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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19.如果

流浪貓

Dec 11, 2018

222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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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雯雯依然是惶惶不安的坐在位子上，雖然她擁有得來不易的十分鐘下課時間。

　　意外的是，那些壞男生並沒有找上她的麻煩，在她寶貴的十分鍾裡頭。

　　但縈繞不去的煩躁感就像夏天時賴在垃圾堆上的黑頭蒼蠅一樣，不管自己多麼用力地揮舞雙手，都無法有效驅趕。

　　而煩躁的源頭，當然是壞男生了，還有那本讓他們不顧一切搶食的東西。

　　雯雯感到自己的肩膀很僵硬，整個背都拱了起來，又酸又麻，汗珠也不聽話地從臉頰滑落一顆又一顆，頭髮都黏在額頭上了，很討人厭的不舒服。

　　儘管非常不舒服，她還是無法輕易的放鬆自己。

　　即使汗水早已經覆蓋了她的全身，她還是無法輕易的放鬆自己。

　　縱然持續拱起身子帶來的燥熱讓她感到快要窒息，她還是無法輕易的放鬆自己。

　　銳利的不安全感宛如在黑暗中伺機偷襲的獵人，而她就是被盯上的獵物，隨時會被無情箭簇給刺穿心臟。

　　然後是飄忽不定的黑色恐懼，彷彿黑夜中的暴風雪，輕而易舉地就能將她撲倒在地，拖進看不見盡頭的黑洞裡吞噬殆盡。

　　她坐立難安。

　　上課鍾早已打響，空氣中卻依舊殘留著同學們忘了收拾乾淨的喧鬧，應該要是輕鬆愉快的課堂氛圍，卻在這時像是排擠般，刻意避開她的周圍，留下她一個人的灰色寂寥。

　　雯雯後悔了。

　　她好後悔為什麼沒有把小白帶在身邊，後悔自己不應該對小白發這麼大的脾氣。

　　沒有人可以保護自己，可惡的爸爸不行，被囚禁的姐姐也不行，而唯一的小白，又被自己任性地趕走。

　　她後悔的好想痛哭，但她不敢。

　　她從以前的經驗知道，自己的哭聲對壞男生來說，就像發現有趣的玩具一樣，只會讓他們變的更為開心。

　　然而在越接近放學的時間點，雯雯後悔的情緒更為強烈，她有很肯定的預感，壞男生一定計畫了很可怕的恐怖行動，正等著自己成為唯一的受害著。

　　時間點一定也想好了，就是放學鐘聲敲響的時候。

　　一顆汗珠偷偷溜進雯雯的眼窩，她感到眼睛一陣酸澀，卻不敢用手去抹除，只是繼續繃緊著身子，直盯著催化恐怖行動的最大兇手。

　　黑板上的大掛鐘。

　　她的身體持續燒燙，汗水淌濕了白色制服，她卻只感受到牙齒寒顫時的激烈碰撞。

　　被恐懼洞穿的心，冰冷到近乎凝結。

.

.

　　師公全試過進入那間房子，但能進去的入口全都上了鎖，根本沒有空隙。

　　從著手這件事開始，他就一直處於被動的無助狀態，外表所認知的一切，都只是膚淺的各種表徵，僅能片面了解殘缺而不完整的背景。

　　不僅是著魔的女孩，就連女孩的姐姐，一樣讓他感到困惑及害怕。

　　是什麼樣的手段才會讓一個妙齡女孩擁有迷幻般的誘惑能力？

　　他想了很久，撇除掉一些不太可能出現在一般人身上的超現實作為，印象中只剩下幾種方法。

　　一想到那幾種方法，師公全頭就痛了起來，甚至發暈，因為就他所知道的，那些方法不只殘忍，還變態的令人反胃。他由衷的希望，不要是他所瞭解的那些方法，如果真的運氣很差，撞見了他最不樂意看見的答案，他真的不會介意。

　　不介意順手宰了女孩的父親。

　　這條身為神職人員的路上，順手送罪惡之人提早下地獄的情況，對他來說早就不是一件特別的事，那只是盡善道的一份心力。

　　然而，所有的善後過程，他也早有準備，只要一通電話就能搞定所有的麻煩，雖然過去的頹喪導致他已經很久沒有打那通電話了，但是他當然還記得那個以前經常合作的特殊部門。

　　直屬於國安局的特殊事件行動組。

　　「真是麻煩到了極點啊。」師公全踹了一腳房子後門上的鐵鎖，惱怒的說。

　　他抬頭看向天空，顏色是慵懶的橘紅。

　　既然無法突破整件事情的惡源，那便從被惡源纏上的目標開始吧。

　　沒有猶豫地轉過身，他再次往菜市場的那條巷子方向前進。目的地是菜市場旁的小學，他想了解一下女孩的學習環境，是否也是招來不幸的原因之一。

　　已經好久沒有接送小孩了，師公全希望自己這次能扮演好這一次的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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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到了。

　　聽見放學鐘聲響起的剎那，雯雯忍不住開始發起抖來。

　　看著抱起書本的老師，她想大聲呼救，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被恐懼給掐緊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然後緊皺著鼻子看老師頭也不回的走出教室，留下寫滿絕望的背影。

　　背起書包後魚貫走出教室的學生越來越多，代表恐怖行動的發起時間也就越來越近。

　　雯雯也想跟著背起書包，快步走出教室，但是劇烈顫抖的手根本無法讓她很快速地收拾東西，光是老舊筆盒就掉在地上好幾次，就算能快一點收拾完，她也明白，自己一定走不出這間教室。

　　不用壞男生們在門口攔截她，她自己的雙腳就會因生不出逃跑的勇氣而先投降。

　　雖然幾近放棄，但雯雯仍然不能徹底接受恐懼的侵襲，所以她還是費了一些時間，用力背起書包，艱難地站了起來。

　　可是過程實在太慢，她感受到雙腿傳來的酸軟只維持了一瞬間，便消失在空氣中，被另一種野蠻的力量所取代，纏住了她的四肢。

　　「白色的內褲耶。」

　　一句興奮難耐的話語傳進雯雯的耳裡，她忍不住乾嘔起來。

　　「我也要看啦！」

　　「脫下來啦，看是不是跟雜誌上面一樣。」

　　「好喔好喔！帶去回收場那裡，比較不會被發現。」

　　「我覺得有感覺了耶，好熱喔。」

　　愚蠢幼稚卻又充滿變態的哄鬧不斷衝進雯雯的耳朵，讓她的表情充滿痛苦，眼睛隨著被壞男生抬起的身體一塊搖擺，在她眼裡的世界隨著搖擺也跟著扭曲起來。

　　然後模糊不清。

　　淚水不忍心再看自己的主人即將發生悲劇，匆忙跳了下來自顧沾濕地面上的沙塵，放任漸遠的影像繼續撥送。

　　嘻鬧聲帶著殘忍的壞笑離開教室，在即將入夜的傍晚裡，進入了另一個充滿酸味的髒亂空間。

　　雯雯怎麼可能會忘記，這間塞滿垃圾的鐵皮屋裡頭，那種令人難以忍受的臭味。

　　她昨天才從這裡逃了出去。

　　跌在地上後，她驚恐地看向那些獰笑的壞男生，發現除了眼睛之外，其餘的部分只剩下黑色的輪廓。

　　世界繼續扭曲。

　　那是一雙雙塗滿血色的腥紅雙眼，在雯雯看得見的畫面裡不斷晃動，像極了可以被拉扯的鏡子一樣，忽胖忽瘦的很不真實。

　　這幅景象讓她暫時忘了害怕，她忽然想起了昨晚菜市場裡頭的水溝蓋。

　　那些蓋子裡面，也有好多這種紅色的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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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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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小白在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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