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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今夜不讓你睡：Nosleep系列──我離職的原因

無明孤舟

Aug 16, 2024

134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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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某家區域醫院的護理師，平常都是一個人值大夜班，別聽那些網路Youtuber說晚上的醫院會關燈，我在就不會，我會把整個護理站到病房前的走道都給他燈火通明起來。

別說我浪費電，只要你們碰到我不久前碰到的事情，就知道為什麼我非要把燈都打開。

事情是這樣的，不久前有位阿嬤因為肺癌末期，在家屬的見證下都簽好了不急救，然後讓安寧共照介入病人的治療，我們指需要固定時間給阿嬤打嗎啡，架好EKG監測血壓心跳，祈禱他能一路好走就好。

結果在某一晚我一人值大夜時，一位老先生來了，別問我為什麼不說阿公是老先生，啊他人看起來就很Gentlemen還很客氣齁，我平常很懶得攔家屬來探望病人，尤其是他在我跟學妹交班完後，12點多我忙著發藥的時候來，我更沒時間搭理他，隨便問候他個幾句，就讓他去阿嬤的房間了。

對了！他說他是阿嬤的哥哥，想要在妹妹臨終前看一眼，那時我不疑有他放他進去，等到我該去給阿嬤打嗎啡的時候，我一進去房間時只剩下照顧的外籍看護，其他人都不在，外籍看護還在陪客椅上呼呼大睡，彷彿誰來了都不知道。

看他睡得這麼熟，就知道那位老先生真的就只是看一眼就走了。

「護理師，剛剛我哥哥來看我餒……」本來應該因為藥物的關係睡覺的阿嬤，此刻很有精神的和我講話，我當他迴光返照隨口和他聊了幾句就先離開病房，離開前我好像看到阿嬤的床邊多了一個人影，但因為走廊沒有開燈，所以我以為我看錯了。

「哥哥，我們一起走吧！」

在我關上門之前我聽到阿嬤這麼說，我再次打開門，藉著護理站方向微弱的燈光，看著阿嬤朝著空氣講話，然後就傳來令我頭皮發麻的警示聲，阿嬤的心電圖在一瞬間變成一條直線，我也只好趕緊call值班來院宣死亡，再另外call來見阿嬤最後一面，等待值班院宣後我才帶著什麼都不懂的外籍看護做遺體護理

「剛剛有人來看阿嬤耶。」外籍看護一邊啜泣一邊和我說話，他其實一直都把阿嬤照顧得很好，連現在幫阿嬤擦拭時也像他還活著一樣仔細小心。

「喔，他是阿嬤的哥哥啦！」原來他有醒過來過啊。

「是喔。」

不久外籍看護停下了手說：「可是阿嬤的哥哥幾年前就死了耶，也是我照顧的。」

「應該是其他的哥哥吧。」

外籍看護著急地搖頭說：「不是，阿嬤的哥哥只有一個。」

我抬起頭木然地和他看了幾秒，正想說些什麼時剛好爆哭的家屬闖了進來，我只好給他們讓個位置，讓他們接手我的工作，請他們幫阿嬤穿上他喜歡的衣服再聯絡葬儀社來帶走阿嬤。

因為阿嬤過世的時間剛好是在凌晨2點，他也是住在單人病房，所以我沒有特地去其他病房吵醒病人和他們說先不要出病房，以免見到棺材覺得觀感不好。

不久帶著棺材和一幫哭哭啼啼家屬的葬儀社離開沒多久，葬儀社妹妹又跑回護理站來跟我拿他遺漏下來的死亡通知單。

「護士姊姊你有碰到一位老先生嗎？他說他是阿嬤的哥哥，要我給你這個，說是謝謝你幫忙阿嬤一路好走。」

葬儀社的妹妹拿了個紅包給我，我立刻拒絕，「你替我拿回去給家屬啦！我只是在做我工作範圍內的事情啊。」

「唉呀！這裡面是空的，什麼都沒有，他說給你去去晦氣。」

我從來都不知有這種奇怪的習俗，也就只好收下這個空的紅包袋，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又剛好碰到假日護理長沒來上班，所以我就先放在我的抽屜裡。

幾天後我該死的大Ｏ白，就是大夜休一天再接白班這種爛班，那一天早上我很睏，學妹交班說了些什麼都沒聽進去，只能在做完治療後認真看一遍交班單都寫了啥？

「學姊！救我！」和我一起搭班的學妹從病房喊我：「我的病人叫不醒了！」

我立刻推著EKG進去，和學妹一起幫病人裝上EKG時，他的呼吸很平穩，心電圖和血壓心跳也很正常，我拿著筆去壓病人的指甲，並人卻連皺眉和唉痛都沒有，我就讓學妹去報給當科，讓他們下後續Order。

學妹還在打電話時，一個女人走了進來，「不好意思，我媽怎麼了嗎？」

礙於怕事又不想做解釋，我簡單的和他解釋：「你的媽媽叫不醒來，我們已經call醫生來了。」

他沒有我預想中的崩潰，冷靜的點頭，坐到了陪客椅上，安靜地看著病人。

我心裡覺得很奇怪，但那是學妹的病人我就沒有管了。

「學姊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你病人的女兒啊。」

「蛤？我病人單身欸！會不會是另一床的家屬？」

幹！又來？

「這個阿姨有沒有簽DNR啊？」

學妹緊張的一邊翻交班單一邊說：「有！他一直拒絕洗腎昨天才從ICU出來。」

我深呼吸一口氣，正想讓學妹把該做的事情趕快做一做時，當科正好趕了過來，當學妹和當科一起走進病房裡時，我聽到熟悉刺耳的警示音。

當科白癡的正要去CPR病人時，幸好學妹阻止他，因為學妹是第一次碰到病人過世，加上病人單身沒有其他家屬趕得回來，所以後續只能由我陪他一起來處理。

唉……陪菜鳥上班就是要有這種覺悟，真心感恩在我菜鳥時期，對我耐心十足的學姊們。

「對了學姊，我剛才問了另外一床，他說他沒有女兒，也沒有家屬來看……」

「謝謝你，不用跟我提醒，感恩的心。」

之後我又轉去大夜時，那個病人在一早的時候到護理站和我尬聊。

「妹妹，我隔壁床的大姊走的時候，你在跟誰說話啊？」

「沒有啦！我是在自言自語啦！哈哈！」

當我下班時，我看著躺在我抽屜裡的紅包很久，決定直接把他丟進垃圾桶裡。

這幾天到底送走了幾個病人我不想數，我只知道我延後下班給這家醫院很多免費工時。

幹！最弔詭的還是不同的家屬一直出現，然後他媽好像只有我看得到？

我真的很怕，現在上大夜都要把燈全部打開。

「你好，請問404病房怎麼走？」

我看著身穿西裝的男人無言許久。

「在樓下。」

男人對我笑了笑。

「辛苦了，我會讓你今天可以準時下班。」

我目送走男人，不久我聽到了院內廣播。

「內科大樓404病房999！內科大樓404病房999！內科病房404病房999！」

感恩，我一人單位不用跑急救。

我沒有良心的憐憫4樓病房的同仁，結束一整晚的工作。

早上學姊來和我交班，我又看到一名家屬往我走來，但這次學姐也看得到他，他自稱是誰的家屬，想和我們問病房怎麼走。

被陰這麼多次，我戒備的先連絡病人是否有家屬會來拜訪，確認無虞後就放他進去了，然後我看到這個家屬後面跟著一個小孩一起進去。

嗯？喜歡小孩的學姊怎麼沒有反應？

幹！這絕對是我用最快的速度交完班，正當我要衝進更衣室換衣服時，我再次聽到999的廣播，我的病房，剛剛有家屬拜訪的病房。

我看著那位家屬手足無措的盯著要進去更衣室的我，還有馬上推著急救車進病房的學姊。

那個臭小鬼呢？

幹他媽耍我啊？說好讓我準時下班呢？我要離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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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黑歷史創作挑戰蒐集寫給別人的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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