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 - 身影 ─ 馴服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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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身影 ─ 馴服

忘記了

Dec 3, 2011

5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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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課堂他莫名被窗外騷動的景致吸引，抬頭細碎的花瓣隨風落下，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啊……六月的花樹綻放了……

忘了正在講台前努力上課的教授，思緒不禁飄向遠方輕輕微笑，其中的意涵是他人無法體會的愉悅。

又憶起了那驪歌響起的季節。

上午的課堂結束，到街上買了點吃的再步行至圖書館後方，因為很喜歡那裡沒什麼人走動、靜謐又總是綠意盎然的環境。

穿過樹林大道，路上和幾個認識的人打聲招呼，他們騎著腳踏車很快地掠過，帶起輪下的羽葉旋轉飛舞……離開各系所緊靠的建築群，總算到達目的地，石桌旁的熟悉身影映入眼簾。

「嗨！學長，這邊！」正忙著拆開店家包裝的動作停下，轉而朝他用力揮手。

淡淡一笑，明明早上出門沒說什麼時候自己會到哪裡吃午餐，但這個人總是知道自己會想去哪裡，即便是心血來潮。

也或許是他的動向好預測，就是喜歡這些地方，上完什麼課會有什麼樣的心情到哪？不過……總不會每次都這剛好，但問了則會得到一句這樣的話──

『因為我跟學長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燦爛的笑容如昔，可是更懂得把握他話裡的每分意思。

放下手中抓著的紙袋，他好奇的看著，因為這是第一次學弟沒有等待而先拆開午餐。

「等等喔，學長你要不要先坐下……」

依舊忙碌著，可是這回是把三明治的吐司扳小，仔細的剔除人工醬料，才注意到一旁原來有幾隻麻雀在觀望，應該原本更近的，可是被他突然靠近嚇遠了些。

可是閃閃發亮的眼神就是等他坐定之後迫不及待飛過來，只距離一公尺不到。

「你要餵他們？」

「嗯，是啊……放心，這些都是習慣人餵的。」說著，手中已經灑出了點吐司屑，群鳥開始爭食。

其實他們知道餵食野生物種並不好，不過校園裡的、公園裡的都已習慣人類餵食了。

「我知道。」他看著，發現學弟除了三明治還買了飯糰，另外加上一瓶豆漿從打開的背包露出，也許是早有預謀，只是餵一些土司給鳥兒吃到不會自己反而餓到。

漸漸的，一些雀鳥靠得更近了，有些甚至已經撿拾到了他們腳邊而不自覺。

「嘎嘎嘎──」幾分鐘後突然衝出較大的野鳥，刺耳尖叫著拚命趕離麻雀想要獨占食物。

可是躲的稍遠，比起麻雀這種鳥警戒心覺高，所以驅逐大業並不怎成功，雖然會害怕，可是近在眼前的食物讓麻雀提起勇氣，硬是不斷啄食。

「哇！白頭翁果然也來了！」丟出較遠較大塊的土司給那鳥，白頭翁放棄攻擊其他麻雀搶食衝過去啄了就跑，更多的麻雀和更多的白頭翁飛來，甚至有兩隻斑鳩也加入其中頭一點一點的用喙敲擊地面。

輕輕微笑，發現眼前這人似乎和這群鳥非常熟稔，也許是因為總在這這等他的關係。

更讓人意外的是，再過了一點時間後，學弟就開始親自動手誘拐那些雀鳥。

將比較大塊的土司碎屑捏在指間，朝鳥雀小心翼翼靠近，一瞬間多數的鳥都後退了一點，可是眨著黑色的小眼睛，很渴望的樣子。

「你覺得我會成功嗎？」緩緩的再挪前一點，晃了晃手中的大片土司，學弟回頭問他。

「……不知道。」本想回答不行，看前方那幾隻雖然躍躍欲試可是膽怯的樣子，但卻又想起學弟是怎樣的一個人。

……也許會成功，不知道已經在這博取雀鳥信任多久了？

「呵呵……」悶笑著，「你好好看著吧。」

一隻麻雀在他們說話時，突然撲過來挑起吐司就往後逃走，其他鳥追上去，不過沒搶到。

勇敢的挑戰者，安全獲得美味的食物。

「居然成功了。」有點驚奇的看著，其實不是抱持太到的期待，不過沒想到學弟讓這些雀鳥信任到這種程度了。

微笑，又再來了幾次誘拐，第二隻、第三隻……見拔得頭籌的鳥安然無恙，更多鳥願意一試。

他是第一次看到讓野鳥明明熟知人類，卻還願意放下心防再靠近一步的人。

低頭又是更多鳥在地上、在他的腳邊跳躍。

學弟將手上沾到的醬料舔掉，三明治除了內餡對野鳥可能不太適合而他自己行吃了之外，剩下的土司都貢獻給了那群可愛的小祖宗。

吐司餵完了，飯糰跟著被拆掉，想不到裡面的米飯也被一顆顆撥下。

「這樣你夠吃嗎？」

「無所謂啊，反正還有飲料。」毫不在意的聳聳肩，一張臉笑得燦爛。

一隻松鼠從背後靠近，滿臉渴望的看著他們，得到一小團白米飯。

能聽見松鼠咬著食物爬樹，那爪子攀在樹幹上的細碎聲響，除了往上的之外更多是往下的。

不知不覺間，一頓午餐周圍繞了幾種的小動物，雖然校園中常見，可是這樣近的距離數量可是難得。

然後他們兩人的午餐是一起解決的，蔥油餅過於油膩不適合讓其他生物食用，豆漿則是倒在地上會弄髒地板。

「學長，你對我真好啊。」笑嘻嘻的接過他扳開的餅，學弟笑得像得到什麼寶物一樣。

「反正我不太餓。」

「是麼……那你也喝一點豆漿吧。」吸管被湊到他眼前，那明顯是已經喝過一口的。

猶豫了一下，他才吸了一口。

「喔喔喔──間接接吻！」某人很樂，他就知道會聽到這話。

「那又怎樣？」假裝毫不在意可是臉上微微發熱。

得意的笑，溫熱的唇隨後貼上好一會才遠離。

「其實我更喜歡直接來，放心我看過附近沒有其他人……」

「嗯……」一僵，但慢慢放鬆下來。

他已經習慣了那人的吻……

又想起了那個故事，小時候看的小王子。

要馴服一種動物需要慢慢的、輕輕的接近，再每一天多靠近一些。

學弟對這些鳥兒如此，他忽然憶起了那段過往。

那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個季節，金黃色的阿勃勒花樹正緩緩灑下斑斕，襯在綠色的樹蔭前，美得令人心悸。

微風輕輕拂來帶走夏日的熱氣蒸騰，如夢似幻的花瓣緩緩墜落。

他在那個季節認識他，也在那個季節與他別離。

僅僅兩個月，成為小王子中的狐狸，被馴服等待別離、等待重逢。

想起那個過程，想起……

發現自己和那些鳥兒很像。

可是只有自己會被那人影響喜悲，甚至為他神魂顛倒，白日的日光離不開他，夜晚時而在他身下喘吟。

擁抱的溫度令人心醉，不願鬆手。

第一次見面、第二次說話、對三次靠近、第四次挽留、第五次同坐、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

好多好多次在一起。

……

終於再也無法沒有對方陪伴。

幸好，別離的一年之後，在同樣的季節重逢，最後一直在一起。

又是花開花落，明黃的色澤不曾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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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身影 ─ 起始( 慎 )

#2 身影 ─ 馴服

#3 身影 ─ 晚歸

#4 身影 ─ 夜

#5 身影 ─ 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