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間閻王 (病轉師篇) - 第十五章重遇

莫曉心夫婦帶李秀珠走後，楊晉乾循例檢查她的生命體徵，然後宣佈死亡時間。

他臨行前拍拍羅剛的肩膀，柔聲道：「你是個很出色的丈夫，請你勇敢的好好生活下去，替妻子辦好後事。她剛剛帶着微笑走了，身體已經再沒痛楚，希望你節哀。」

羅剛無力的點點頭，道：「謝謝你，楊醫生。」

楊晉乾無力的點點頭離開病房，準備門診的工作。

待他完成門診工作正準備離開時，羅剛竟然出現在他跟前，喊道：「楊醫生。」

楊晉乾見到羅剛不禁一征，問道：「羅伯伯為甚麼還在這兒？還未辦好手續嗎？」

羅剛應道：「辦好了，我是專程等楊醫生的。」

楊晉乾又是一征，問道：「等我？有甚麼事？」

羅剛道：「你是個醫生來的，怎可以這樣收費？」

原來羅剛今天辦手續時，發現楊晉乾每天只收一塊錢的醫生費，而不是一般醫生收數百元一天。

楊晉乾笑道：「我這收費有甚麼問題？」

羅剛道：「楊醫生每天都花時間精力治療我妻子，怎可以每天收一元？」

楊晉乾答道：「我又沒有把她治好，醫院其他的費用我是無力減免的，你日後還要生活，辦理她的後事也要用錢。我能為李秀珠做的其實十分有限，希望你們能接受我這點心意。」

羅剛不禁掉下眼淚，道：「楊醫生做的已經夠多了，每天盡心讓她減輕痛楚，還開導了我，讓我們度過這段甜蜜的日子，讓我無悔的陪她走完最後一程，最後她也能含笑離開。你對我們的恩情，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道謝，希望我們夫婦二人下輩子好好報答你。」

楊晉乾答道：「羅伯伯言重了。日後希望你好好生活，別讓在天家的妻子為你擔心啊！」

羅剛點頭道：「謝謝你，楊醫生，真的很感謝你！」

楊晉乾輕輕拍他的肩膀，道：「羅伯伯你要好好保重，再見。」

說罷他便離開了。

今天，他帶着滿胸愁懷，離開了醫院。

不知道李秀珠現在怎樣，她被莫曉心帶到那裏去？

見到閻羅王了嗎？莫曉心手中那台好像平版電腦的東西是甚麼？

生死冊嗎？不是紙造的嗎？電子儀器來的嗎？

下回見到他們二人可以問一下…

李秀珠的事件後晃眼已經兩個月，楊晉乾的生活都是充斥着工作，平淡得有如一池死水，每天在醫院進進出出，沒有一點漣漪。

偏偏今天有個人出現在自己眼前，就是穿著醫生袍的趙娉娉，熱情的向他打招呼。

楊晉乾盯着她問道：「來探望我嗎？也不用穿醫生袍吧？在街這樣行走，人家會以為妳有病。」

趙娉娉鼓起腮幫子道：「幾個月沒聯絡，以為你人間蒸發了，用不用這語氣跟人家說話？我不是來探望你，而是來上班的。」

楊晉乾一怔，問道：「那邊醫院待薄妳嗎？還是出了醫療事故不走不行？」

趙娉娉答道：「做急症科快忙死了，忙到為了甚麼活着都弄不清楚，只好轉變一下工作環境。」

楊晉乾駡道：「神經！轉來私家醫院就不忙嗎？嫌棄做醫生忙就不應該轉變工作環境，而是轉變行業。」

趙娉娉答道：「轉甚麼行業？我只懂醫病斷症。」

楊晉乾問道：「沒有別的醫院選擇嗎？為甚麼挑這家？離妳家很遠吧！」

趙娉娉答道：「因為你在這兒呀！搬家不就行了？又不是說一輩子要住香港島。」

楊晉乾問道：「因為我才來這家醫院？妳是跟蹤狂嗎？」

趙娉娉笑道：「哎呀！人家在那邊做了這麼一段時間都沒甚麼朋友，找新工作和自己同期一起不好嗎？你是這樣對待同期的嗎？真是無情。」

楊晉乾還是盯着她，好像消瘦了，但氣場不錯，所以不是健康出了問題，可能當急症醫生對她來說負擔是有點太大…

他最後嘆了口氣道：「吃過飯沒有？」

趙娉娉答得甚是乾脆：「沒有！你請客嗎？」

楊晉乾道：「走吧！往頂樓去。」

趙娉娉問道：「頂樓？好吃嗎？你請客嗎？」

楊晉乾盯着她問道：「今天第一天來上班？」

趙娉娉點點頭。

楊晉乾問道：「就是沒去過頂樓吃飯？」

趙娉娉搖搖頭道：「所以才問你頂樓的東西是否好吃啊！」

楊晉乾應道：「能吃不就好了，還要特意走十分鐘去九龍城吃？到九龍城吃甚麼？」

趙娉娉完全答不上話，頂樓的東西還未試過，況且真的走到九龍城，也不曉得有甚麼可吃，雖然以前聽說過九龍城有很多好東西吃…

她最後嘆了口氣道：「帶路吧。你請客啊！」

趙娉娉在飯堂裏的餐牌上看了很久，能選的不多，但有幾款都想試。

楊晉乾問道：「要吃甚麼？」

趙娉娉用手指了一下，道：「粟米肉粒飯…不，乾炒牛河…不，唔…土魷蒸肉餅…哎呀，可以都點上嗎？」

楊晉乾問道：「吃得下嗎？」

趙娉娉帶點猶豫的搖搖頭。

楊晉乾嘆氣道：「選兩個吧！三個實在吃不下，選好了我跟妳每款各吃一半。」

趙娉娉向他眨了眨眼，問道：「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楊晉乾答道：「不可以，各自選自己要的吧。」

趙娉娉心想真不該問是否可以，直接點飯不就好了？越想便越不甘心，暗駡自己是笨蛋。

楊晉乾又嘆了口氣道：「妳點吧！只限兩款啊。」

趙娉娉開心的拍手道：「可…」

原本還想問是否真的可以，但又怕他改變主意，於是硬把說話打住了，立時改口道：「粟米肉粒飯和乾炒牛河！」

楊晉乾點點頭道：「妳去選個位置吧。我去買票。」

趙娉娉道：「我還要熱奶茶…」

楊晉乾道：「知道了！快去找位置吧。」

那時並不是用餐的繁忙時間，所以找位置很容易，食物也準備得很快。

趙娉娉甚是滿足，粟米肉粒飯和乾炒牛河的味道都很好，沒有令她失望，價錢是稍為高一點，但可以接受啦！

況且是楊晉乾買單的！

她暗自在想下回要嚐嚐那個土魷蒸肉餅。

楊晉乾忽然道：「我還以為妳會選土魷蒸肉餅。」

趙娉娉一怔，問道：「為甚麼？你原來想吃蒸肉餅嗎？」

楊晉乾應道：「不是。只是現在吃的大概經常會有。但土魷蒸肉餅掛在餐牌上就很罕有，一個月也不知道有沒有一次，是超級限定的選擇。」

趙娉娉又是一怔，然後問道：「你…你為甚麼剛才不跟我說？」

楊晉乾答道：「小姐，這都是妳的選擇啊。再者，妳沒有問我的意見呢。」

趙娉娉無語了。

楊晉乾問道：「妳打算在這兒幹多久？」

趙娉娉道：「我怎麼知道？」

楊晉乾問道：「一星期嗎？一個月嗎？」

趙娉娉道：「開玩笑嗎？工作啊！玩家家酒嗎？怎會幹一個月走人？」

楊晉乾道：「那就沒問題了。」

趙娉娉問道：「沒問題，甚麼沒問題？」

楊晉乾道：「那就是說，肯定還有機會吃那個土魷蒸肉餅。」

趙娉娉不禁愣住：「吓？」

楊晉乾道：「我的意思是，今天的土魷蒸肉餅就算了吧，反正肯定有機會再吃，還有這兒的梅菜扣肉也很好吃，多留意一下吧。」

趙娉娉笑道：「原來這樣啊？真的不能大意！梅菜扣肉也是限定的嗎？」

楊晉乾道：「妳究竟是來上班還是吃飯的？」

趙娉娉把眼睛睜得圓圓的，問道：「你來上班就變了神仙不用吃飯了嗎？當醫生不是也為了吃飯嗎？」

楊晉乾被她一輪搶白，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他說道：「快吃！下次自己吃兩盤吧！別旨意我！讓妳撐破肚皮！」

趙娉娉鼓着腮道：「小氣！你這無情的傢伙！」

楊晉乾白她一眼道：「快吃！」

用膳期間突然有人走近，問道：「楊正乾？真的是楊正乾嗎？」

楊晉乾不禁一呆，有人忽然喚他以前的名字，有點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看着那人。

他的腦中飛快的搜尋這眼前人的名字，最後喚出一個名字：「李昌榮？」

李昌榮大笑起來，打了個響指，道：「我就知道沒有認錯人！真的是瞎子乾！你現在是這兒的醫生？」

趙娉娉不解的道：「核子乾？」

李昌榮望着趙娉娉，道：「這位是…？」

楊晉乾應道：「我的同事，趙娉娉醫生。」

李昌榮愉快的笑道：「趙醫生妳好，我是他的中學同學李昌榮。瞎子乾，不是核子彈的核子，是失明那種瞎子！」

趙娉娉吃驚的問楊晉乾：「你中學時短暫失明過嗎？意外？」

楊晉乾大聲回應道：「沒有的事！」

李昌榮大笑道：「不是這樣！這傢伙！中四時被我們班花表白了，他竟然拒絕人家，妳說是不是瞎子？所以我們以後都叫他瞎子乾。」

趙娉娉聽後都不禁笑起來。

楊晉乾問道：「很好笑嗎？喂！李昌榮，你來醫院幹甚麼？生病嗎？」

李昌榮答道：「不是我生病，是我們公主進來了。」

楊晉乾問道：「公主？你有女兒嗎？」

李昌榮笑道：「連女朋友都沒有，那裏來個女兒？是我們公司的公主進來了。」

他連忙掏出兩張名片遞給他們，上面寫着他是星藝門的經理人。

趙娉娉問道：「星藝門？是那家藝人代理公司嗎？誰？誰進來了。」

李昌榮道：「林加雯。」

楊晉乾問道：「林加雯？沒聽過，很出名的嗎？是歌星還是演員？」

李昌榮道：「林加雯當然沒人知道。童小可聽過沒有？」

趙娉娉問道：「童小可當然聽過！這麼出名又有才華的歌手有誰不知？跟這林加雯有甚麼關係？」

李昌榮笑道：「關係可大了，因為是同一個人。」

趙娉娉驚叫起來道：「胡說！」

李昌榮應道：「我騙妳幹嗎？」

楊晉乾問道：「若果這麼出名的人進來，沒有人知道嗎？」

李昌榮答道：「今早很秘密的進來了，畢竟不是甚麼光彩的事…」

楊晉乾問道：「不光彩？甚麼事？婦科病？墮胎？」

李昌榮托了一下眼鏡，道：「今早被我發現，她在家裏企圖自殺。」

趙娉娉又驚叫起來道：「自殺！為甚麼要自殺？」

李昌榮答道：「聲帶結節…」

楊晉乾問道：「因為聲帶結節就要自殺？有必要嗎？」

李昌榮答道：「因為很嚴重，需要動手術，聽說會影響嗓音，老哥，這可是歌手的命根呀！可能一時想不開，便幹起儍事來…有辦法嗎？」

楊晉乾沈吟一會，道：「不知道，先帶我見見她吧！」

李昌榮答道：「那現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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