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淺丘,凌齊一眼便見到兩波人馬在下方的坦原相互對峙,人群中央,正有著兩道身影有來有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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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側,青年手持一柄碧綠釘耙,長馬尾繫於腦後,藍中帶綠的髮尾狂亂飛舞,恍若妖眸的豎瞳透著淡淡的冰冷,一耙落下,地面上的各種草木彷彿受到甚麼刺激一般,紛紛朝著前方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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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面,女子一頭棕色短髮,眸光凌厲,其中似乎有著電光跳躍,體內更是依稀可聞雷鳴之聲,帶著金色護手的雙掌舞動間,周遭糾纏的草木尚未近身,就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盡數扯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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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翠和靛紫二色的源力交織,接觸間,不時可以見到輕煙爆散,雖說表面上看起來雙方打的是有來有回,不過凌齊還是看的出來,青璃學長自始至終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半分,光是倚靠草木狂暴化就讓黎念婉守多攻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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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的看向青璃手中的釘耙,凌齊自語道:「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學長的武器……不過這外型看著怎麼有些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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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轅點點頭,一臉認真的附和道:「學長家裡不會是務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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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蘇清瑤聽得此言,不禁嘴角微抽,伸手摀住額頭,無奈地開口道:「說這甚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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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三人觀察著下方戰況之時,自甦醒後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的白彤彤彷彿感應到了甚麼,轉頭朝著左側看去,碧綠的美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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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彤彤細微的舉止和表情變化沒有逃過凌齊的感知,目光同樣落在左側青璃學長隊伍後方的山坡地,眉頭漸漸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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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來了。」白彤彤輕啟朱唇,空靈的嗓音中依舊明顯可以感受到虛弱、疲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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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心中一揪,雖然彤彤內傷和外傷都已憑藉他蘊含「生之道」的魔源力量盡數修復,不過源力和精神的損耗卻無法倚靠他初入門戶的「生之道」來給予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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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彤彤身上頻頻傳出一股紊亂的氣息,經過他一路觀察下來,這種感覺很像當初面對血妖,煌轅等人被引動妖念時的徵兆,種種跡象似乎都指出,彤彤的妖源出現了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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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隱約有源力波動傳出的山坡後方,凌齊審酌片刻,決定還是關心一下白彤彤妖源的狀況,畢竟此時他們有著蘇清瑤幻神影天賦的庇護,除非特別探查,否則應該沒人察覺的到他們此刻就在這面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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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凌齊走到身前,白彤彤眼神有些閃躲,現在的身體狀況她很清楚,除去源力透支之外,星庭中的星核同樣黯淡無光,就別說在星夜陷入沉睡之後,體內妖源出現各種失控的跡象,這樣的情況本就不適合繼續留在天源塔內,放棄離開,是最妥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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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妹妹強行叫凌齊帶上全然就是拖油瓶的自己,白彤彤黛眉微蹙,臻首愈發低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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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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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手掌包覆住她不知何處安放的小手,白彤彤囁嚅地開口,可隨後一股柔和的力量從手中傳來,她驚呼一聲,嬌軀瞬間靠上一處厚實、溫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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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感知著白彤彤身體的狀況,凌齊發現,事實和他猜測的情況相差無幾,但彤彤源闕中出現的異常他卻無從下手,畢竟他的實力還沒達到能輕易探查他人源闕的境界……輕吐一口氣,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可人兒,溫和的開口道:「星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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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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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彤彤剛抬起的頭再度垂了下來,口中發出異味不明的聲音,不過凌齊還是敏銳地捕捉到少女那種無力和低靡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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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眉頭微微皺起,看來星夜的狀況比他想像中的還要不樂觀,雖說彤彤和星夜的關係一直處於某種特殊的平衡上,但這段時間都能在關鍵時刻給予他們協助,即便往往附帶著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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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星夜的情形和黑甲類似,都是透支魂力因此陷入沉睡……那只要能夠找到能夠恢復魂力的東西,是否就能夠解決彤彤妖源不穩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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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金色眼瞳微微一亮,凌齊手中取出了一枚拇指大小,通體毫無光澤的石塊,黯沉的赤紅猶如乾固的鮮血般,帶著肅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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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妖血石』。」凝視著指尖如同凝固血塊般的石子,凌齊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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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在地宮時就以助她獲得「妖血石」作為出手條件,想必這東西對她恢復力量有著不小的作用,可是眼下星夜不在,該如何運用此物便成為了一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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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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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低頭看去,只見白彤彤不知何時抬起頭,看著他手中的血石,美眸中滿是驚訝的神色,與此同時,少女體內難明的氣息彷彿受到了刺激,迅速波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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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齊驚愕的目光中,手中血石彷彿和彤彤體內的波動產生了共鳴,竟有淡淡的紅光開始閃爍,緊接著,一縷純粹的紅色從血石表面凝結而出,緩緩朝著彤彤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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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血氣脫離血石的剎那,原先暗紅色的血石彷彿耗盡所有能量,化作灰黑之色,下一秒只聽喀擦一聲,徹底碎裂開來,此番變化來的極為突然,當凌齊回過神來,血氣已然盡數沒入白彤彤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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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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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齊神色一變,雖然萬妖血石殘留的能量似乎百不存一,但從那細小血氣中,他能確切的感受到強悍的力量蘊藏,照彤彤此刻的狀態,能否將其煉化都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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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扶著雙眸已然閉攏的白彤彤坐下,凌齊一手搭上少女香肩,感受到一股和星夜截然不同的氣息自彤彤源闕中滲透而出,他不禁面露遲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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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是妖源之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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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氣息挾帶著初生的生澀感,如同嬰孩學步,一點一滴地朝源闕外部探索;這與當初他初次見到魔源之靈的感覺頗為雷同,不過相較之下,他體內的魔源似乎較為成熟,甚至都凝聚成型了,比較沒有那種滯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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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一切都是妖源之靈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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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閃過,凌齊露出恍然之色,平時彤彤體內因為有著星夜存在,讓本該提早顯現的妖源之靈始終躲藏在妖源深處,恰巧這次星夜陷入沉睡,怕生的小傢伙這才敢冒個頭,如今更是因為感應到純粹的能量而顯得異常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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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妖源之靈的導引,血石所凝聚出的能量沿著源脈前行,最終進入了源闕中,整個過程中並沒有出現任何意外,然而凌齊知道,進入源闕之後,重頭戲才剛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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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呼吸的時間,妖源之靈的氣息和起初相比已然強悍了一倍有餘,而且還在逐步提升,沒有停下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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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凌齊眼眸微瞇,因為他感應到彤彤體內正有著另一道熟悉的氣息正在緩緩復甦,而一心一意壯大自身的妖源之靈似乎沒有絲毫察覺,那是……屬於星夜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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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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