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是個男人，如果他沒有那股香氣，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ab7IsiDo
那我還可以跟他走在一起嗎？
彥這陣子一直想著這些事情，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CbgWXFTl
自己是怎麼看待尚的，到底是喜歡他、還是討厭他？
如果是討厭他的話，那又怎麼會想念他的氣味？
在他身上的，是更多層次的，混合更多東西組成的一種味道。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ktRI2Sgh
彥沒有辦法找到能替代他的香氛。
彥突然很害怕，如果都聞不到這股香氣該怎麼辦？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wZZqQiFx
他好像依賴上這個味道，或是依賴這個人了。
「……我是不是其實愛他？」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F2AOFKEp
窗戶透不進的房間內，彥一個人躺在床上與自己對話，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xFbktg44
他把被單捲緊，用力把臉埋進去，試著找那一點點……殘留的味道。
他閉上眼，鼻尖努力在棉被的纖維中鑽探，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1P4qlb1Q9
像是想從那些已經反覆洗過幾次的布料中，找到任何一絲屬於尚的分子。
可是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剩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就把那味道給嗅乾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uxcGYj47
是他的記憶出問題，還是鼻子壞了？又或者——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FFTFsJKM
那只是他幻想出來的？
想到這裡，他突然心跳得很快，有點慌，有點喘，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EZ5frRpW
像是下一秒再也無法呼吸那個人曾經存在過的空氣了。
——尚。
這段時間，彥的生活過的很正常，就像以前那些日子一樣，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6YOcywpg
讓鐵捲門開啟他的每一天，下班後回家躲在被子裡。
只是，他好像聞不到味道了。
他以為是自己累了，鼻子壞掉了，但他那天幾乎是瘋掉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2YM3xkeQD
所有的香氛蠟燭都點上了，用力的吸著。
真的沒味道。
到底是鼻子壞了，還是他只能聞到尚的味道？他也不知道了。
但他似乎不想再被他的氣味支配，彥從沒想過要聯絡尚，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Mz4UeDpZ
只是想把自己變回「正常」的樣子，儘管他從沒有過正常的生活。
有時候，書店的鐵捲門拉下後，彥仍坐在櫃台後方，沒有立刻收拾。
整間書店空無一人，只有牆上的鐘滴答滴答，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ihzDtHhI
彷彿是在倒數他何時才願意離開這片短暫安穩的空間。
他不是在等人，也不是為了整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rgJjuj26
只是賴著不想回去那個太過現實的地方。
他既不想回家面對媽媽的那些情緒，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hseuRMdR
直到濃稠的夜色完全吞沒窗外的街景，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I7qRDQHP
他才披上外套，靜靜地走出門，走在沒有人的小巷中，讓月光陪他走一段路。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UaKfEvXw
冷空氣貼著露出的皮膚，把身上的依戀一點一點凍結起來。
有時月亮會照著他走，有時不會。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3HHa9A7E
但無論如何，那都比白天要舒服些。
回家後，繼續當個後勤人員，收拾那些殘局，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Eihn6TFv
彷彿從沒有發生過什麼，但他不知道自己這樣還能撐多久。
其實他也很累了，很久沒有好好舒服的睡一覺，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MmSwuMDE
他想起在尚的住所時睡的那晚，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uAuJPRaG
沙發有那麼點小，身體必須蜷縮著睡，空間飄散著雪松淡淡的香味，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JoiWBOp3B
那天卻是這些時日裡唯一睡得好的夜晚。
秋風掠過後．落下滿地樹掉落的眼淚，樹葉也許就像他的心一般乾枯的。
他已經很久沒有聞過那股香氣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7mnXr2oS
也沒有跟香氣的主人見過面，鼻子似乎是麻痺掉了。
但最近，他又跟之前有些不同。
某天，他在下班時經過地下街，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7m5s5TBVb
人群的體味、攤位的香料、冷氣的潮濕與香精味混雜一塊，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ZbyJgs0o
他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胃部翻湧。
他站在電扶梯口，原地不動，整個人僵住。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iS5TnVxc
不是因為暈眩，而是——那一瞬間的感受太複雜。
每種味道都像是在用不同語言吶喊，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fKKXqO0q
叫他記得尚、叫他忘記尚，叫他回去、又叫他逃。
他走到一旁撐著牆壁，耳鳴得厲害，好像整座地下街的聲音都湧進他腦子裡。
等他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跌坐在牆角，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inMd18j7T
冷汗溼透了後背，指節發白地抓著自己的包。
「……我真的要不行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kwK3fww20
他咬著牙站起來，內心卻完全沒有一個確切的方向。
他開始聞的到味道了，但，這麼多味道一起混雜在一起卻讓他想吐。
又有一次，有路人在路邊抽菸，他只是經過那股煙味的旁邊而已，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hR35ZMns
他馬上就拐進轉角內吐，幾乎是要把胃都吐空了。
路人聽到他在巷弄內狂吐還跑來關心他是不是宿醉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UexEaTq3
他也只是搖搖頭，但頭又更暈了。
他心裡想。
「……媽的，我是被他養壞了嗎？」
「為什麼……我好像在抗拒世上所有的味道？」
他似乎開始連日常生活都維持不了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XamRMb3l
在書店聞到空調的濕氣、紙張或是客人身上的體味，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HRZu7EIP
都令他想吐，他只能極力的忍耐，將這股噁心感壓下來。
他唯一能勉強接受的，只有黑咖啡的氣味。
他翻出過往的訊息紀錄，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RMWZl0Zu
尚發送過來照片中，裡面有一杯拿鐵和一杯黑咖啡，還有一句文字。
——你今天沒來欸，我幫你點一杯黑咖啡，這樣好像有一起喝的感覺？
那一字一句還是讓他的心那麼的混亂。
他把手機反著放在桌上，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WRbWhYogw
彷彿只要不看那個畫面，味道就不會從記憶裡再次漫出來。
但那一段對話早就烙在他腦子裡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cZnnluSS
尚語氣裡那種毫無防備的輕鬆，卻讓他無法呼吸。
——你今天沒來欸。
彥又不自覺看著那些被他寫入腦中卻沒回覆的訊息，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egu8d6wl
彷彿尚還在等他回訊，還坐在那間有雪松香氣的咖啡館裡。
他再次按下手機螢幕，好像只要關掉就能切斷那一切的聯繫，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QZUMVyEz
但這一切哪有這麼簡單？
他以為不聯絡，就能把人從心裡趕出去，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O4lpCzmq
結果那人沒出現，反而讓味道滲得更深——深到連自己的日常都被排擠了。
他突然覺得很冷，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dinrOs8O
胃裡空空的，胸口也空空的，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FxCKMc5d
而那種空，不是飢餓，是「少了什麼」的空。
他低下頭，用手撐著額角，輕聲說了句。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SqbCwJin
「……好想……好想把你整個人洗掉。」
但他洗不掉，那氣味太固執，根本是他自己的一部分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hXejUph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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