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炎火紅色眼睛直直瞪視著眼前的少年,絲毫沒有一丁點放鬆的機會,空氣裡瀰漫著劍拔弩弓的趨勢,儘管褚冥漾現在正瑟瑟發抖。
雖然只有微乎其微的味道,但褚冥漾仍是在空氣中聞到了鐵鏽的腥味,對這種氣味少年在敏感不過,他一向討厭流血,雖然自己恐懼血的味道還不到恐血症的地步,但是只要一想到從傷口中還殘留著溫熱的血液準備蓄勢待發他就有點受不了,所以在自己十七年的人生以來少年最自豪的恐怕不是自己先天的妖師之力,而是對於治療傷口絕佳的技術及從自己叔叔那裡習得的藥草知識,因為他最討厭有人在自己面前受傷了,褚冥漾戰戰兢兢的開口問著擁有那雙美麗眼睛的男子。
「你、你是不是受傷了?」音量實在小的可以。
對方聞言,漂亮的眉頭皺了起來:「傷?」
拎著長槍的手依舊保持著動作,另一隻手輕輕碰上右腰處的地方,他怎麼知道?
雖然剛剛被妖獸攻擊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之有,流血的部分也早就停止了,但是這次傷口卻比冰炎預料的要深,對於自己的傷他一向都採放任式,這已經是在公會袍及裡眾所周知的事了,總是覺得傷口只要不死其實一切都還好,儘管這樣的想法很讓自己的搭檔頭痛,就算事後被對方壓著進了醫療班,但醫療班的那些傢伙也拿他黑袍毫無辦法。
這樣問著的褚冥漾心裡想,搞不好自己的腦袋真的壞了,居然問外來者、還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是不是受傷了,可是他真的很討厭血的味道一直飄過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治療。」
步行數分鐘以外的地方有著一幢隱蔽的小木屋,離河畔邊距離不遠,但是卻位在非常難以發現的角度,褚冥漾打開門的那一刻,跟在他身後的男子聞到了撲鼻而來的藥草香,清甜的味道和外面混著草及水氣的氣味不一樣,問著竟然連精神都好了起來,屋內排列著琳琅滿目的乾草和瓶瓶罐罐,數量多的連自己一下都數不清,除了連著牆壁的長桌上佈滿了東西,放在屋內另一邊的桌上也擺慢了各式各樣寫得滿滿的紙張,旁邊還有正在悶燒藥水的杯子,看起來應該是在做什麼實驗,這個屋子以外觀看來感覺很小,但一踏入其中卻發現空間頗為寬敞,儘管放了雜七雜八的東西,屋內明亮的色系也給人有種溫暖的感覺,這間木屋有空間術法的力量在,那也就是為什麼會有寬敞的室內空間了。
少年讓對方在椅子上稍坐的同時,已經拿出了掛在牆上的箱子,打開裡面是一些紗布繃帶之類的東西,少年熟練地從那些瓶瓶罐罐裡拿出了三兩罐藥水走了過來,絲毫沒有剛才在河邊緊張兮兮的模樣。
「衣服要請你先脫下來喔。」
冰炎收回還在打量木屋的視線,話也不多說,衣服很快就褪下,黑袍底下的是一件白襯衫,褚冥漾沒漏看那件白衣在右腰的部分被染上大片的血跡,破掉的地方還能看間皮開肉綻,估計是被什麼東西給咬傷的,在對方脫下那件襯衫之後映入少年眼簾的是精壯結實的上半身,冰炎等著褚冥漾處理卻遲遲沒有動作,只看見對方一臉癡呆的盯著自己上半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張在自己眼裡過於白癡的臉讓他實在想巴下去,而在他想的同時,自己也的確付諸實行了。
「好痛!」少年吃痛的摸著突然被打的頭,眼淚似乎還差點掉出來,「幹嘛打我?」
「從剛才就是那副蠢臉,你到底要幫我處理傷口了沒?」
男子一臉不耐煩的表情讓褚冥漾覺得自己良心被可惡的紅眼兔子咬,而且對方還巴了他的頭,力道還很重,他吃痛的揉了揉,不過還是很認命的開始慢吞吞的動作,誰叫是自己多嘴問對方要不要幫忙。
碘酒碰到對方的傷口後,男子連一句喊痛的聲音都沒發出來,甚至呼吸也毫無改變,這樣驚人的忍痛力讓褚冥漾不禁佩服,難怪這麼深的傷口對方可以放到那麼久才給人處理。
「你叫什麼名字?」坐在上方的男人看著黑色頭頂的髮旋問道。
少年認真的塗上藥水說道:「我叫褚冥漾……要怎麼稱呼你呢?」
「……冰炎,沒有人跟你說不要輕易講出自己的真名嗎?」
「我想你不會是個壞人的,所以沒關係。」
他挑了挑眉,好奇地看著對方問:「你怎麼覺得我不是個壞人,我可以輕鬆的把你殺人滅口喔。」
褚冥漾吞了吞口水,顯然是被對方恐怖的話給嚇到,但他卻說:「雖然你很兇還會打人,但是我覺得你不會這樣做的,你的確比我厲害,可是你應該清楚這裡絕對不是一個可以讓你為所欲為的地方。」
哦?我很兇還會打人?我記住了。
「褚,你還挺會講的嘛!」冰炎冷笑,雖然只是開開玩笑所講的話,但褚冥漾分析的一點都不錯。
少年呆了會兒,這是什麼一個開始叫人簡稱的速度啊?
「……我沒有用治癒術治療是因為不想太過依賴這種東西,我用了藥草的萃取物幫你敷上了,要好好小心注意別碰到水,沒意外的話兩天後就會好了,然後這個要喝掉,它對於精力的補充很有效,傷口也能加快癒合。」
剪完繃帶將之固定好,褚冥漾遞給對方剛剛自己倒在玻璃杯中的黑色藥水過去,冰炎頓了一會兒,一口直接吞了下去,入口的瞬間沒有苦澀,反而有點像是精靈飲品的甘甜順口,果然像少年所說的,他覺得精神不少。
「以後也別怠慢處理傷口的速度,這樣不太好,要是感染上什麼東西會很麻煩的。」
「怎麼說的你好像會一直幫我處理傷口一樣?」
「什、什麼啦!」褚冥漾整張連突然紅的和蘋果似,這個冰炎怎麼說話這麼囂張啊……
「你先好好休息啦,我先處理一下其他事,你千萬不能離這間屋子喔!要是發生什麼事的話就慘了!」
慌慌張張地推著還半裸著上半身的男人到一邊用來休息的簡陋床鋪,拿起了對方脫下來殘破的衣服奔到門口對著坐在床沿的男人說,語畢開了門很快地消失在屋內,連冰炎的回答都來不及聽。
男子看著消失的上衣,也不說什麼很直接地躺在了床上,他決定稍微睡一下,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他竟然覺得這裡很安全,以往他根本不會睡在這種第一次接觸的環境裡,直到沉入睡眠前的一刻,腦海裡都還是少年那張乾淨脹紅的臉龐,還有,床被上若有似無的,少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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