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魂 - 烈魂02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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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烈魂02

食夢

Oct 18, 2011

29

9 分鐘

x

你們好幾天沒說話了。

　　她在生氣，自從那一天的拒絕。

　　儘管每次你想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卻都會在一開頭就被她忽視。

　　很無奈，但是你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很明白所有的分寸。

　　她是君，你是臣啊。

　　這麼明白的道理，她怎麼會不了解呢？

　　縱使她喜歡你，縱使……或許，你也是喜歡她的，但是同時你也很清楚……

　　你，不配。

　　已經幾年了？自己伴在她的身邊，從十一，到十八歲。

　　八年了，八年。

　　你的公主，已在眼裡，綻放了青春，綻放了美麗。

　　所以你很明白。

　　她將離你而去，依靠在別人懷裡。

　　花將落誰家，你不曉得，但是，絕對不會是你。

　　其實，你長得也不算壞。

　　攬鏡一照，鏡裡的面容，是一張斯文的臉。細長的眼，秀氣的鼻，薄薄的唇瓣，全然不像個練武之人，反而像個書生。每次上街，有哪一次不是招得姑娘回眸的？

　　皇后也曾想替你指婚，但是你只含笑著拒絕。

　　你不想負了別人，既然心裡有人，就不要再讓別人心碎。

　　痛的人，自己一個就夠了。

　　所以，你不願。

　　你情願親自看著她出嫁，穿上大紅的嫁紗，以一國公主的樣子，風風光光的出嫁。

　　親手扶她上轎，或是替她蓋上頭紗，你情願這樣。

　　親手，把所有的一切，統統掩藏。

　　她不用明白。

　　天真美麗的公主，只要繼續維持著現在這樣的模樣，你就已經滿足了。

　　剩下的，只要你自己知道。

　　你自己知道，就夠了。

　　　　　　　　　　　　　　　　　＊

「說了不、要、來、煩、我！」本來以為，以她的蠻橫脾氣，這場冷戰要持續好幾天，沒想到，僵局卻很快打破。

「砰！」煩躁地摔上門，你不驚訝地看見又一次爆發的她，火紅色的身影怒氣沖沖地來到你面前。

「……哇！啊啊啊啊…嗚嗚…哥哥，哥哥……」皺著臉糾結的時間只有幾秒鐘，很快的，她便受不了地抱住你，像個孩子似的哇哇大哭了起來。

你很無奈。

她終究是不懂何謂情愛的吧？這樣的感情，對她，或許只是個依賴。

「怎麼了？」還是拿她沒有辦法，你輕輕地伸出右手，環住她，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撫摸著她烏黑的髮。

埋在你懷裡的腦袋不停地左右晃動，以一種驚慌的速度。

「蓮兒不要嫁……哥哥，你跟母后說，我討厭那個陳苓！蓮兒不要，蓮兒不要……」模糊的聲音透過衣物悶悶地傳來，你有一瞬間腦袋一片空白，失去思考的能力。

「蓮兒說了……我只嫁給你的，哥哥，蓮兒才不要嫁給他，管他是不是沉國君主，蓮兒不要…嗚……」

安撫的話語哽在喉頭。

明明已經推演過無數次，也曾經偷偷練習過，這樣的情況該用怎樣的語氣，怎樣的面容，但是當真正遇到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你發現，你居然無法對她說：「妳是公主，這是妳的責任。」、「不要緊的，沒有關係。」

這樣的話，你竟然無法對她說。

然而對方的身分在那裡啊，沉國國主，一國之君。

更重要的，是沉國是趙國的潛在威脅。

而且，你很清楚，對於沉國國主的心態。

當今天下，佳人有三。

一生於陳，名為韓耽。

二長於楚，閨名陳涵。

三成於趙，紅蓮嫣然。

紅蓮美貌，天下皆知，沉國若要娶，為當今局勢，皇后必定不會拒。

所以，怎麼瞞？

她總要去面對的，紅蓮，開在你心頭上的花兒，終有一日要脫離保護，踩著趙國的歷史，翩然起舞。

紅袖翩翩，烏髮飄揚，像是燃盡一切般地留下耀目的痕跡。

你的紅蓮，你的花。

「公主……」最後，只剩下低聲地呼喚。「蓮兒……」

妳的責任太沉重，妳的未來我給不起，但是。請妳一定不要忘記，不管妳在哪裡，在什麼地方，都要記得，我一定會在某個地方注視著妳……

我在妳身邊。一定在妳身邊。如果可以，請在心裡也留下我，一個屬於我的痕跡……

只要妳需要，我一定會來到妳身邊。只要是妳希望的，我都會為妳達成……

紅蓮……開在心頭上的花。

　　　　　　　　　　　　　　＊

「叩叩。」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你睜開了眼睛。

「誰？」雖然老早就聽見了細微的腳步聲，你還是等到了人真正走近，才做出反應。

「公子，小的是魏聖師派來傳信的。」

是你師傅，魏青。只是……師傅，給你送信？

「快請進。」

遠在邊疆的師父很少給你送消息的。你皺了皺眉。

或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帶著困惑地將一身青衣、代表著師傅的青龍神軍的信使迎進門，你客套且不失禮儀的招待了那人。

等到人終於走了，你才真正靜下來，打開了用蠟封著的信紙。

越看，你的眉，皺得越深。

他病了。

而且，病得頗深。

放下紙張，你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師傅是趙國的邊疆守關將士之一，他病了，這樣的消息，自然不會流傳開。

字裡行間，也是含蓄的字句。

但是你很明白。

他是你的師傅，你侍奉他也已經有了好幾年的經驗，他想說什麼，你自然是一看就了解。

畢竟，連當初本愛四處漂泊的師傅為什麼接到聖旨後就進宮領旨，這樣的原因你都明白了，還有什麼不懂的呢？

所以，說了那麼長一串，結論其實很簡白。

──他要你接班，就這麼簡單。

皺著眉，你閉了閉眼。

多少年了？自從上次他與你的分別？

多久沒有再見了？

五年？六年？

他已經不懂你了啊。人會改變，當初，你的依附，是他，所以你可以為他奉上一切。

可是，現在呢？

現在……閉上眼睛，腦海出現的，卻只有她啊。

那朵嬌嫩的蓮花。

但這樣是不行的。

你很明瞭。

你懂師傅，是因為，他已經不會再動搖了。

他的眼裡，從一開始，就是『他』。

他永恆不變的戀人，一輩子都不會曉得他情意的──先皇。

所以他歸來，他放棄了本來的生活，進宮，領旨。

成了護國將軍，守護邊關的第一道關防。

你知道，替那個人守護他的國家，是最後他想為他做的事。

師傅可以永恆守著他的信念，可以為他的愛情固執任性，然而，你卻不曉得，你能不能。

為她留下？留在她身邊？

或許這可以做到，可是，她卻不會為了自己留下啊。

為什麼總是這樣呢？活著，卻不能擁有自己想要的。

如果是一開始就不曾擁有，那也就罷了，可偏偏，每次，都是才得到，就要放手；或是想要爭取，卻永遠沒有機會。

父母也是，師傅也是，而現在，你的紅蓮……亦然。

燒掉了信紙，最後，滿腹的思緒，只能再次化為一次又一次破空而響的劍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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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烈魂09(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