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災 - ０２四色毛

晚上八點，店內休息區聚集了一群不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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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店內的熟客，幾乎每天晚上八點左右就會聚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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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高中生吧？而且還是剛升高中不久的那種，可樂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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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國中時期是會把自己打扮的不知所云，用繃帶和眼罩之類的東西來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的話。那高中時期就是會把自己打扮的莫名其妙，讓自己看起來像是顆布置失敗的聖誕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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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幾個傢伙從頭到腳可見之處都掛滿了各種意義不明的小配件，頭髮也搞得五顏六色，看上去色彩繽紛，一整個給人感覺就很屁的感覺，光是用看的就覺得很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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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到用餐區附近的商架補貨時，不良少年們的對話傳入了他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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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頭髮染黃的男生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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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末誰有空？陪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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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生頭髮染得非常有個性，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怎樣，可樂總覺得那種黃色很像米田共，暗黃暗黃的又帶點咖啡色，看起來很讓人反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周圍的蒼蠅還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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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友阿，這個周末我要跟賽巴斯卿商討如何攻陷聖都巴洛尼亞，非常忙，怕是不能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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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大便黃男生旁邊的是一個一頭染成誇張的銀髮的男生。他滑著手機，頭也不抬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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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有染過頭髮的人都知道，要想染成銀髮是件很困難的事，尤其是對天生黑髮的人來說更是如此，染劑的份量很難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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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少難上色，但用的多就會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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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男生正是後者，那一頭白髮一看就知道染劑用太多，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潑漆似的，完全沒有那種銀髮的空靈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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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可樂很堅信這傢伙肯定是中二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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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位小兄弟居然在左眼下方的臉頰上紋了大大的【滅世】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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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足以成為一輩子黑歷史的事可不是尋常人做的出來，只有那些腦迴路處於魔幻狀態的中二病患者才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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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酷似是用油漆染出來的白髮，加上羞恥度爆表紋身，讓他看起來又矬又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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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未來的他看到自己這時候的照片還能忍受的住，不要一怒之下就開發出時光機回來砍自己，完成超高難度的自殺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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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男生的話剛說完坐在他對面一頭綠的男生立刻接話道：『你還在玩聖都戰記啊？玩那麼久了還沒膩嗎？我記得你從國中就開始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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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永垂不朽，如此足以流芳百世的神作自然足以讓人一再回味。現在市面上盡是些膚淺的作品，除了在女角色的外觀上下足功夫之外劇情根本一蹋糊塗，沒有玩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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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呀……都上高中了怎麼還蠻腦子遊戲遊戲的？是時候該開始想想怎麼把妹了吧？難道你還想再跟國中一樣當三年宅男嗎？』綠髮的男生搖頭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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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可樂個人覺得綠髮男生是這夥人中頭髮染得最好的一個，屬於矮子中的高個子，至少在視覺觀感上沒那麼失敗，相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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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男生似乎不太會抓頭髮，髮型簡直是醜到爆炸，一頭綠髮被他整的跟雜草叢一樣，該翹的地方不翹，該撐的地方不撐，完全沒定型，就連剛起床的髮型看起來都好看些，搞不好他往地上隨意一趴，不知情的牛羊就會來啃他的頭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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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妹阿……但到底該怎麼做呢？你之前不是說染過頭髮就會大受歡迎嗎？為什麼小生不僅沒這種跡象，反而好像還更加被班上的女生們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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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說話的是一名高大壯碩的男生，他的體型簡直不像高中生，感覺快可以跟摔角選手媲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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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與壯碩的體型相反的是這傢伙表現出來的態度居然是四人中最軟弱的一個，一副扭扭捏捏的弱氣模樣，讓人不禁深深懷疑他是不是零號。再加上他染了的一頭古怪的粉紅色，還刻意留成平頭，活脫脫的就像根巨無霸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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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憑這前衛的造型別說交往了，人家妹子願不願意跟他說話都需要莫大的勇氣問題吧？可樂不禁暗中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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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點大頭，心急可是吃不了熟豆腐，按雜誌上說的現在是最重要的印象建設期，無論是好印象還是壞印象，最重要的是留下印象。還記得剛開始她們的反應嗎？每個人目光都落在我們身上，根本挪不開。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你等著吧，相信再過不了幾天女生就會忍不住主動來找我們搭話，到時候就是我們的勝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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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毛信誓旦旦的說道，那自信十足的模樣似乎也鼓動了巨無霸，只見他如小雞啄米般頻頻點頭稱是，滿是橫肉的臉上淨是充滿著對美好的未來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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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真是無聊，不過就是區區的雌性而已，吾等身負著創造新世界秩序的重責大任，可沒那多餘的時間浪費在這些低等庸俗的生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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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哼了一聲，中二的台詞配上中二的造型，渾身散發出一股我腦子有病的氣場，就連臉上滅世二字也跟著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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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再說這種話了，富貴呀，你這樣不就跟國中的時候一模一樣了嗎？那要到何年何月才交的到女朋友阿？』綠毛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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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別叫我富貴，那只是我在凡間用的代號。我真實身分是墮落的片翼大天使，賽菲羅斯．馮．赫爾姆斯塔特，記得別叫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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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富貴，知道了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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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所以周末到底你們誰有空？能不能陪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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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已久的大便黃男生一臉不爽的提醒著眾人，表示自己周末時非常孤單寂寞，需要人關心送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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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了，差點就把你忘記了。阿潘你要幹嘛？醜話先說在前頭，想約一起吃飯的話就別問了，光是看見你那頭上頂的那坨米田共我就飽了。』徹底把友人忘記的綠毛大言不慚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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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喜歡才染成這樣的，都怪那該死的實習美髮師！下次再讓我見到她一定要打她一頓解氣！』大便黃男生氣的不打一處，惡狠狠地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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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個女生長得不是挺漂亮的嗎？你打得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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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的漂亮又怎樣？漂亮就能為所欲為？就能隨意糟蹋別人的頭髮？因為這頭醜得要死的髮色害我在班上被人笑慘了。現在大家都叫我哈利雪特！誰受的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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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利雪特？這不是挺貼切的嗎？你們班上的人還真有才阿！損人還不帶髒字，就算想告到老師那邊去也沒辦法。哈哈哈！笑死我啦！』綠毛聽了笑的東倒西歪，粉毛忍不住摀住嘴輕聲竊笑，就連中二癌末期的白毛嘴角都忍不住上揚，故作冷酷的臉上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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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夥伴一番恥笑的大便黃男生臉色臭得跟他的髮色有的拚，忍不住又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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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嘻嘻哈哈黃毛臉色越來越臭，似乎動了真火，大夥這才一起出資買了點零食給他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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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吃著跟自己頭毛顏色酷似的咖啡蛋糕，黃毛心情才略略轉好，他開口說道：『不說這個了，周末我想約女孩子辦試膽大會，你們有沒有人想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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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音剛落，同桌的粉綠白三毛立刻回聲否決，完美的展示何謂舉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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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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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也拒絕得太快了吧？都不稍微考慮一下嗎？』大便黃毛氣得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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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生怕鬼，不敢去。』巨無霸棒棒糖渾身縮在一團，巨大如山岳的身體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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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好考慮的？區區個試膽怎麼能跟解放聖都拯救世界相比？你的人生是要多無聊才會想去那種地方找樂子？』中二白毛用鼻子哼了一聲，用手撥著頭髮，還非常刻意地露出臉上滅世兩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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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傻了，你這副德性還想約女孩子？你能約到我直接表演倒立吃你頭上那坨翔。』綠毛更過份，打槍的同時還不忘損一下黃毛，在他剛平息的怒火又加了一杓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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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三人以為黃毛會當場大發雷霆，豈料這次的他卻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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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黃毛此時居然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他伸手撥了撥那頭米田共色的黃髮，不巧的是他皮膚偏黑，黝黑的手臂此時看起來簡直就像是根攪屎棍，噁心程度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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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誇張的是他這一撥下去居然還驚動了幾隻在他頭上安心休息的蒼蠅，由此可見他頂上那坨毛已經逼真到足以以假亂真的程度，不光是人，就連蒼蠅都給騙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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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得意的說道：『哼哼，為什麼你們會覺得一定要我去約？難道就不能對方主動來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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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三毛再次異口同聲道，語氣遠比剛剛還要來的堅定，令裝帥到一半的黃毛不禁為之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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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太陽打西邊出來我都肯信，但女生主動約你？抱歉，不可能。』綠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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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打西邊出來？他就算說太陽從此不出來了我都肯信，但有女生主動約你這種事，即使是發生在平行宇宙我都不信。』白毛接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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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潘……說謊是不對的喔……小心會有報應，等等出去搞不好就要被車撞了……』粉毛弱弱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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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你個頭！好嘛？都這樣？本來想說好兄弟才找你們一起的，你們就這樣回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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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面帶慍色，不過馬上又換上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只見他掏出自己的手機滑了兩下，然後把手機放到桌子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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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圍上去看，不久原本不屑一顧的神情都變了。綠毛一臉震驚，白毛滿臉不可思議，粉毛嚇得摀起嘴，做出一副我年收入很低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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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厲害吧？有沒有超佩服我的呀？』黃毛笑了起來，滿臉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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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面面相覷，這時可樂也補完商品，就沒聽見他們接下來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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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著推車回到後方倉庫，手上做著單純的作業，腦中思緒情不自禁的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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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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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無憂無慮的年紀，幾年前自己也是這副模樣，上課睡覺補眠，下課跟三五好友到處亂逛打遊戲，天天都過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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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只要高三稍微拚一下，但凡是別太蠢或太混的話總是能進一間大差不差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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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就是這樣走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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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沒出那檔事的話現在自己還在大學裏面歌頌青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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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可樂隨意拿了個過期已經報廢完的便當，跟店長打聲招呼後就離開便利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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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種剛過期的便當就是他們的員工餐，店長不但不會介意，反而還會鼓勵他們多拿一些，這樣還能少丟一點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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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著便當，他騎上停在校門口的機車，迎著夜晚的涼風回家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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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間位在城市邊緣的老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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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齡超過七十年，跟可樂的爺爺奶奶同輩份，經歷長年風吹雨打又從沒整修過的外牆裂紋斑斑，到處都長滿黃褐的青苔，整體看上去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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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一共五層樓，電梯長年故障，所以住高層的人每天都必須要強迫運動，鍛鍊膝蓋跟腰力，保證年過六十爬樓梯還能臉不紅氣不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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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可樂這種習慣喝礦泉水的人鍛鍊效果更加拔群，每隔三天他都必須提著十公升的水爬上五樓，每次都爬的氣喘如牛，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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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只差一步就能跟廢墟畫上等號的公寓除了價格便宜以外毫無誘因，可樂原本打算等大學畢業一找到工作後就立刻搬走，然而現在大學休學，他又得多住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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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讓可樂感到欣慰的是五樓的住戶不多，除了他以外五戶之中只有另外一戶有住人，其他都是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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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似乎是個獨居老人，平時深居簡出，鮮少在外頭走動，幾乎沒存在感，一到夜晚整層樓就安靜的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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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樂從小就有個毛病，那就是睡覺時很容易會被一點小動靜驚醒，所以對他而言這棟老公寓還算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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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房門，一股淡淡的霉味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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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霉味困擾可樂很久，他為此徹底大掃除過好幾次，但都找不到來源。他猜應該是房內某處的木造牆壁或地板深處已經爛了，不把外面外表那層敲開根本沒辦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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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裡還是樓頂，天臺很容易積水，說真的雨天沒漏水就該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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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電燈，室內牆上掛著各種的遊戲海報。可樂把便當拿去微波，就在一旁滑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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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租的是間一房一廳的小套房，但不知道當初建設時是不是設計失誤，他那小小的套房被一面非常突兀的牆壁硬生生的切成三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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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一份就是客廳和浴室廁所，其次是他現在睡覺的房間，大小只夠放進一張雙人床和一座衣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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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最後一份是個很謎的空間，非常小，大約只夠兩個人站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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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房屋仲介說這裡是儲藏室，但可樂總感覺不像，而且哪有儲藏室是長這樣的？又窄又小是能的進放什麼？連房門都比房間本身還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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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禁閉室還差不多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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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古怪的是唯有這間小房間裏頭的牆壁是用水泥砌的，明明其他地方都是木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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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是哪個白癡設計師設計出來的格局，是用腳畫的設計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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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可樂最後也沒深究，反正又不是自己的房子，隨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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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租金便宜怎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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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聲微波爐好了，他端著熱騰騰的便當到電腦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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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開信箱和平台上的遊戲實況節目，他一邊吃晚餐一邊讀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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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大多數都是大學寄來的，他就讀的科系正在辦展覽活動，氣氛十分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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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學選修的是屬於資訊系，名為軟體開發工程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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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樂從小就喜歡電玩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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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太空戰士或惡魔獵人這種主角超帥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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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操控著遊戲中帥氣的腳色，用華麗酷炫的技能把醜陋的敵人打到灰飛煙滅時，他都會有種難以言喻的爽感，彷彿自己就是遊戲中無所不能的帥氣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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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玩過這類型遊戲的人或多或少都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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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他感受到的感動比起他人更加強烈，強到足以讓他下定決心踏上程式設計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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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的他卻停滯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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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裏頭的附件有許多照片，都是在這次展覽活動中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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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可樂同科的學生們紛紛呈現自己製作的遊戲，給參展的人試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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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都只是些簡單的小遊戲，無論遊戲內容、美工還是介面系統等都十分簡陋，跟市面上那些大公司根本無從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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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作品卻是大家憑著自己所學到的知識和技術，費盡渾身解數的功夫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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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的，這些小遊戲就是所有人踏出去追逐夢想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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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參加展覽的人不多，氛圍遠遠稱不上火熱，但科系上的同學們臉上依然面帶著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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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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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自己也應該在這些照片裡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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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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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樂情緒變得很低落，三口併兩口胡亂把便當吃完，洗完澡就上床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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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微微發黃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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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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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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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又要像今天這樣？打著零工賺些勉強夠餬口的微薄薪資，住在這種發霉泛黃的老公寓裡，然後吃著工廠流水線做出來的過期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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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都令人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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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得趕快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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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自己情緒越來越低落，可樂趕緊閉上眼睛，努力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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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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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２四色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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