎮嶽招呼自己過去,夥計拿來兩碗米飯和餐具放在石桌上了後便離開了這裏了。
“最近在學校怎麼樣”黃鎮嶽假模假樣的關心道。
裴啟吾咽下飯:還好還好!
“那幫人不太好相處吧?沒有被人欺負吧?如果被欺負了,一定要告訴老師或者來找我喲。”
“才沒有呢!”裴啟吾羞紅了臉,如果現在黃語桐在這的話,自己只會更加難堪,何況那種在學校被人修理一頓的糗事怎麼好事說出口呢?!
只要自己最後打回去就行了!
“真的麼?”黃鎮嶽深邃的目光看了過來。
“當然!那班上可不只有我一個是被人討厭的混血種,他們的老大收容了我,還讓我當他們的二把手,給我認可,黃叔叔你知道嗎!我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感受到被同伴認可的感覺!”裴啟吾說道。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黃鎮嶽語調柔和,透露著一股循循善誘的氣息。
但裴啟吾閉著眼想了半天也沒具體描繪出那是種什麼感覺,只是很平淡地說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他說的栩栩如生,如癡如醉,活了二十餘載卻也是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做頭狼的樂趣。
在那一瞬,裴啟吾再一次感受到背後被一雙眼睛窺視的感覺,但內心此刻彌漫的被認同的喜悅卻使得他忽視了過去。
那是一雙貪婪的眼睛……
而此刻聽著裴啟吾長篇大論的黃鎮嶽面無表情但在他的心裏卻樂開了花,因為他明白,自己已經成功在裴啟吾的心中種下了罌粟的種子而癲狂也只不過是開始!
“對了,啟吾這個月我是不是忘記給你生活費了?”黃鎮嶽放下碗筷從兜裏拿出一張黑色的卡遞了過來。
“這是語桐那丫頭之前用的附屬卡,每個月我會往裏面打一筆錢,你如果想用的話可以去附近的ATM那兒取,不要客氣,用完了就和我說哦!”黃鎮嶽一把將裴啟吾摟進了懷裏。
“那丫頭告訴我,你和你爸爸的感情很淡是麼?”黃鎮嶽裝出一副慈父的嘴臉,用溫情的語氣似乎撬動自己腋下那顆冰冷且麻木的腦袋。
“嗯……”裴啟吾麻木地應答。
如果想要一個人如脫胎換骨般地重生就該做到先讓其墜入萬丈的深淵置死而後生,黃鎮嶽正用錢為裴啟吾堆砌高臺,錢能為這個混小子帶來他那前半生從未見到的東西,高端的奢侈品,底下人那仰仗的目光,阿諛的奉承,它們添磚加瓦高臺越沏越高,他離那個深淵亦越近而迎接他的,無非是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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