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消失以後 - 體會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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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體會

九娘子

Aug 19, 2022

226

1 分鐘

再次看見小魚坐在客廳，我的感覺變得複雜許多。

以前沒想過的、沒有面對的情況，讓我開始懷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勝任父親這個位置。

但再怎樣陌生，還是必須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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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並不覺得如何，婷萱每天在家，也就只是做做家務、陪小孩子玩而已，更何況還有母親幫忙分擔，真正重要的事本來就是我在處理，現在多負擔一些雜務，也不會難到哪裡去吧。

但我一大早就會被各種突發狀況被迫起床，漏尿已經是家常便飯，有時候一張開眼就看到他爬到化妝桌上，或是大便在尿布裡不舒服、試圖自己脫掉；幾次被險些掉出來的嬰幼兒代謝產物嚇壞後，幾乎小魚一有什麼動靜就會使我警醒。

因為小魚已經一歲多，加上我和母親都不放心，最後我們還是沒把他送托。

小孩自理能力還不成熟，樁樁件件都要人陪著輔助；堆積的尿布沒有收會發臭、吃飯的餐椅、碗盤、圍兜不會自己變乾淨；地板會積灰，衣服要分類洗滌，還要折、曬；玩具要收、奶瓶要洗，還要定期清洗消毒……。

日復一日，剛換好的衣服就被打翻的果汁弄髒、剛收好的房間一轉身就變成一級戰區，生活放眼望去的每一件瑣事，都是零碎疲勞的死循環。

中間夾雜著還無法好好溝通的號哭大怪獸，把每一件事敲得更加瑣碎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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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從前兩人相處的片段。

某個放假的早晨，窗簾縫隙灑入柔和的陽光，我賴在床一陣子才動身洗漱。

浴室鏡面有著水滴狀白色水垢，昨天掛在毛巾架上的褲子還在原地，我已經習以為常，只是偶爾還是會小小埋怨。

走到客廳，就看到小魚開心的爬行追球玩。

我忍不住開口：「妳不要讓小魚在地上爬，地板又不是很乾淨。」

現在空氣粉塵很重，半天沒掃地就有積灰，小魚的皮膚又不是很好，長疹子什麼的是常有的事。

現在回想，婷萱欲言又止的表情格外清晰。

下午我坐在客廳嗑瓜子，散步回來的小魚衝上來吵著要吃，盧不過，只好餵給他。

婷萱走來，手上拿著尿布和衣服，立刻板著臉，「學齡前的小孩不能吃堅果類，你不要再給他吃了。」那表情當真是像極了丈母娘。

我感到很無奈，「啊他就吵著要吃，我有什麼辦法？」

「又不是常吃，妳真的是第一胎照書養欸。」雖然這樣說，我還是把瓜子收回，果不其然小魚開始發脾氣。

「妳看，他就這樣歡啊。」

她的唇抿成一直線，沒再看我，一邊哄一邊把他抱走。

那時候的她在想什麼呢……？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總用欲言又止的表情代替開口說話的呢？

現在的我，面對母親和他人的育兒指教，偶爾也會有那種不想言語的疲倦感。

因為對方沒有想要理解的意思，所以不想白費唇舌的吞下肚。連爭吵都提不起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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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魚睡去後的每個深夜，我仍沒辦法休息，只能利用這短暫的寧靜處理一天未完的事務。

我並未放棄尋回婷萱，尋人啟事不間斷的發出，一一尋訪她可能認識的好友。

始終一無所獲，卻從未想過放棄。

但在那深深的夜裡，我會癱坐在沙發上，陷入呆滯。

不想面對任何人、任何事。

其實一天睡不到幾個小時，每天還要被工作追著跑，回家後是排山倒海的家務和各種需求待滿足的幼獸，只有這麼短暫的、安靜的時間，讓我意識到還活著。

時間被填得太滿溢緊縮，自我被支解破碎，這麼一點點的時間，我捨不得睡去，只願留給靈魂呼吸。

偶爾會在某些時刻，想起她平日忙碌的身影。

我好像到現在，才感受到一點點她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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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客廳只亮著一盞暖黃的桌燈，我獨坐在沙發上，手機被扔在一邊，雙目無神的望著前方。

直到訊息通知聲細細劃破這份凝滯，我才有了動作。

完全料想不到的，是海天一線。那天後，我們的聊天室停在他的已讀，再無動靜。

他怎麼會這時候傳訊息給我？難道是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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