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藍底為主色王族船隻,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潛藏在顏色下的守護咒陣,布置在船上的兵士們也各個都裝備著防禦魔法的盔甲,還有好幾個半獸族的術士也在其中,和往常訪問他國的組成大不相同。
站在海岸邊,國王與皇后一改平日的穿著,衣裝簡單而輕便,若不是自身的氣質,那身打扮看起來就和平民無異。同行的西爾塔莉亞則是換上短版的法師袍,在甲板上與船長拿著地圖,表情嚴肅的討論路線。
伯恩哈德雖然不懂航海,但是大海是越晚越危險的概念總是有的,若非必要,沒人會選在黃昏出航,查覺到這一連串的怪異,猜測父母要去的地方恐怕有危險性,擔憂的心情化成了言語「這次要去的是哪裡?」
國王餘光瞄了不遠處正在和母后交談的弗雷特里西,壓低了聲音「我們花了五年的時間調查初代國王留下的石碑和文獻,發現了與記載的史實相衝突,有關月神的紀錄。」
月神的傳說是艾倫戴爾的居民們都知道的故事,雖然分成不同的版本,但內容大同小異,都是歌詠月神對王國的奉獻,除了王族以外,人民根本不知道月神所帶來的『詛咒』,在城市裡建造神明的雕像,繪製想像中月神的樣貌作為對來訪者的宣傳。
不願造成恐慌和對王族的信任動搖,歷代國王選擇放任人民繼續說著虛假的歷史,一面畏懼月神的力量。這些就是伯恩哈德從藏書庫裡得到的『真相』,難不成那些記載仍不是全然的樣貌?伯恩哈德思索著。
「月神會對初代國王做出預言,本就不是為了贈禮,而是為了一個計畫,就連說要找繼承者不過是第一步,月神她的目的是…」國王話說到一半,看到弗雷特里西走過來,立刻把話拐了個彎「…總之,我們這趟為的就是剷除未來的危險因子,那些屬於過去的恩怨,不該由你們承擔。」
弗雷特里西聽不大懂兩人的對話,但是仍能從氣氛裡感覺微妙的不同,以及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的孤立感,查覺到這點,難得踏出城堡外的好興致跟著不見蹤影,眼神也沒了平時的神采。
「為什麼什麼都不讓我知道?這麼神秘的出航到底要做什麼?」
知道紙包不住火,國王露出苦笑,藏不住心裡的歉疚「對不起…這次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我們是已經深陷其中,你們不要再來涉險了。」
海浪聲沖刷著海岸,光影的線在地上搖曳著,錯綜複雜,想到孩子們的心情和處境,國王經過一番掙扎,才艱難地下定決心說道「我答應你們,最多三個月,我們一定會回來。在那之後,我會將事情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們,這段期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找瑪格莉特,我已經把事情都轉交給她了。」
眼見夕陽已逐漸西沉,船員也皆以就位,主導航路的西爾塔莉亞催促著國王抓緊時間。
還沒等到孩子們的回話,國王張開雙臂的抱緊身形與和自己相仿的兄弟倆,臨走前拍拍變得厚實的肩膀,趕在開動前登上船,緩緩離岸。
遺留在岸邊,連揮手說再見都忘記的兄弟倆,看著船漸行漸遠,融進夕陽之中,感覺內心沉重的兩人,一路無語的返回城堡。
自從送行之後,伯恩哈德怎麼也無法專注在書本上,也沒心情磨練劍術,心思都繫在那句未說完的話語上。
就算記著父王提醒的那句『不要涉險』,仍是無法停止內心的求知慾,晚餐之後便走了趟父王的書房。伯恩哈德試著推了門,門是鎖上的,鎖孔和大多數的鑰匙都不相合,似乎是特製過的,除了原有的門鎖外,在下方還另外有一個同樣怪異的鎖孔,甚至猜不出鑰匙該會長成什麼樣子。
實在沒能耐打開門,伯恩哈德只得回到寢室,躺在床上仍不停的思考,要怎麼把那些未明的資料自己查出來,想著也許該等明天一大早,直接去問問可能知道蛛絲馬跡的瑪格莉特,心裡似乎稍稍放心下來,不知不覺便睡沉了。
時鐘盡責地的走了一圈又一圈,當指針指向午夜三點,原本關起的窗戶突然被強風吹開,窗簾高高掀起的發出抖動的聲響,一股竄進骨子裡的寒意將伯恩哈德喚醒。
那不是這個季節該有的冷度,彷彿整個人掉入了冰河之中,冰寒像刀割的滲進皮膚,胸口刺痛的像要凍結,那種冷意熟悉卻又陌生,伯恩哈德睜開眼睛,身體因寒冷而發顫,受到力量指引的緩緩下床,步向窗邊。
窗外的海面上,隱隱浮現了小小的光點,那個距離遙遠的不可能看得清,腦海卻像有某種聲音告訴自己,那是個人影,還是魔力源頭相同的存在,潛藏其中的惡意,透過視線傳遞過來,濃烈的恐懼感像海浪的將自己淹沒,呼吸困難的掠奪身體的力氣跪倒在地,冰冷的汗水從額間滴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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