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氣？狗都不煉！從礦難裝死開始 - 第二章：新的敵人？

　　不知過了多久，那股狂暴的洪流終於開始減弱。

　　劇痛依舊，但陸昭的意識彷彿在無數次瀕臨破碎的錘鍊中，被強行撐開了一絲縫隙。

　　他模模糊糊地“看”到，那些瘋狂湧入的太古秘文洪流，在他意識深處一個混沌的角落，緩緩沈澱、凝聚。

　　最終，它們凝結成了三個異常清晰、異常沈重、散髮著古老洪荒氣息的奇異符號！

　　這三個符號，如同烙印，深深銘刻在他的靈魂深處。

　　它們代表的含義，如同本能般，直接浮現在他的認知里：

　　【煉】、【化】、【生】。

　　煉…化…生…

　　陸昭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身體因脫力和劇痛而微微顫抖。

　　左手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被青銅殘片划破的地方傳來一陣陣麻木的灼痛。

　　那半塊沈重的殘片依舊被他死死攥在手中，冰冷的觸感透過掌心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腦海中的劇痛風暴漸漸平息，只留下陣陣鈍痛，如同被重物反復敲打後的余韻。

　　那三個古老的符號

　　【煉】【化】【生】

　　懸浮在意識深處，散髮著幽微而恆定的光芒，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沈重感，彷彿承載著天地間某種最根本的法則。

　　它們具體代表什麼？如何使用？陸昭一無所知。這信息洪流太過磅礡破碎，他拼盡全力，也只抓住了這三個核心的“錨點”。

　　其餘湧入的龐大信息碎片，如同散落星辰的塵埃，暫時沈入了意識海洋的深處，晦暗不明。

　　他掙扎著，用還能活動的右手，支撐著身體，一點一點地挪向縫隙的出口。

　　外面的崩塌轟鳴已經徹底消失，只剩下一種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堵在縫隙口的碎石泥土，比他進來時似乎鬆動了一些。

　　陸昭用肩膀抵住一塊較大的岩石，深吸一口氣，猛地發力！

　　“嘩啦——”

　　積壓的碎石泥土被他頂開了一個更大的豁口。

　　一股更加濃烈、更加刺鼻的混合氣味撲面而來——血腥、塵土、腐爛的苔蘚、還有岩石粉末…幾乎令人作嘔。

　　微弱的光線透了進來，不再是礦道里螢石燈那種人工的光芒。

　　而是來自更高處、遙遠而冰冷的自然天光，穿過上方崩塌岩層形成的巨大、不規則的裂口照射下來

　　形成一道斜斜的光柱，給這片慘烈的廢墟帶來一絲虛幻的、死寂的光明。

　　陸昭從豁口中艱難地爬了出來。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血液幾乎瞬間凍結。

　　曾經熟悉的那段礦道，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到令人絕望的、犬牙交錯的岩石堆。

　　無數噸重的巨石相互傾軋、堆疊，形成一座座猙獰的小山。

　　斷裂的礦道支撐木如同巨獸折斷的肋骨，淒慘地刺向半空。

　　更觸目驚心的是那無處不在凝固的、噴濺的、流淌的血跡浸染了岩石的每一個角落。

　　破碎的衣物布片、斷裂的礦鎬木柄、甚至幾截看不出原狀的、慘白的肢體，被隨意地掩埋在巨石縫隙之間。

　　這裡，就是地獄的入口。

　　陸昭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強忍著嘔吐的慾望，目光在廢墟上急速掃過。

　　他必須盡快離開！塌方如此巨大，礦場的人不可能不察覺！他們很快會來，而他們的目的…絕不會是救人！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從斜前方一堆相對低矮的碎石下傳來。

　　陸昭的心猛地一沈！

　　他幾乎是本能地伏低身體，借著巨石的陰影迅速挪了過去。

　　聲音的來源被幾塊堆疊的岩石封在下面，只留下一個狹窄的縫隙。

　　陸昭趴在地上，透過縫隙向內看去。

　　是那個姓趙的老礦工！

　　他被一塊巨大的岩石壓住了下半身，腰部以下幾乎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平面。

　　僅存的上半身也布滿了可怕的傷口，鮮血浸透了他破爛的衣衫，在身下積成了一小灘暗紅色的泥濘。

　　他的臉因劇痛而扭曲變形，眼睛半睜著，瞳孔已經有些渙散，只剩下一點微弱的本能，讓他的嘴唇還在無意識地翕動，發出細若游絲的呻吟。

　　“嗬…嗬…”

　　老趙渾濁的目光似乎捕捉到了縫隙外陸昭模糊的身影，他極其艱難地、極其微弱地抬了一下手，似乎想要求救，又像是最後的告別。

　　陸昭的拳頭瞬間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一股冰冷的無力感和憤怒席捲了他。

　　救不了！

　　神仙也救不了！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曾給過他一絲善意的老人，在極度的痛苦中一點點走向死亡。

　　就在這時！

　　“沙…沙沙…”

　　極其輕微、但異常清晰的腳步聲，從廢墟的另一端傳來！

　　不止一個人！

　　陸昭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

　　他猛地縮回頭，身體緊緊貼住冰冷的岩石，將呼吸壓到最低，整個人如同融入了岩石的陰影之中。

　　透過岩石的縫隙，他看到了。

　　三個身穿灰藍色勁裝、腰間掛著制式佩刀的身影，正沿著廢墟邊緣，小心翼翼地搜索過來。

　　他們動作幹練，眼神銳利如鷹，臉上沒有絲毫對礦難的悲憫，只有一種冰冷的、如同在檢查報廢物品般的漠然。

　　為首一人身材高大，臉上有一道斜貫左臉的刀疤，正是礦場里負責這片區域、以冷酷殘忍聞名的監工頭目——王彪！

　　陸昭的心沈到了谷底。果然來了！而且來得這麼快！他們的目的…

　　“頭兒，這邊！有動靜！”一個監工指著老趙被埋的位置，低聲喊道。

　　王彪大步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縫隙里垂死掙扎的老趙。

　　那張刀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種看垃圾般的嫌惡。

　　“嗬…救…救我…”老趙似乎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發出模糊的哀求。

　　王彪的嘴角扯出一個極其冷酷的弧度。

　　他甚至懶得彎腰，只是朝著旁邊的監工使了個眼色。

　　那名監工面無表情地抽出腰間的佩刀，冰冷的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幽冷的光。

　　沒有猶豫，沒有憐憫。刀尖對準縫隙，猛地刺了下去！

　　“噗嗤！”

　　一聲沈悶的、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聲。

　　縫隙里，老趙那微弱的呻吟戛然而止。最後一點生命的微光，徹底熄滅了。

　　陸昭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口腔里瞬間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

　　他強迫自己睜大眼睛，將這一幕牢牢刻在腦海裡。憤怒、恐懼、冰冷的殺意在他胸腔里瘋狂翻湧、衝撞！

　　“仔細搜！上頭有令，一個活口都不能留！

　　特別是礦脈核心區附近！

　　絕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王彪冷酷的聲音在死寂的廢墟上回蕩，如同喪鐘

　　“動作快點，清理乾淨，巡查的大人就快到了！”

　　“是！”

　　另外兩名監工應聲，立刻散開，開始在廢墟中仔細翻找、檢查每一處可能藏匿幸存者的角落。

　　他們手中的刀不時刺入可疑的石堆縫隙，動作熟練而高效。

　　死亡的陰影，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陸昭的脖頸！

　　他藏身的這堆亂石雖然隱蔽，但絕對經不起仔細搜查！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怎麼辦？！衝出去是死！躲在這裡也是死！

　　就在這生死一線的巨大壓力下，陸昭的目光無意間掃過老趙屍體所在的那個縫隙邊緣。

　　一件小小的、沾滿血污的東西，從老趙那被岩石壓住的破爛衣襟里滑落了出來，掉在旁邊的碎石上。

　　那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封面是粗糙的黃色草紙，被鮮血染紅了大半。

　　上面幾個歪歪扭扭、墨跡暗淡的字跡，在血污中依然勉強可辨——

　　《基礎引氣訣》。

　　陸昭的瞳孔驟然收縮！

　　引氣訣！

　　每一個初入仙途者夢寐以求的起點！

　　在這暗無天日的礦坑里，是絕對禁止流通的禁物！一旦被發現私藏，後果比死亡更可怕！

　　老趙…他竟然…還藏著這個？

　　他一個廢靈根的老礦工，藏這個做什麼？

　　懷揣著一個早已被現實碾碎的、遙不可及的夢嗎？

　　此刻，這本染血的冊子，卻像一道閃電劈開了陸昭混亂的思緒！

　　一個極度大膽、極度危險的計劃瞬間在他腦海中成型！

　　裝死！

　　趁著監工們還未搜索到他這片區域，陸昭用盡生平最快的速度，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無聲無息地滾入旁邊一個積滿泥水和血污的淺坑。

　　坑里還半掩著一具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屍體。

　　他迅速將身體蜷縮起來，臉埋在冰冷的泥漿里，將那半塊沈重的青銅殘片死死壓在身下，只留下一點邊緣。

　　然後，他抓起一把混合著血塊和內臟碎片的濕泥，胡亂地抹在自己臉上、頭髮上、衣服上。

　　做完這一切，他立刻屏住呼吸，身體放鬆，如同真正的屍體般一動不動。

　　冰冷的泥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刺骨的寒意滲透骨髓。

　　濃烈的血腥味和屍體特有的腐敗氣息直衝鼻腔，幾乎讓他窒息。

　　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每一次跳動都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腳步聲，近了！

　　“這邊看看！”一個監工的聲音就在他藏身的淺坑邊緣響起。

　　陸昭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掃過這片區域。

　　“嘖，都爛透了。”

　　監工的聲音帶著嫌惡，似乎用刀鞘隨意地撥弄了一下旁邊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發出令人作嘔的噗嗤聲。

　　陸昭能感覺到刀鞘帶起的風掃過自己的後背。

　　時間彷彿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陸昭的神經繃緊到了極致，身體因為極度的緊張和寒冷而微微顫抖，他只能死死咬住牙關，拼命壓制。

　　“王頭兒，這邊清理完了，應該沒活口了！”另一個方向傳來喊聲。

　　“嗯，再仔細看看那塊大石頭後面！”王彪冷酷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淺坑邊的監工似乎又隨意地掃了一眼坑里的“屍體”

　　或許是陸昭偽裝得太好，或許是坑里的景象實在太過惡心。

　　他沒有再靠近，只是嘟囔了一句

　　“真他媽晦氣！”腳步聲隨即轉向了別處。

　　陸昭依舊保持著絕對的靜止，像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

　　直到那三個監工搜索的聲音漸漸遠去，直到確認他們真的離開了這片區域，他才極其緩慢、極其輕微地呼出了肺里那口憋了不知多久的濁氣。

　　冰冷的空氣湧入肺部，帶來一陣劇烈的嗆咳慾望，被他強行壓下。

　　他緩緩地、一寸寸地抬起頭，沾滿泥漿和血污的臉上，只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驚人，如同燃燒的寒星。

　　確認監工們暫時離開後，他如同鬼魅般從淺坑里爬了出來。

　　動作依舊無聲，但帶著一種被死亡追趕的急促。

　　他撲到老趙屍體所在的縫隙邊緣，一把抓起了那本掉落在血污碎石上的《基礎引氣訣》！

　　粗糙的草紙封面入手冰涼、濕滑，沾滿了暗紅色的粘稠液體。

　　陸昭沒有時間去感受那令人作嘔的觸感，也沒有時間去思考老趙為何私藏它。

　　他迅速將這本染血的小冊子塞進自己同樣濕透破爛的懷裡，緊緊貼著皮膚。

　　做完這一切，他沒有絲毫停留。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那是通往礦坑上層、廢棄通風井的方向，也是他無數次在腦海中模擬過的、唯一可能逃出生天的路徑。

　　他弓著腰，借助巨大岩石的陰影，像一道無聲的影子，朝著那個方向急速潛行而去。

　　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血泥和碎石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

　　背後，監工們冷酷的呼喝聲和刀鋒刺入石縫的聲響，如同跗骨之蛆，在死寂的廢墟上空回蕩。

　　陸昭終於找到了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幾塊巨大岩石相互倚靠形成的狹窄三角空間。

　　他蜷縮進去，背靠著冰冷的岩壁，劇烈的心跳才稍稍平復了一些。

　　暫時安全了，但危機並未解除。

　　王彪那句“巡查的大人就快到了”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

　　他必須盡快恢復體力，找到出路！

　　冰冷的飢餓感和失血的眩暈感開始侵襲他的意志。

　　他下意識地摸向懷中那本染血的《基礎引氣訣》。

　　這本被視為仙途起點的東西，對他這個“廢靈根”而言，本應是最大的諷刺。

　　但此刻，它卻是老趙用命守護的、唯一的“遺產”，也是陸昭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一種莫名的衝動驅使著他。他顫抖著，沾滿泥污和血痂的手指，翻開了那粗糙的、被血浸透變得僵硬的書頁。

　　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墨跡映入眼簾，講述著修仙界最基礎、最普及的引氣法門——如何感應天地靈氣，如何引導其納入丹田，如何運轉周天，最終化為己用，踏入煉氣之境。

　　這些文字，每一個字陸昭都認識。

　　它們曾無數次出現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師口中，出現在那些有幸被選入宗門的幸運兒臉上掩飾不住的驕傲里。

　　它們代表著正統，代表著希望，代表著凡人一步登天的階梯。

　　然而，當陸昭的目光落在那些描述靈氣運行軌跡的文字和圖解上時，一種極其怪誕、極其荒謬的感覺猛地攫住了他！

　　不對！

　　全都不對！

　　在他那獨特的、能看見“雜質塵埃”的視野中，這冊子上所描繪的所謂“靈氣運行路線”，與他無數次觀察到的、那些灰色光點在空間中實際存在的、最自然、最本源的運動軌跡，截然不同！

　　冊子上的路線，是僵硬的，是刻板的，是人為規定出來的框架！

　　像是用直尺和圓規在虛空中強行畫出的幾何圖形。

　　而他“看”到的那些塵埃軌跡，卻是流動的，是充滿生命力的，是如同星辰運轉、江河奔流般渾然天成的自然韻律！

　　冊子上的路線，就像試圖用一道道生硬的堤壩去約束一條奔流的大河，不僅徒勞，而且…愚蠢！

　　陸昭的目光死死釘在冊子中描述“引氣入體，過手太陰肺經”的那幾行字和旁邊簡陋的經絡圖上。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才湧入的、那三個沈重的太古符號——【煉】、【化】、【生】。

　　幾乎是鬼使神差地

　　他嘗試著，在腦海中，將冊子上那條僵硬的、筆直的“靈氣運行路線”，替換成了他“看”到的、那些灰色光點最常匯聚、流動最順暢的一條天然軌跡！

　　同時，他下意識地、將自己微薄的精神力，朝著意識深處那三個沈重的符號——尤其是第一個【煉】字——輕輕“觸碰”了一下。

　　沒有靈氣入體該有的溫潤感。

　　沒有經脈貫通的舒暢感。

　　什麼都沒有發生。

　　陸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

　　”果然…廢靈根就是廢靈根，妄想…嗯？”

　　就在他自嘲念頭升起的瞬間，異變陡生！

　　他視野中，那些原本只是緩慢漂浮、彷彿亙古不變的灰色光點

　　那些太古法則的碎片

　　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靜湖面，驟然間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漣漪！

　　這漣漪並非散亂無序。它以一種極其玄奧的方式，沿著陸昭腦海中剛剛勾勒出的那條“天然軌跡”，極其微弱地波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股極其細微、極其微弱、但無比清晰的氣流感，彷彿憑空而生，順著他意念中那條無形的軌跡，極其自然地、毫無阻滯地，流入了他體內！

　　沒有經過任何一條冊子上標注的所謂“正經”！

　　那氣流感微弱得如同錯覺，稍縱即逝。但它帶來的感覺，卻讓陸昭渾身劇震！

　　那不是靈氣的溫潤滋養！那感覺…更像是一把冰冷的手術刀，瞬間剖開了某種無形的屏障！

　　一種前所未有的“通透感”，在那氣流掠過的、意識層面的“軌跡”上，一閃而過！

　　彷彿…那條無形的軌跡，被瞬間“煉”得更加清晰、更加“堅固”了一分？

　　陸昭猛地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沾滿血污的雙手。

　　剛才那絕不是錯覺！雖然微弱，但絕對真實！

　　一種前所未有的明悟，如同閃電般劈開了他心中所有的迷霧和自嘲！

　　原來如此！

　　不是他陸昭是廢物！

　　而是這修仙界奉行了千萬年的引氣法門，在他眼中，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它們試圖用僵硬的框架去約束天地間最本源的流動，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謬誤！

　　而他看到的“雜質塵埃”，他得到的太古秘文，才是直指大道的鑰匙！

　　煉氣？煉氣！

　　陸昭沾滿血污和泥漿的臉上，肌肉微微抽動。

　　他沒有笑出聲，但那緩緩咧開的嘴角，在昏暗的光線下，卻勾勒出一個近乎瘋狂、帶著無盡嘲諷和冰冷狂喜的弧度！

　　什麼引氣訣？什麼煉氣境？

　　“呵…煉氣？”他喉嚨里滾出一聲模糊的低語，如同砂紙摩擦，冰冷刺骨，每一個字都浸透了血與泥的味道，“狗…都不煉！”

　　他再次低下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懷中那本染血的《基礎引氣訣》，目光卻穿透了它，彷彿穿透了這修仙界千萬年構築的、看似堅不可摧的樊籠，看到了那隱藏在“雜質塵埃”之下、由太古秘文鋪就的真正通天之路！

　　就在這時——

　　“噠…噠…噠…”

　　一陣沈穩、清晰、帶著某種奇異韻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如同踩在人的心尖上，穿透了廢墟的死寂，清晰地傳入了陸昭藏身的三角岩縫！

　　這腳步聲，不同於監工們粗暴的踩踏。它從容，淡漠，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俯瞰塵埃般的威壓。每一步落下，都彷彿帶著無形的重量，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凝滯。

　　陸昭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同受驚的獵豹！他猛地屏住呼吸，將身體更深地縮進岩石的陰影里，只留下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透過岩石的縫隙，死死盯向聲音的來源！

　　一個身影，出現在廢墟的入口處。

　　來人並未穿著監工的灰藍勁裝，而是一襲纖塵不染的月白長袍，袍袖寬大，行走間如水波流動，在昏暗的光線下散髮著柔和而清冷的光暈。

　　他的面容年輕而俊朗，但那雙眼睛卻深邃得如同古井寒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有一片俯視螻蟻般的漠然。

　　他的腳步踏在血污和碎石之上，那昂貴的月白長袍下擺卻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托起，沒有沾染一絲污穢。

他就那樣一步步走來，姿態從容優雅，與周圍地獄般的景象形成了令人心頭髮寒的強烈反差。

　　王彪那凶神惡煞的監工頭目，此刻正躬著腰，如同最卑微的奴僕，小心翼翼地跟在白衣青年身後半步遠的地方，臉上堆滿了諂媚和敬畏，哪裡還有半分之前的冷酷凶殘？

　　“大人，您看，就是這裡了。”王彪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顫抖，“塌得厲害，按您的吩咐，小的們已經清理過一遍，保證…保證乾淨了。”

　　那白衣青年微微頷首，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緩緩掃過這片慘烈的廢墟。

　　他的視線在那些殘肢斷臂、凝固的血泊上掠過，沒有任何停留，彷彿看到的只是一堆礙眼的垃圾。

　　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礦脈核心區域那巨大猙獰的塌陷點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評估著什麼。

　　“嗯。”一個淡漠得沒有任何溫度的音節從他口中吐出，如同寒冰墜地，“殘存的氣息…有些駁雜。”

　　他的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陸昭藏身的那片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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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新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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