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旅途 - 12

　　「那些發光的東西是甚麼?」將視線從裏斯特伸向自己的手移開，少年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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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那人並沒有因自己的逃避而感到羞愧，男子收了收左手隨後放鬆，為少年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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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要回收的東西，我主的神蹟，被你們稱作生命、軀殼，大概能這麼稱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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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似乎正報復著方才赫爾特斷然拒絕自己的仇，故意彎彎繞繞地說著少年也不懂的話語，直到少年有些當機後才繼續開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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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那些村民嗎?他們會突變是因為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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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男子的敘述，赫爾特不免想到邪神，故事中會扭曲別人願望的那種，這讓少年忍不住後退一步，心中哀嚎著自己究竟放出了什麼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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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這麼害怕，」男子輕笑著，「其實會發生突變，還是得歸咎於村民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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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他們也不願意便這麼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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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爾特吐槽著，無法明白男子所說的話，偷偷趁著男子背對自己時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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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醜陋的活著，還是轉眼死亡，你選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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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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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少年回答著男子的問題，兩人也來到村莊邊緣，只見一輪滿月下是鮮紅的火海，火舌正舔拭著村民，將他們拉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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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爾特想也不想地衝了過去，想盡可能地就下幾個人，然而男子擋住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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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算跑過去也救不了他們，而且他們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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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在說什麼!他們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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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瞪視著男子想甩開被抓緊的手忽然閃過念頭，祈求著黎明之神能夠賦予自己對抗裏斯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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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腦中沒來由地浮現畫面，一道光柱打在兩人之間將彼此分開，而現實確實如此呈現，光柱從空中落下，唯一的差別是現實的光柱比想像中的還要薄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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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無預警的鬆手讓赫爾特無法收回力道跌至一旁，男子訝異的視線則在赫爾特和光柱之間穿梭，裏斯特並沒有預料到黎明之神竟然會幫助這個無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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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空檔，赫爾特快速起身繼續朝著村莊跑去，想擺脫被自己拋在後面的男子，在少年用盡心思逃離一切時，有隻毛蟲飛到赫爾特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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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語立刻貫穿大腦，少年再次跌倒在地，裏斯特冷眼地看著趴倒的少年，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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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了嗎?那些被獻祭的人在哭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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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慘叫、祈求聲在赫爾特耳邊反覆出現著，這時有隻毛蟲正好面對著少年，斑紋在少年眼裡變成了一張張面孔，而他們表情猙獰似乎正經歷著無可描述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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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少年蜷縮身體瑟瑟發抖，裏斯特才將毛蟲抓到手上，任由牠爬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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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毛蟲離開了，少年的腦中仍飛躍著模糊的畫面，那些無辜的旅行者來到這個村莊，十之八九被獻祭給了遺跡，剩餘離開村莊的終究會變異成毛蟲回歸這裡，為村民獻上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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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行者的生命畫作點點螢光進入村民的體內，化成他們的生命力，而異變也同時發生，回過神的赫爾特抓住男子的衣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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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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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往前邁了一步甩掉少年的手，面色黑如鍋底，「就算有更好的方法，那也不關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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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斯特靜靜地烈火燃燒，乾柴脆裂的聲音、人們的哀號聲此時在男子耳中形成了交響樂，為這個世界線上他們最後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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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你並沒有合作，所以我也不必聽取你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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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交易還算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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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撇頭，畫有倒五角星的單片眼鏡反射著光芒刺得少年瞇起了眼，「你說甚麼?我沒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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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交易!那張白紙!還算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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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爾特瞪著男子，雖然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男子為了和他交易所策劃的，但就算眼前是個坑，少年也想救下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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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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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彈指，身邊的毛蟲分別化為了一張白紙及一支筆，上面寫著些契約內容，隨後遞到少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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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必須協助我，找到我所侍奉的神，烏波霍斯。」裏斯特嚴肅地說道，「而我會把力量借給你，直到我找到吾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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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不識字的赫爾特只能相信男子的說詞簽下這份契約，苦笑著自己只能任人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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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你。」將契約丟還給男子後，少年命令著裏斯特，「快把火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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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輕哼一聲，在心中低估著，本想告訴少年自己其實無法澆熄火焰時，天空竟忽然下起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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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雲遮住了月亮，閃電豪不停歇地落下，面對這種情景，裏斯特不禁抬頭任由雨水打落在臉上，思考這場鬧劇為甚麼會被某些存在注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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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竟然連雨都能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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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赫爾特的稱讚被男子巧妙迴避，見少年並沒有跟上來，裏斯特只能再次說道，「該回家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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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愣幾秒後，赫爾特奔向男子與他並肩走著，不忘回頭看向那座帶來一切悲劇的遺跡，最終才有完成任務的實感，也有些回不了正常生活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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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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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爾特這才想起這次的任務是記路，而且店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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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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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叫我裏斯特。」男子邊走邊回答著少年的問題，「不用擔心任務，那個任務已經沒意義了。關於和你同行的人，回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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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男子耐心回答自己的問題，赫爾特不免感到些微驚訝，並心想或許和他交易並不是件壞事，至少自己有些保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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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村莊後，兩人便靠著裏斯特不知從哪裡召喚出來的謎樣生物朝著家鄉前行，途中赫爾特因太過疲憊而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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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只能將自己的大衣脫下避免回到家後還必須處理其他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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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心大的孩子。」裏斯特喃喃自語著，「跟那傢伙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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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斯特瞇著眼假寐回憶起過往，並警戒著突襲，經過那場雨後，男子不能保證這一路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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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那些存在除了那場雨外，沒有任何太大的動作，這也讓裏斯特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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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在天亮前，兩人終於回到了杜恩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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