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过了一个多星期,黑子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这两天赤司都没有折腾他,晚上也回来得很迟,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家里过夜。因为直到他上了床准备休息,也没有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倒是没有忘记继续每天做点夜宵给对方暖胃,即使第二天早上看到那些东西一直是一口也没有动地放在餐桌上。
他没有停,因为赤司没有跟他说不要做。
只要没有经过对方的允许,他永远无法擅自改变什么,即使在他看来有些事物对赤司来说根本没有必要。
包括他自己的存在,也是没有必要的。
当然这也是想想而已,他还是每天呆在对方身边,至少呆在赤司能够完全掌控他的地方。
傍晚黑子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意外地碰到了一个以前相熟的人。
是桃井。
还是他在冷冻柜那边挑选海鲜的时候,有人叫了他,他才听见。
“哲君!是你吗?哲君!”
他转过头,桃井站在另外一边,远远的朝他挥手,然后一如既往地小跑步奔过来。
黑子看着对方的笑脸,一时间有点恍惚。
高中的那些事情,好像真的离他很远了。
她保养得很好,即使是三十岁的人了,身材也如同少女般窈窕,笑起来眼角带着细细的笑纹,就算隔了近五年没见面,黑子仍然觉得很亲切。
虽然桃井在高中的时候曾经明确跟他表过白,但是两人现在见面了,桃井倒没有觉得尴尬,她生性开朗,此刻看到旧人只觉得惊喜。
只是黑子看着她额头上的那道疤,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桃井注意到了,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没关系的啦,我一点也不在意,而且早就淡了不少了。”
这样一说,黑子更觉得愧疚,喃喃道:“当年的事……抱歉。”
桃井向来看不惯赤司,对于他对黑子的所作所为更是气愤——
“你根本没资格这样掌控哲君的一切!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像你这样是一辈子也得不到他的爱的——”
桃井额上的那道疤,就是她跟赤司最后一次对话时,赤司在盛怒之下用烟灰缸砸的。
当时桃井流了很多血,是青峰送到了医院。因为赤司拦着黑子,不让他帮忙,他只好打电话给青峰。
医生花了很大功夫才止住血做了处理:“伤口这么深,你们是想在她头上开个口子吗?!”
虽然当年的伤口如今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但是当年所给予的伤害……
恐怕不论是桃井,自己心中也有一道疤吧。
后来桃井就出了国,走之前嘱咐自己绝对不要再跟赤司有往来,他为了不让对方挂念,说了违心话。
对了,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大概是“我知道了,我不会呆在他身边,你不用担心我”这种类似的话吧。
兜兜转转,赤司还是用自己的方法逼他就了范。
“真的没事了!”桃井看他表情黯淡下去,急得团团转:“也没有多痛,呃,其实当时还真有点痛——不过都过去了!哲君不要总是不能释怀——”
黑子勉强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是我不对,对了,你怎么回国了?”
桃井这才放下心来:“因为阿大说好长时间没聚过了,想看看以前的朋友,就回来了,而且,我也很想念哲君。”
“是吗,”黑子微笑着看着她,“我也很想念桃井小姐。”
这是真的,他曾经想过,自己的确对桃井没有那种喜爱之情,可是,如果是跟她在一起的话,生活绝对不会像今天这般。
不,无论是跟谁生活,都不会比现在这样还要让人难以忍受吧。
桃井脸有些红,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下手叫道:“啊!忘了说了!阿大想在这周六晚上开一个聚会,到时候哲君也来吧?认识的人都会去的哦。阿大也在念叨你呢,毕竟你们国中到高中都是好朋友啊。”
黑子一愣,下意识地就想拒绝:“不,我……”
桃井看着他的表情,脸上的热度也逐渐消褪:“哲君,你……不会还跟赤司在一起吧?”
黑子身体僵了僵,“我……”他想想还是决定不要欺骗对方,垂下眼睛道,“……是的。”
“为什么,我明明跟你说过——”桃井急了,抓住他的手喊道。
黑子低头看着用力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证明对方是真的在紧张,他摇了摇头,轻轻推开对方:“没事,我是自愿的。”
“自……愿的?”桃井怔怔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哲君——说是自愿的——你喜欢他吗?”
“我想……应该是吧,”即使不是真相他也要隐瞒,即使是违心的话他也要说出口,黑子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她,“我喜欢赤司君,所以跟他在一起,你不用担心,不是他强迫我的。”
“我……我知道了,”桃井愣愣说道,又问,“那……哲君这周末来吗?”
黑子本想推辞,看着对方希冀的眼神,不自觉就有些心软:
她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去。
联想到赤司这几天晚归,可能他也不会介意吧,对自己的管制应该会松一些。再说自己的确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青峰了,也很想见对方一面。
最后他开口道:“好的,我会准时赴约的。”
桃井激动得抱了他一下,然后叮嘱了他很长时间聚会的时间地址,这才恋恋不舍地跟他道别。
直到他回去在厨房的流理台洗菜的时候,还在心底默默念叨着那几句话,确保自己牢牢记住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黑子正准备把手擦干净去玄关,就有人从后面一下抱住了他。
黑子身体僵了僵,然后慢慢在对方的怀里放松下来:“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他知道,对方喜欢他这样问。
果然,赤司嘴角弯了起来,“嗯,想给你一个惊喜,今天的工作都提前完成了,”他脸上带着笑意,轻轻地在黑子脖子附近裸露出来的那块皮肤周围亲吻,“今天吃什么?”
黑子扬了扬放在一边的篮子:“是虾。”
“好啊。”对方看起来显然心情很好,在他身边磨蹭了半天,才肯回到客厅等他。
黑子没过多久就把菜端了出来,拿了碗筷过来,两个人开始吃晚餐。
黑子想了半天,决定趁对方心情好的时候说出来:“我……这周末有个聚会。”
对方搛菜的动作停了下来。
黑子莫名地有些紧张,也停下了动作。
“前几天不是刚刚去过吗,怎么又要聚会?”对方的脸陡然间变得面无表情,锐利的视线扫过来。
“因为……”黑子看着他的脸,突然发现自己不敢说实话。
赤司挑了挑眉,问:“跟谁?”
“是……”黑子不敢看他,低声说:“是荻原君,你知道的,他是我的竹马——”
筷子突然被“啪”地一声拍到了桌子上,吓了他一跳。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词。”赤司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是。”黑子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面的话也逐渐开始流利起来:“很长时间没跟荻原君见面了,今天他打电话告诉我,说有几个高中时候的学弟想请他吃饭,顺便叫我出来的。”
对方的手有节奏地在桌子上敲击着,突然问道:“你很想去?”
“是的,”黑子抬起头来,几乎是有些恳求地看着他,“荻原君毕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驳了他的面子。”
赤司大概又想了几秒钟,才说道:“好啊。”
黑子眼睛终于亮了起来:“谢谢——”
“作为代价,服侍我。”对方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什么?”黑子愣愣地看着他。
这副表情明显地取悦了对方,健壮的身躯压过来,迫使黑子只能不断后仰直到靠在椅背上再也无法动弹。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撩得他的身体不断轻颤。
“我说……既然想去,就用身体取悦我,等价代换这么明显的道理应该能懂吧。这么长时间,你也应该能学到些什么了,不是吗?”
黑子低头半晌,终于推开他,手有些颤抖地开始解上衣的扣子:“……我,我知道了。既然要做,我想去卧室……”
随着扣子被解开,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因为冰冷而有些瑟缩,然后再度被对方炙热的眼神点燃。
赤司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也好,不过……”他俯身到黑子耳边,低声说:“总有一天我要在这里做。”
黑子呼吸一窒,胡乱地点了点头。
在卧室他衣服脱到一半就难堪得不肯再继续,还是赤司接着做完了前戏。
不过这样的主动,已经足够引起对方的愉悦甚至惊喜了。
对方压在他身上有力地挺动的时候,黑子咬住下唇,拼命压抑着到喉咙口的呻吟。赤司发现了,有些不满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不许憋着,我想听你的声音。”
黑子吃痛,终于松开牙齿,一声细碎的呜咽溢出来:“嗯啊——”
赤司的动作一停,随后更加猛烈起来。
“就知道引诱我——”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加快了速度,最后在黑子身体里释放了。
两人做完后黑子有些疲倦,他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就算赤司压抑着每次只做一两回,第二天身体仍然会腰酸背痛。赤司倒是不忘每周去健身,即使步入中年,身体状况也保持得跟以前无多大区别。
他动了动身体,有液体从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流出来。
赤司站起身,将他拦腰抱起。黑子一惊,挣扎起来。
“别动,去浴室帮你清理一下,”赤司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臀部,顺手捏了一下,声音带上了威胁,“还是说,你想要继续?”
怀里的人立刻停止了乱动,惶惶地抬头看他,眼里带着惊慌和哀求。
赤司一僵,觉得身下某个部位又有了隐隐要站起来的趋势,面色有些难看地抱着他走进了浴室。
最后说是清洗,但赤司又拉着他在浴室做了一回。出来的时候,黑子已经没有力气了。
赤司把他抱到床上,在额头上又落了个吻:“好好休息。”见对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只是轻笑了一声。
直到对方再次起身关上门,黑子才从被子里探出头,他抬头定定地看着天花板,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迷茫。
他知道,赤司还会去书房翻看一会儿文件才会回来睡觉。
这样的生活……到底还要过多久呢。
对方似乎永远不会感到疲倦,可是自己……身体包括心早就累得无以复加。
两个人的生活,如果一个人已经不能再坚持下去的话,还能维系多久?
又或者,赤司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自己乖乖听话就可以了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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