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不願放手的心情,一直都是一樣的。
當黑子再一次從赤司的懷裡醒來,已經是隔天早上十點的事了。雖說今天是禮拜天,平常因為幼兒園保父工作的關係,黑子早已擺脫過往學生時代賴床的習慣,多半在六點之前就會起床,當然那和貪不貪睡並沒有直接關聯,只是社會人諸多不得已,甚至因為這些不得已而被迫變成習慣的其中之一。而這樣的他會睡過頭,一切都要歸咎於他身邊那名還在熟睡的赤髮男人。
黑子先是半坐起身,淺色的細髮翹得亂七八糟,抬手揉了揉同色系的睡眼,接著視線便落在一旁男人過份秀麗的臉部輪廓,思緒開始緩慢地運轉起來。
赤司征十郎,他唯一一個是過去也是現在的戀人,曾經錯過的最愛。那年分別之後,裡裡外外都明顯成熟了許多。內在不必說,光是外表就能讓自己心跳鼓譟,聲音還有一舉一動都是不同於青少時期的另一種魅力。明明是這樣好的男人,卻在昨天告訴他多年來都只喜歡自己一個,然後整夜裡纏著自己要了好幾次……想到這裡,黑子原本剛起床而略顯蒼白的臉色便騰地燒紅。
只是兀自盯著人瞧,思緒早已飄到遠方的黑子絲毫沒有察覺異樣,直到赤司重新翻身,輕易地將黑子壓在自己身下,同時把他的雙腕分別扣在頭的兩側,陷進柔軟床鋪的程度顯示出對方有多麼不願鬆手,黑子才知道原來他早就醒了。
「……赤司君?」只見赤司那雙血色的瞳孔直視著自己,卻遲遲沒有開口說話。半晌,先一步承受不住視線的黑子才試探性地問道。
「有點不敢相信。」這時赤司總算吐了一句,他邊說邊低下身將額頭輕靠上黑子的,極近的距離讓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吐息。黑子不解他說的意思,發出了嗯的疑問音,接著他又開口,「最愛的黑子居然在我的懷裡,這樣的夢境我已經數不清做過多少次,如今就這樣成真了。」原先扣在腕部的手指稍稍往上,伸進黑子的手指間縫,成為十指交扣。被男人這樣情意款款地看著,黑子覺著自己的心拍數更是不受控地激升,他忍不住往旁側別開臉,但赤司卻藉此湊近他的耳邊……
「我想吻你。」
赤司話一說完便逕自掠奪了黑子的唇,壓根沒有打算徵詢意見,因為他清楚黑子不會拒絕,就像在書店遇雨搭上他的車,還有昨晚在前往賓館時車裡牽上的手,甚至在這張床上肉體交疊相合的每一次。
黑子還怔愣著而微微張開的縫隙被赤司輕而易舉地覆住,探入口內的舌扉勾著裡頭的軟舌一同嬉戲,剛晨起不久的身心狀態讓吮吻的動作多了點輕柔與甜膩。
「嗯、哼……啊、哈啊、嗯——」
虛軟的呻吟自吻的空隙流淌而出,混入口中唾沫翻攪的水聲,刺激著彼此的耳膜。男人在自己嘴裡舔吮、探索的煽情動作,加上在整夜縱情後依舊赤裸的身軀現在緊密貼合著對方的姿勢,黑子的體內很快就因此竄起一股熱潮。
反覆親吻,間或轉換唇瓣貼附的角度,但卻遲遲不肯放開的長吻終是讓黑子招架不住,手拍打著赤司的肩臂掙扎起來。
「唔、嗯——不行、哈、呼吸……唔、哈啊……赤司君……」
就在黑子覺著自己剛醒又快要暈厥的剎那,赤司倒乾脆地放開了他。只是經過方才一番挑逗,黑子身體已然興起了情慾。正當他邊喘氣,斷斷續續地喚著對方名字,邊用下體蹭弄示意時,沒想赤司只是伸出一手撫了撫他的側頰,並未應允。
「接下來的晚上再給你,現在我們得先準備出發,難得和黑子約會的日子我可是很期待呢。」赤司說,同時笑得一臉柔情。
「可是赤司君,我、」黑子難得露出困窘的表情。
「乖,別可是了。」但赤司仍舊沒有妥協的意思,語氣同昨夜說要去溫泉旅行時一樣的絕對。
黑子想他大概是真的很期待吧,那自己呢……雖然看起來像被強迫帶走,但事實上他心裡也是非常樂意的,再怎麼說這可是與他最愛的赤司君睽違已久的約會啊。這樣一想,黑子才總算願意聽話作罷。
「啊對了,」赤司還與他交纏的另一手手指突地鬆了開來,當下黑子還沒意會過來,赤司的指尖就挪移到他右手無名指的婚戒上,輕輕搔刮起微冷的戒環。
「這個,至少今明兩天,把它拿下來,否則我看了心裡不舒服。」
至於赤司自己手上那枚用作偽裝的戒指,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也就不再贅述。
*
「為、什麼,赤司君的車會在這裡呢?」
七晚八晚才起床的他們整理好東西,退房後便由赤司握著黑子的手,走在前方領著黑子一同搭了電梯到地下停車場取車。
當黑子一眼見到赤司上回載他和孩子回家時開的那輛珍珠白轎車,他脫口而出就是這個問句,畢竟前一晚來到這裡坐的明明是另一輛黑色,而且是由司機負責駕駛的車。這不免讓他懷疑起對方是真有錢到還讓司機把自己的車先開來,還是這個人根本早有預謀所以提前把車給放在這。
在赤司三兩下把人塞進副駕駛座,然後自己也就定位,才回答道:「這趟旅行我只想和你獨處,又怎麼會讓其他人來破壞氣氛呢,當然是我開車載你了。」他轉過半身去拉黑子那側的安全帶,幫他繫上。過程中,舉止有意無意碰觸到黑子的身體和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臂,近距離使得溫熱的鼻息直接撫上側頰的感覺,搔得黑子不自在地往後方椅背縮了縮,企圖躲避那樣敏感的接觸,可惜還是徒勞無功。
「好了,那些不重要的事就別多想了。」赤司顯然也很清楚黑子心裡在想些什麼,但他已經沒打算多加解釋。坐回位子之後,他很快踩下油門,駛離了賓館的地下停車場。
車窗外的街道景色緩緩變換著,本還盯著出神的黑子猛地想起自己根本什麼也沒帶,但那並不能怪他,誰讓他昨晚出門時本來不過是赴個晚餐約會呢,更別提他因為赤司突然的出遊邀請,還臨時聯繫幼兒園的園長太太,硬是要了隔天禮拜一的休假,而對方也看在自己平常工作認真,很少這樣才笑著通融,否則哪有這樣順利的事。
然而現在的他一方面覺得應該回家拿點衣物用品,一方面卻又有點排斥——對於回家會看見家中的一切,感受到自己的責任和所犯下的錯誤,黑子打心底覺得畏懼。原因不單是罪惡感,更多的是擔心自己會感到內疚而無法毅然決然跟赤司走。
從再次相遇後不斷思念著對方,到前一晚赴約,進而上床。事實上整個事情的發展比黑子想像的還要失控。雖然他確實重燃了對赤司的那份感情,但對丈夫、孩子呢?他是喜歡赤司,可是也放不下原先的家庭,所以他還不太確定自己究竟想怎麼做,而在他想好之前,又不希望這樣的猶豫破壞兩人難得的旅行。
「赤司君……我、去旅行要的東西還在」黑子幾番掙扎才勉強擠了這幾個字,只是最後的「家裡」二字他仍是說不出口。
「不要緊,直接買新的帶去就行。」那廂赤司聽了仍是逕自看著前方開車,而沒有轉頭。
「欸、不行這樣花錢,就算、你要破費也是。」
對方究竟是單純覺著自己不缺那點購物的錢,還是根本看穿黑子內心想法而不願意讓他回到那個家,這點黑子並不確定,但那不太重要,他只是單純不希望讓赤司這樣麻煩,就算他也同意可以避免回家一趟是比較好的選擇。
黑子還想婉拒的時候,車子正巧行駛到一個路口遇到紅燈。只見赤司不慌不忙地踩住了煞車,趁隙轉向黑子的表情帶著些許笑意,隨後伸長了手,搭上黑子另一側的肩頭往自己方向一攬,將人拉近了些,殷紅的雙瞳瞬間牢牢地勾住了黑子淺色的眼。
「真是賢內助精神,不過這麼多年我都沒機會在你身上花錢,就當縱容我一下吧,嗯?」他說,接著在幾乎為零的距離下吻住黑子還想辯駁什麼的唇。
「哼嗯……」
濕潤纏綿的吻如同男人的低語,甜得像化不開的蜜糖,誰也不肯放開誰。長吻直到號誌轉為綠燈都還沒結束,終於後方的車子實在等不及便按了聲喇叭,才將沈浸在吻裡的他們拉了回來。
隨後赤司駛進熱鬧的市區,禮拜天人潮擁擠,好不容易找到停車位置後便帶黑子去購物,其中除了簡單的旅行必要用品,也包括了一些衝動購物,而後者多半是赤司堅持要買給黑子的。即便黑子再三推拒,並且強調那些堪稱名牌(是連在物質上寡慾的黑子都知道的那種)的東西實在太貴,赤司卻盡是找機會又摟又抱,親吻著他的耳朵要他乖乖收下,曖昧的舉動弄得黑子腦子一片暈茫,每每到了最後還真的沒能拒絕成功。
赤司所為的一切就像要實現方才的承諾似的。只是俗話說,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而黑子那時還沒預想到自己往後和赤司出門竟再沒機會花半毛錢。
買完需要和不需要的東西之後,他們開車上了高速公路,往郊區的方向走,下交流道後繼續沿著濱海公路行駛,一路上天氣好得不像話,除了赤司時不時拋來幾個話題,聊聊這幾年的近況之外,黑子多半是靜靜地欣賞著窗外海天一線的風景。畢竟這樣漂亮的景色從大學畢業進入社會,結婚有了家庭之後就沒再有機會看過。原因不消說就是忙,不單是黑子自己的保父工作,還有身為上班族的丈夫,雙薪的他們很少能有共同的休假空檔,就算有也必須花心思在自家孩子身上,所以對黑子而言,這種休假又碰巧家人都不在而得以出遊的機會委實難得,更何況是跟赤司一起。
濱海公路上幾乎不見幾台車,赤司邊悠閒地駕駛,眼神邊往副駕駛座的方向瞄去,便看見黑子望著窗外的模樣,天生淺淡的髮色像是融入海裡也像化在空中那般,美得有些虛幻。赤司冷不防地空出一手牽起黑子,將他因為冷氣風口變得微涼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與排檔桿之間,輕柔卻又完全用自己的手將之包覆起來的感覺,就像他每次擁抱黑子的時候一樣。
赤司這番動作果然順利地引回黑子的注意,透明藍的眼睛柔柔地注視著男人的側臉,兩人之間由靜默勾勒出來的旖旎氛圍,此時此刻不需要多餘的言語。
不疾不徐的行車速度讓他們在午後,陽光不再刺目灼人的時候抵達海邊。換上適合在沙灘上行走的便鞋以後,黑子便讓赤司牽著,兩人沿著浪花與沙灘交會的邊界地帶,踩在被海水打濕的沙上漫步。一個又一個凹陷在沙灘上的足跡,形成兩道不規則的印子,在下一刻旋即被海水抹去,半點不留。
不一會,金橙的夕色便自海的一側染上整片沙灘,走累的他們並肩坐在稍微遠離海浪的乾沙上休息,並欣賞著落日。
「赤司君……」
原先倚著對方肩膀的黑子突然抬頭,面向赤司開了口,後者應聲轉頭過來,那張端整的面容更是讓黑子看得目不轉睛。黑子直率露骨的視線先是落在紅寶石般的雙眼,接著是鼻梁和顴骨輪廓,再到形狀姣好的唇……一想到那是他的赤司君,還有從昨夜到現在被吻過的無數次,心就止不住亂跳,然後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的唇輕輕貼附上去。
由黑子主動的吻,向來很輕很淺,就像他本人的存在感那樣若有似無,卻不減裡頭含括的意義。
難得成為被動方的赤司雖是稍感意外,倒也沒亂了節奏,他手往黑子腰側一摟,在後者想別開唇以前強勢地將之壓覆住,舌尖自縫隙闖入並恣意侵犯腔內,淺嚐般的親吻轉眼間變得濃熱而深。舌在濡濕的口內交纏勾舞,熱切地索求彼此。那份屬於赤司的氣息滿滿縈繞在黑子的鼻腔中。
「嗯、唔……赤、嗯……」
不過一會,兩人還正吻得難分難捨之際,一向偏好長吻的赤司卻突然地鬆開了他。黑子薄紅的臉上滿是不解,但他還來不及問就聽見對方說……
「抱歉,看來是沒辦法等到晚上了。」
*
車內,椅背已經調低成近乎水平的副駕駛座上,呈仰躺姿勢的黑子被赤司完全壓制在身下。縱然是相當高級的轎車,但終究不比房間裡大床寬敞舒適,再說原本也不是給人拿來做愛的用途,對兩名成年男人來說內部空間有多狹小可想而知。幾近密閉的空間,即使開著車內空調,在性事進行特有的撫觸與劇烈搖晃,以及雙人份的炙熱呼息下,仍不免讓人汗濕了背脊,連空氣都變得濡熱。
黑子原先著用的黑長褲早已脫去扔在一旁,內褲則因為褪下的動作過於躁急,而胡亂地掛在左腳小腿肚上,腿間被赤司的身體介入而大大分開成可恥的弧度,左右腳分別抵在車窗玻璃與內部裝潢的實木飾板,位於其中半勃的肉莖頂端正顫巍巍地滴淌著蜜液。而殘掛在上身的襯衫只剩兩顆釦子勉強維持著功用,但下擺的長度和姿勢的關係,讓布料往兩側腰間後縮,全然無法充作遮掩。
至於赤司雖然維持著衣衫不至於裸身,但凌亂的上衣還有鬆解皮帶並半褪到下臀的褲頭,仍然可以讓人一眼便知正在做什麼。
雖說是在車內,外頭黃昏已過,天色轉暗,加上海邊人煙稀少,還是不改地點是公開場合的事實,黑子多少感到有些侷促不安,只好將手繞到赤司肩後緊緊抱著,彷彿這樣就能驅走心裡那份羞恥。
「哈、啊……那邊、唔嗯、別弄……」黑子艱難地抬起眼皮,視線往下便看見赤司伏首在自己的胸前,漂亮的唇稍微張開成一道縫口,隔著襯衫貼在其中一側的乳粒,時而以唇片抿住輕扯,時而以舌尖舔舐鑽揉,也有用門齒細細地囓咬,手則同時撫弄著另一側,一邊玩夠了再交替到另一邊,直到唾水把薄薄的衣料浸透成兩塊圓圓的濕印。乳粒本就敏感的黑子被這樣一挑弄,既難堪又無助,只能頻頻晃著腦袋要對方住手,但濕透的衣料下尖挺的兩粒卻情色得讓他的抵抗毫無說服力。
「嘴巴上這樣說,下面卻硬得不得了啊……」赤司依然埋在他胸前,隨著說出口的句子,溫熱的吐息一陣一陣間接觸及底下黑子的皮膚,燙得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身軀,接著赤司把手架在黑子右腿的膝窩往下壓開,另一手則按住腿間硬挺的肉莖摩娑,「都這麼濕了大概不用潤滑液也沒有問題吧。」話才說完,食指指尖冷不防地便直接探進了下方穴口。
「呀、啊……」
畢竟昨天整夜裡做了不下數次,現在單憑指尖方才在前端沾附的腺液也能毫無阻礙地進入。黑子感受著對方的指頭在自己的後穴裡淺淺地抽送、拓開,雖說一點也不難受,但每一下擦過穴內產生的快感,以及體內逐漸湧起的渴望,還是讓他難耐地皺起眉梢。
「哈啊……赤司君、哈嗚、我……嗯、不行、」黑子一邊張著嘴呼吸,想汲取更多氧氣,一邊央求道。
赤司在黑子的胸骨上吻了個花瓣似的紅痕,吮吸的感覺讓黑子忍不住顫了一下,「黑子想要怎樣,說清楚點,我會給你的。」他一邊說,同時抽離在穴內攪弄的手指,先從一旁車內抽屜取出兩個保險套,撕開分別為自己還有黑子的戴上,然後再用雙手分別支著黑子的腿根,把自己早已蓄勢待發的男根按在黑子紅潤的穴沿。
「嗚、嗯……要、赤司君的、插進來……快、」黑子的眼睛因為心急而湧出的淚顯得濕潤迷離。在過於狹小的空間裡,發熱而綿軟的身體要不是有赤司撐扶,根本無法維持姿勢。但亟欲緩解情慾的他已經無暇顧及那些,而是純粹地希望對方快點進入自己。
赤司勾了勾唇角,下一秒熱硬的男根便兇猛地插進了黑子的軟穴,「啊、啊……」黑子立刻溢出呻吟,但赤司沒給他多餘的空檔,雙手壓著黑子的腿,很快就一下一下猛烈抽插起來,「啊、赤司、呀啊!別、慢一點、嗚、」下足力道的狠勁帶來熱辣辣的摩擦快感,操得黑子語無倫次,喘吟連連,甚至連整個車身都因為激烈的性交而不停晃動。
「呵、黑子這是要快還是要慢呢……別怕,我讓你舒服。」赤司下身進出的動作持續未停,脹大的熱塊直往黑子敏感的點上頂。即使隔著套子,透過穴內嫩肉興奮吸附的反應,赤司依然清楚黑子其實很享受,這更是大大地滿足了他身為進入方的感受。快意讓埋在穴裡的男根更加火熱,肉體撞擊的速度和力準也跟著加強。狹窄的空間使兩人貼得更近,赤司毫不掩飾地盯著黑子穴口因為抽插而翻出的嫩肉。
「啊啊、不……別這樣、會射、啊、要射了!唔、」被恣意操弄,加上近距離視姦的羞恥快感,很快就讓黑子前端勃起且濕黏的肉莖一顫一顫地往套子裡吐出濁白。
「你啊。」赤司彎身溫柔地吻了吻黑子的額際,然後是眼角,語帶無奈地念了一句,隨後卻是又一波兇狠的交合。
「唔、啊!不行、那裡、啊!太快、呀啊——」穴內滿脹的填塞感充份表示男人還沒要夠,黑子難耐地挪動著腰,卻不知道自己的動作還有每聲呻吟有多麼吸引對方。
隨著抽插的頻率越發加快,每一次都頂得極深,黑子最終只能無助地攀著赤司的背哭吟,直到高潮。
*
當他們抵達目的地的溫泉旅館,天空已經垂下濃重的黑幕。昏黃的燈光下,傳統的木造建築與獨特氛圍還是讓人一眼就看出是間高級的老舖旅館。
礙於抵達的時候已經太晚,赤司在旅館老闆娘領他們前往房間的路上,便交代好晚餐直接送至房裡的時間。黑子則跟著赤司後面一起進了房間,由於早先在車上躁進地做了一回,別說赤司,就連黑子也覺得渾身黏膩,很不自在,因此一放妥行李,兩人便換上浴衣,直接前往溫泉浴池。
旅館說高級還真的是不負盛名,不僅有極其寬敞的大浴場,裡頭還設有不同景趣的泉池,另外也有供人獨立使用的包廂型湯屋。雖說沒有華麗多變的器材設備,卻是整個溫泉區域裡泉質最佳的處所。
當然,即使表面上那樣規定,但赤司什麼人什麼個性,他下定心意要寵黑子的時候,那錢砸得是一點也不手軟,就這樣硬是把整個大浴場都給包了下來。而黑子就算反對這樣浪費又造成他人困擾的行為,但想來赤司大概聽不進去,再說能和對方單獨兩人享受大浴池的溫泉,這個誘惑也實在迷人,所以當他們踏進浴場,他除了讚嘆,倒也沒再多說什麼。
偌大的浴場裡熱氣蒸騰,放眼望去只有他們兩個,而黑子怎麼說還是男人,脫衣、洗沐一舉一動絲毫不忸怩,雖然他可以察覺赤司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游走,他想只要不與對方直視,自己應該還能夠假裝不在意,兀自洗個通透才是。
想當然爾,事情不會如他所想,反而是照著赤司的劇本走。當他全身被大把綿密的乳白泡泡包裹,一旁的赤司突然從背後整個環抱上來,讓他嚇了一跳。
「黑子對我,正確來說是對我的裸體就這麼沒興趣?連瞧都不願瞧一眼。」
「唔、不是的……」黑子沒有掙扎,只是語帶含糊地回道。男人的氣息和溫度自耳根還有相貼的皮膚傳來,讓他緊張得心像要從嘴巴跳出來一樣。在赤司催促般地嗯了一聲之後,他才輕語道:「是最喜歡的赤司君,看了會忍不住、想做……」說著說著耳朵都紅了。
欸,這個回答劇本裡可沒寫。
後來總算洗淨身體,他們先在室內最大的浴池浸了一陣子,直到黑子覺著自己似乎有些不行,赤司便提議到外頭的露天溫泉去,順便透透氣。
等黑子稍微休息過後,便由赤司先進到泉池裡,再牽引他進去。既然四下無人,他們也沒了顧忌,赤司在邊緣的石座坐下後,黑子以著相同方向坐進赤司懷裡,背脊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兩人先是聊了幾句這裡溫泉如何,接著一小段沈默過去,黑子察覺臀部後方男人的性器開始加增了份量,但他靜靜地沒有反抗,甚至在赤司的手握住他右大腿後側,往外大大拉開的時候,黑子也只是乖順地任對方動作。
「嗯、啊……」赤司的另一手從左邊腰側往前,掌住黑子敏感而柔軟的下體輕輕揉搓,嫻熟的技巧讓黑子不自覺地呻吟出聲。
「黑子這裡很棒呢,如果能成為我專屬的形狀就好了。」赤司用唇囓著那紅透的耳廓低語,同時兩根指頭倏地突進黑子的穴內。多虧方才沐浴的潤滑與溫熱的泉水,讓本就柔軟的小穴更容易接納吞吐。
「呼嗯……赤司君……」
骨感的指頭開始一進一出,不停摩擦著軟嫩的穴肉,黑子不知是因為熱氣還是慾情,覺著腦子一片白茫。手指持續抽送,時而撐開擴張穴壁的動作使泉水被跟著帶動,暖熱的水流緩緩地湧進再滑出,液體進入甬道的感覺很微妙,但其實並不討厭,倒是讓他想起昨夜被赤司內射好幾次的時候,心裡不免覺著有些羞恥。赤司的手掌配合著指頭抽插的節奏,同時揉搓著下體敏感的會陰和陰囊,黑子一方面愧疚於污染浴池的罪惡感,一方面卻放不下赤司給予的如潮快意,兩種想法的衝擊更是帶來異樣的興奮,難以自制的他也只能自我解套,想著好險今天只有他們會用到這個浴池。
如此這般,不過一下子,黑子仍是泡暈了頭,最後自然是被赤司打橫抱著回了房間。
*
稍事休息之後,黑子睜眼便發現自己已經好好躺在房間床鋪上。他用手撐起半身,一時腦袋還有些犯暈,赤司正巧走進房門,靠坐到黑子身邊的同時遞給他冰涼的運動飲料。接著便拿起擱在床頭的團扇,輕輕地幫他搧著風。
黑子接過飲料,先是道了聲謝,乖乖地喝了兩口。赤司剛才應該是去自動販賣機幫自己投飲料了吧,黑子兀自猜想著,但沒特別說出口。然後又依賴了好一會對方的照顧,終於恢復以後,他們才移動到房內起居室的餐桌。
晚餐自然是溫泉旅行的定番——懷石料理。
這裡提供的菜色是從先附,也就是開胃小菜開始為數十三道,主要食材以旬菜、海鮮、魚肉,當然還有赤司喜歡的豆腐,作出的數道料理。畢竟是那人看上的旅館,美味自不在話下,食材搭配、擺盤裝飾,甚至連器皿的選用也別出心裁。邊慢慢享用邊閒談,再搭配上赤司特別指定的清酒,這樣的晚餐簡直無可挑剔。
「赤司君享用和食的模樣,真的很美,像畫一樣。」
用餐不久,兩人聊著開心就多喝了點。酒香薰陶讓黑子心情飄飄然的,平素的矜持也鬆下許多。他沉醉地看著正對面坐著的赤司用筷箸嫻熟地夾取盤中食物,送入口中的畫面,突然這樣說。
「呵,我倒覺得黑子才是可愛的那一個。」
「誰可愛了……我要收回剛才的讚美。」
赤司笑著回道來不及了,同時視線挪向側邊窗外,「可惜不是秋天,不然真想讓你也看看月色下的楓紅。」話題被巧妙地轉移到別的方向。
說到懷石料理,每道總是追求精緻而量少不易膩口,但一樣一樣吃下來,對平常少食的黑子還是太多了。雖說泡完溫泉確實飢腸轆轆,在第六道的石燒鮑魚,他一方面驚訝這種稀有食材的味美,嚥下最後一小塊的同時也開始感到飽足。到了第九道以炸牡蠣和星鰻為要角的主餐,黑子決定趁著赤司斟酒的時候,把一半偷偷夾到他那邊。再來的第十道的海膽釜飯,黑子覺得他的胃真的已經沒有半點空間……
「赤司君……我吃不、」黑子求助道,可惜話才剛出口就被截斷了。
「剛剛偷夾過來的那一半,我已經幫你吃了,黑子。」
「這跟那道是兩回事……」語氣裡多了點不滿。
兩人就這樣僵持半晌,赤司才嘆了嘆氣,「真拿你沒辦法,你嚐一口,剩的給我,不過,」黑子還在暗暗欣喜得救時,赤司卻出乎他意料地加開了條件,「我要你餵我吃。」與黑子皺眉的表情相反,赤司那是一臉揶揄。
黑子雖然是喝了點酒,不那樣拘謹,但要他餵赤司吃,多少還是有點徬徨無措,只是眼下最大的問題還是吃不下可是又不想浪費這點,所以內心掙扎過後他選擇了妥協,認份地挪動位置,改坐到赤司的身旁。
那廂赤司倒是理所當然地在他一坐下就直接伸手把人拉進懷裡,而黑子在拿他沒辦法的情形也只得隨他高興,然後按照剛才說的把食物餵進對方嘴裡。
接下來很自然地,跟著釜飯一起的漬菜和湯比照辦理,餵了過去。最後是鮮美多汁的切片蜜桃,赤司說要用嘴餵才可以,在黑子半是窘迫地含著一口桃子,昂起頭要貼上赤司的時候,後頸突地被對方扣住,唇在那一刻被強勢封去。
質地香軟的桃子在熱切的舌吻中被胡亂嚥下,兩人彷彿瞬間失控般,身體很快糾纏在一起,只憑腰帶繫住的浴衣也因此扯亂鬆開。他們不顧一切,激情地吻著,觸碰彼此,最後半是拉扯地滾上了床。
*
滿室昏黃的房內,床上性事正酣。
黑子雙腿大張跨在赤司身上,被扯鬆的浴衣殘掛在腰側,下擺也被往上掀開。在溫泉泡暈之後,一切包括穿衣自然由赤司包辦,可是男人卻根本沒幫他穿上裡褲,赤裸而白嫩的臀稍稍上抬,與勁瘦的腰骨形成性感的弧線,脹成紅粉色的肉莖正巧在赤司臉的上方,而自己也以相反的方向,面朝著對方熱燙的男根,肉眼可見表皮浮出的青紫筋脈,以及被水液濡濕的光澤,那是從精孔泌出的腺液還有自己口交時淌下的唾水混雜在一起的結果,勃發的程度讓黑子難以想像這樣粗大的東西能在自己的後穴恣意進出,腦中閃過這兩天那些激烈的性愛,黑子的頰更是不受控地燒紅起來。
但位處下方的男人沒有給他太多休息的空檔,朝上挺了挺腰,「黑子,繼續。還是說才一下子你就嘴痠了?」帶磁性的低音從自己後方傳來,說著令人羞恥的內容。
「是赤司君的、太大……哈嗯、唔、」
黑子邊說,邊重新將男根納入嘴裡,因為持續摩擦柱身而發紅的唇瓣再度賣力地吞吐,小巧的舌也仔細地由下而上服侍著。下半身他的腿根細細打著顫,想避免下半身一個撐不住癱坐下去,但對方灼熱的鼻息不斷噴吐在敏感的下體肌膚,薄唇在柱身上啄吻,舌尖帶著唾水靈巧地舔舐著鈴口、表皮縫緣,再沿著線條往下滑,先是舔弄過雙玉中間的隙縫,之後更交替把左右囊袋含入濕熱的口中,輕柔地吮吻,這樣撩撥的愛撫讓黑子簡直要支撐不住。
「嗚、赤司君……不行了、好想要……」黑子忍不住回過頭,一雙眼睛濕糊糊的,對赤司軟聲求著。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和對方做的同樣是口淫,後者卻能如此情色。一波波快感攀過臀骨竄上全身,被舔得極為濕潤的肉莖一抽一抽,像在啜泣似地滴著蜜液,昂起的頂端直要貼上小腹。後方的嫩穴興奮地顫抖著,如同黑子說的一樣,在懇求對方插入。
「黑子這樣看起來真是淫蕩極了,不過現在還不行。」赤司說,接著兩手捏了捏黑子的臀瓣,往兩邊輕輕分開,露出縫隙裡的嫩穴。原本舔吻著肉莖根部的舌頭,滑過會陰,輕輕抵上穴口,淫猥地在邊緣皺褶上打著圈。
「姆啊啊——嗚、不要、這樣……啊、啊……那邊、嗯、那邊很髒……啊啊……」
黑子以往與丈夫之間做過的向來循規蹈矩,接吻、撫觸身體,潤滑擴張之後插入,直到高潮射出,最多只是這樣而已,他從沒想過最私密的地方會這樣被赤司親吻、舔弄,黑子不只肉體上得到快感,精神也是前所未有的衝擊。
「怎麼會髒呢,黑子不記得剛才在溫泉我怎麼幫你洗過了?」赤司壓根沒有要停,回話完下一秒舌尖便直接突入穴內,就著已經瞭若指掌的性感帶那點不斷舔舐,隨後更是模仿性器那樣,一抽一插地來回摩擦熱燙的穴肉。
「嗚啊啊……好奇怪、好癢、不要……求你、快給我……」感覺男人濕軟的舌尖不斷褻瀆著自己,黑子語無倫次地搖頭喘叫,前端的肉莖勃起到極點,幾乎在射精的邊緣掙扎。
「黑子想要我的話不只是下面的嘴,上面也要努力點啊。」赤司抽離了舌,一手撫摸過黑子微微發抖的小腹、大腿內側,甚至下體側邊的肌膚,卻不直接碰觸性器,惹得黑子難耐地扭起腰,同時另一手取代原先的舌,改以兩指直接插入到底。
「哈嗯、啊、舒服……啊啊……拜託、快點……」黑子淺色的腦袋上上下下地擺動,賣力地舔吻比方才更加脹大的男根,一邊央求,一邊因為後穴被手指侵入、抽弄的快感而呻吟。
小穴很快就已經能容納三根手指同時進出,赤司也不想再忍,他驀地撤離手指,穴內因為之前的舌撫早已滿是唾水,指尖離開時甚至牽起幾縷透明的水絲,「黑子,身體、往前趴好。」聲音裡已是明顯的情慾。
早被渴求衝得亂七八糟的黑子自然聽話照作,他很快往前挪了下身體,維持著四肢趴伏在地的姿勢,轉頭望向赤司,迷茫的眼神很是誘人。
「想到黑子這麼可愛的模樣還有別人看見,就忍不住有些吃味……」赤司直起身靠近,一把抽掉黑子腰上的浴衣,扔開,兩手握緊他的腰,「黑子明明、就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他說,接著就將熱硬的男根毫不客氣地挺入黑子的嫩穴。
「呀啊、啊!」男人性器的粗大根本不是手指可以比擬,黑子本就在絕頂邊緣的肉莖在插入的瞬間,便一顫一顫地射了出來,濺上自己的小腹,也染汙了床單。
「嗚嗯、赤司君……對不起,我、」射精之後,黑子把臉埋進床單,他沒有聽漏剛才赤司說的話,想到當年分別之後自己分明也一直忘不了赤司,卻仍然和別人結了婚,不只背叛了赤司,更傷害了現在的家人,眼淚就不受控地掉了下來,虛軟的身體也跟著微微地抽搐。
「黑子乖,別哭了,我愛你,也知道你心裡只有我就夠了。」赤司早猜到他在難過什麼,先向後退出黑子的身體,將人轉成仰姿躺好,耐著心出言安撫,同時溫柔地為他吻去滑下的淚,「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
「嗯……我也、最喜歡赤司君了,所以、不要放開我……」黑子伸手攀上赤司的後頸,被淚潤濕的臉透著淡淡的粉,在暈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秀色可餐,「用力地抱我,讓我忘記其他、唔!」話還來不及說完,唇已被對方奪去,侵略性的氣息再度佔滿他的身與心。
長吻未盡,黑子已經透不過氣,體內的熱意被重新燃起。當赤司壓開他的雙腿,剛射過的肉莖早就再一次昂起了頭。他用力側開了頭,急促地喘息著,「哈啊、哈啊、可以了……直接、進來……」
「就算你想喊停也沒用了。」
持續還沒解放的灼熱又再欺上後穴,黑子濕得模糊的視野中是鮮豔的紅,與對方野獸般的注視,他似乎聽見赤司喊了自己哲也,然後怒張的性器就在下一秒侵入了體內。
「嗚、啊……」被最愛的人填滿自己的感覺太過美好,黑子忍不住拱起了腰,更加貼近對方,早已濕潤不堪的後穴不僅少了痛楚,更多的是結合的歡愉。透過穴內密貼的接觸,連黑子都知道自己是如何淫蕩地咬著男人的性器,接著赤司就如剛才黑子所說的,一下又一下像熱燙的刀一樣劈入、貫穿,兇猛而且毫不節制。
「啊、啊、別……哈啊、等一、」
「不等。」
碩大的男根瘋狂摩擦著穴內的嫩肉,快感像火一般從後穴燒上全身,黑子攀著赤司的後背承受,指尖不自覺地使力下掐,在對方沁出薄汗的皮膚上生生地抓出紅痕。
不間斷的抽插激起的水澤聲,揉合彼此炙熱的喘息,淫褻的氣氛從聽覺、視覺各方面地侵犯感官,黑子只能尖著聲音哭吟著,接納眼前男人給予的,反覆迎接高潮,而無暇再去思考他的家人。最後,他渾身顫抖著射出,在赤司懷裡失去意識。
那晚,黑子作了一個很甜很美好的夢,夢裡他沒有和赤司分手,而是一直在一起,結婚,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一家和樂。
直到隔天醒來,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在包裡震動了幾乎整夜,有五十多通未接電話。來電者是——他的丈夫。
那瞬間,他從天堂墜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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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