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 - 抽根煙吧

「『你問我，為什麼要用暴力，對待自己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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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口袋裡拿出的菸盒，熟練的抖了兩下後，我從中抽出被抖出來的那一根菸，並動作流暢的用打火機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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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機和香菸都不是我的，正確點來說，都不是我花錢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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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起來──呵，我上次花自己的零用錢買東西，是什麼時候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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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正，這小子沒把給我們的錢帶夠耶，你想怎麼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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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班之一的向我問話，但我並不想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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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的吸一口氣，混濁的味道竄入了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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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的向後仰頭，這樣繃緊頸部的動作，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喉結，那不自覺的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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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這樣！你們對我有什麼仇，討厭我什麼就講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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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叫三小，吵屁，還不是你錢沒帶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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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聲悶聲，加上已經顧不上顏面的哀嚎，雖然因為我後仰的姿勢看不見，但應該被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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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啊，被反覆霸凌了一個多月，現在還有哀嚎的力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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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起彼落的暴力與受暴者的吵雜中，我終於感受到吸入的香菸，那股苦甜的氣味，似乎滲入了身體的每個細胞，於是我維持著仰頭的姿勢，一口氣全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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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的煙霧從我口中向上裊裊，旋扭而升的煙霧，輕飄飄的，讓我有些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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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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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一口煙吐出來後，我才心肝情願的面對眼前這個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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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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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那堆不知道誰堆起的塑膠箱上面跳下來，然後一步步走向那個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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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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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站在已經被打的全身塵土，只能躺在地上暫時動彈不得的小蟲子面前，並有些好笑的俯視觀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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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嗯......你好像還說『討厭你什麼？』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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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切的蹲下來，與蟲子平視，就像之前做志工活動時，與幼兒園的小朋友玩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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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臉上啊~寫著『請來霸凌我，我很好霸凌。』所以你就被他們找上了，事情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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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我的小蟲子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他朝我吐了一口帶血絲的唾沫，然後招來了，附近那些跟班們自覺的踢擊和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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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良，你這披著......咳人皮，虛偽的惡魔，你最......咳咳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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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蟲子這副模樣，連我這種怪物看了，也有些憐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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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錯什麼被揍被踢了？他倒也沒說錯，我也沒生氣，至於口水擦擦就行了，只是呢──呵，我也沒必要幫他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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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嗎？你臉上真的有請他們來霸凌你喔~要不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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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點燃的菸，還被我捻在手上，我拿著它靠近小蟲子的眼皮，看著他想逃又不敢動的樣子，實在覺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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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巴夫洛夫的那條狗，只是這條是蟲子，那些圍在旁邊的才是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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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看不到那些寫在臉上的字，那我幫你寫出來，用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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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將隱隱燃燒的香菸頭，朝著小蟲子的臉更靠近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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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求，求你了！拜托，求求你不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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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饒的聲音跟尖叫沒有區別，而那樣的哀求，理所當然的引來狗群的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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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你該說什麼？對了，你叫什麼來著......啊，陳重安？乖，你其實挺聰明的對吧？說說看，你該說什麼給我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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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請你們來霸凌我的，是......是我嗚......是我臉上寫著請來霸凌我，所以你們才來霸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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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說錯了呢。是『他們』別把我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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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的把沾血的菸丟到一邊，順便往上面踩了一腳並輾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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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真噁心啊，大概是剛剛戳到眼睛裡的時候，可能太用力了一點呵？難得我會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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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阿阿正，這個，不太好吧？他這樣，我們會被告的吧？這樣是不是太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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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們的問題喔。話說下節課要上課了，我先回去囉~你們也別老是翹課了，至少要高中畢業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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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了教室，面對另一群截然相反，熱衷沉溺在競爭信仰中的同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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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良，你超強的耶！上次考試的成績已經出來了，老師貼在黑板上，你又是第一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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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王正良，你沒有上補習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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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啊！良哥他家都請家教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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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維持著一樣的笑臉，應付另一群吵鬧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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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幸好成績不錯，要不然我會被我爸打死。我真的很努力在讀書，只是都躲起來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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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著臉上的肌肉，呈現他人期許的笑容與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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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是這樣輕而易舉，又簡單的讓我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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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王正良，你身上是不是有股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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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剛才去抽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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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隨口應答後，那些真心或隨波逐流的人群，有了一陣凝滯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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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去廁所的時候沾上的吧？有些後段班的學生在那裡偷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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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王正良這樣的人，怎麼會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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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那些後段班的學生，自我放逐就算了，還在廁所影響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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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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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怎麼樣的「這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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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想問出口，但好像沒有意義，於是我揚起了更大的笑容，然後離開人群，最後走回自己在教室中，被安排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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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小蟲子提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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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身上的傷，就是當天在教學樓後面在場的人造成的......當然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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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消息，雖然是理所當然，畢竟我要做什麼事情前，都習慣做好所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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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像有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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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麼！你害的我還不夠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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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了在家休養的小蟲子，而他的母親顯然還不清楚，自己的兒子是怎麼受傷的，甚至在我面前流著眼淚，欣慰至少有我來看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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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做錯了，所以來補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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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交出一疊資料，關於校園霸凌的證據，甚至根據可能有效的法律條文，一一舉出有利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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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覺得這樣就算補償了嗎！我瞎了一隻眼睛，甚至因為你們一直無法上課，你們毀了我的人生！你們怎麼補償都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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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所以裡面沒有我弄瞎你的證明。因為我沒有想得到你的原諒，也不想被關起來。而且實際上，一直在欺負你的，就是資料上的那群人，我也沒說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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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坦然講述自己的想法，完全沒有一句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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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蟲子就像蟲子那樣，嗡嗡嗡的吵鬧著，直到他的母親進入房間，叱責他的兒子不該遷怒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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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轉交資料給蟲子之後，這期間放了一次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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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好歹蟲子名義上是我的同班同學，所以知道他的事情後續，似乎並不需要花太多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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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子又再次提告了，當然用上了我提供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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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得到想要的報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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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當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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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學校裡，同學間相對性質惡劣的互動，導致的意外重傷......」幾個未成年，受害者最嚴重不過瞎了一隻眼，能有什麼好懲處的？不如說，除了需要繳交幾萬塊錢，連對方究竟受到什麼懲罰，也因為未成年犯結果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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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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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緊接著學校收假，隨之而來的，就是從司法上討不到公道的家屬，氣瘋般的來到學校找人討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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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不知道學校的保全，是怎麼做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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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讓我家孩子的眼睛瞎了吧！這是證據，這就是證據！像你這麼壞的小孩應該下地獄！啊啊啊啊──我的孩子為什麼得遭受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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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過個性倔強，喜歡隱忍的小蟲子，總有一天會瞞不住他敬愛的母親，也想過這樣被追究責任的情景會有趣，但實際上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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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哭喊的聲音，實在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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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關於陳同學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並且真心的感到遺憾。即使陳同學至今很少出席上課，可是我身為班長，一直都有在關心陳同學的狀況，所以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們學校沒有霸凌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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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眼前的女人又要發瘋，於是搶先一步，在對方的耳邊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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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拿的那根菸，確實是燒瞎你兒子眼球的『凶器』，但又如何呢？司法機關也是向妳這麼說的吧？雖然疑似是證據，但已經遭到污染，無法採證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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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來煩我，我可以弄瞎你兒子一隻眼，也可以弄瞎另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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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後退一步，帶著鑑賞人類情緒變化的求知慾，看著女人的臉色從一片空白的茫然，最後變成癲狂的悲憤，緊接著女人被慢半拍的校安人員拖走了，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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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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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女人時，我突然真的有些感傷的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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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我讓自己沉澱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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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啊，我也不是那麼愛玩的個性，大多數時候，其他人是怎麼娛樂的，我的娛樂項目也差不多就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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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天，在某個深夜，我感受到了不尋常的熱度而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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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察覺到了家裡的異狀，卻還是打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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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火焰已經將屋子吞噬，但似乎還有我自己的一線生機──只要小蟲子不要堵在那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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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瘋了。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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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真是容易就瘋掉，跟你比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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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你不是人吧！是人的話怎麼可能像你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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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小蟲子的「抱怨」我歪了歪頭，想表現出我對自己其實也挺無奈的，但小蟲子果然並不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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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火焰越燒越烈，就像眼前這隻終於敢於反抗的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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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直用忍讓保護自己的人，又怎麼可能因為一時的衝動，就得到理想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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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互毆的情況也只維持一陣子，很快的就變成我單方面的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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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來......咳咳來不及了，咳你的家人，你，都要被我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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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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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說，邊拽著蟲子的衣領，把人丟到火海之中，雖然因為太費力，只把上半身丟進去，反正火勢蔓延的很快，沒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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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運氣，竟然在火勢還沒蔓延的地方，找到了我的菸盒，甚至裡面還有剩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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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菸盒裡面抖出一隻菸來，並隨手往旁邊一伸，迅速的就將香煙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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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火海中唯一還沒燃燒的地方，靠著斷垣殘壁，吸著最後一口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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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一縷由我吐出的裊裊青煙，還是覺得挺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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