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張開眼睛,周圍已經不是百貨大樓上的矮牆與天空,而是一間工業感很重的房間,空間不大,四面是裸露的磚牆與水泥牆面相接,還有各種金屬材質的家具和配件,但要說家具其實也就是一張床、一個桌子和沙發,十分簡陋。
伊藍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心想著倒是比自己想的待遇好,原本還以為會是什麼私家非法監牢。畢竟在暗城就會這樣對待還不肯認清現實,為組織效勞的人。
「師父你醒啦?」
按照指令,盧卡斯跑來打理伊藍之後的生活空間,伊藍眼睜睜看著他進來,一點表情都沒有,但也沒什麼防備,他繼續環顧四周。
「師父,這不怪我啊~你看,你就是這麼無聊,被綁了然後還是那副表情,我曾經就想要改變改變你,結果五年了你還是一樣。這就算了,
每天我們師徒兩人都幹同一件事,就是殺人,一點新意都沒有。
你不怪我吧?我也只是想追尋自己所想要的啊。」
盧卡斯一開口就是一大串,許多人一開始都會被他這種說話的能力嚇跑。
「我不怪你。」伊藍簡短回應道。
「真的嗎?為什麼?」盧卡斯的眼睛都亮了。
「你不就想聽這句。」
一瞬間就像靜止畫面那樣,沒有人有所動靜,盧卡斯手上為伊藍準備的衣物掉了下去。
「......伊藍!!!這就是我會背叛你的原因啦!」盧卡斯氣的大力甩門離開。
這段對話剛結束,伊藍都還來不及閉眼休息,賽勒斯・ 維爾又接著走了進來,自顧自地說起了早上的事「看來暗城也沒有把你訓練的多好,眼力很差,目標居然都搞錯了。」
「要我幫你,就不要污辱我之前待過的地方。」伊藍無精打采的靠著沙發扶手,面對賽勒斯他不慌亂,只是靜靜的等待發落,順便提起自己的要求。
「關我屁事?照顧你的心情不在我的計畫內。」賽勒斯撫了撫耳上前陣子剛推掉頭髮的頭皮,觸感還有些刺手「搞清楚一點,你是戰敗後落到我手上的悲慘動物,不要隨便提要求。」
他搓了搓手指,語氣一轉,帶著些施捨似的諷刺看向伊藍道「我們算不上夥伴,頂多...雇傭關係。」
「有你這樣雇人的?」
「沒辦法,是你先拒絕我。」
「你好好付傭金,我接案不好嗎?」
賽勒斯低低笑了一聲「不好,我問過盧卡斯那個背叛你的小渾蛋,他說你同一個人的案子只接一次,跟我要的不一樣。」
「他還真是什麼都跟你說。」伊藍搔搔頭看起來有些無奈「盧卡斯跟我介紹目標的時候念得那一串,是你讓他說的嗎?」
「是又怎樣?」
「我覺得有點誇大了。」他動了動那對淺咖啡色的眼睫毛,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著賽勒斯,卻仍然沒有情緒。
賽勒斯楞楞的看著伊藍,沒有說話,頃刻間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話題跳轉得很突然「我好像懂盧卡斯說的了。」
「他說了什麼?」伊藍不禁感到好奇,雖然跟盧卡斯生活了五年,但他們之間卻好像一直沒有聯結,他完全不懂對方,就像剛剛盧卡斯提到有自己想追求的東西,但他根本不知道,還以為盧卡斯很願意跟著自己做這行做一輩子。表面看起來不錯的關係,也只是建立在盧卡斯單方面的熱情而已。
「他說你很無趣,任何事情從來沒有驚動過你,」賽勒斯慢慢走近,並抬手要捏住伊藍的下巴。
伊藍眼神一冷,躲的更快,沒有讓賽勒斯得逞,讓那隻手懸在了空中「但是...我會讓你改變的,讓你對我手足無措,我想看看你可以堅持多久。」賽勒斯沒有生氣,只是微微挑眉,邪魅的笑著然後逕自轉身走人。
「無聊。」
-
賽勒斯.維爾離開那間房間後,搭乘電梯來到九樓辦公室,他打開門就見盧卡斯.葛蘭特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百無聊賴的模樣,賽勒斯皺了皺眉頭。
照理說那樣容易背叛主子的人賽勒斯是不會用的,但因為他知道能夠吸引盧卡斯的是什麼,也因此大有把握自己能把人留住,畢竟盧卡斯對他來說還是有利用價值的。
「賽勒斯.維爾、維爾運輸,你委託我的時候好像既不是用你公司的名字,也不是你的名字。」盧卡斯手上拿著一張名片仔細端詳。
「因為是我夥伴接洽的。」
「夥伴?你還有其他夥伴?」
「你的問題很蠢。」賽勒斯幾乎懶得解釋。
「你過來。」賽勒斯用桌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並只簡短的說了三個字就掛掉了電話,不過多久,敲門聲傳來。
「進來。」賽勒斯回應。
盧卡斯好奇的望了過去,只見門縫漸漸變大,頂著一頭烏黑頭髮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身著筆挺的黑色西裝,中間配的是藍色條紋相間的領帶,舉止相當恭敬,還稱呼賽勒斯一聲先生。
賽勒斯正要把他們互相介紹身分,誰知,盧卡斯卻有更多的話。
「他是誰啊?保鑣?秘書?你的一個朋友?不可能吧?誒,先別說喔!讓我猜一下,」盧卡斯繞著那個男人走了一圈,上下打量道「話說這身衣服看起來可不便宜,領帶一看就是名牌貨,手錶大概是勞力士?皮鞋的光澤…嗯?感覺只有皮鞋不怎麼樣。算了,你們直接跟我說好了。」他終於停了下來,看向賽勒斯。
另外兩人似乎都插不上嘴,只能等盧卡斯自己停下來,剛進來的男人對他這一串話只是皺了皺眉,賽勒斯就受不了了「盧卡斯...你給我改改你這個壞毛病,你以後再敢在我辦公室這樣說話,我絕對把你轟出去。」
盧卡斯尷尬一笑,把這個威脅蒙混帶過,賽勒斯也沒繼續為難他,而是收起了可怕的表情,眼神轉而投向進來的男人道「里德聽說繳不出尾款給哈德公司不是嗎?找個一天去處理,你就照往常那樣先『好好溝通』吧~如果行不通,你知道順序吧?」
維爾運輸如其名是一家貨運公司,由賽勒斯.維爾的父親所創立,明面上很正常,但實際上則是利用部分正常的運單,去掩蓋協助運送毒品以及違法槍枝的事實,他們的工作就是負責運送,賺取龐大的保護費及運費。早期也因為賽勒斯的爸爸認識許多道上的人,因此如果有公司拖欠款項或者貨物,有時候也會請他們幫忙「協調」。
如今賽勒斯接管公司後,將企業規模擴大,海運單在近幾年接得更多,但也更重視合法表現,讓警方難以找到破綻。
「里德先生...。」聽到這名字,男人看起來有些為難。
「怎麼了?」賽勒斯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聽到肯定的回答而是遲疑所以有些意外,但他隨後馬上想到了什麼「喔~是朋友的父親所以不好下手是嗎?」釐清後,他低下頭開始敲打鍵盤無所謂道「做不來我就找其他人。」
「不,先生,我可以。」男人趕忙回答道。
「那就去吧,對了這是盧卡斯.葛蘭特,他擅長電腦系統的東西,他以後就跟著你了。」
「什麼?太無聊了把?這跟我想的不一樣啊!」盧卡斯聽到這裡不滿意了,整個人從辦公桌上跳了下來。
他指著賽勒斯道「我可不是為了跑來這裡當另一個人的小弟才背叛我師父的,你承諾過,會讓我看不一樣的風景。」
賽勒斯不屑一笑,手指仍然不離鍵盤,雙眼也未離開螢幕「沒讓你當他小弟,他經手我們公司幾乎所有事情,你跟著他才能參與。」
盧卡斯厥著嘴思考一陣,有些勉強道「行吧,你叫什麼名字?」他轉頭問向之後要一起合作的男人。
「內爾森・克羅林。」他一邊自我介紹一邊禮貌地伸出了手,手臂精實肌肉線條明顯,前臂有著若隱若現的青筋,看起來有在定時鍛鍊。
盧卡斯瞄了一眼,一掌拍了過去「可以叫我小卡,我沒什麼講究,你也不要那麼多禮數怪煩的。」
內爾森・克羅林皺了皺眉收回了手問道「跟我聯絡的是你嗎?」
盧卡斯摸了摸下唇裝傻道「不是阿~是我師父。」
賽勒斯抬頭看了一眼盧卡斯,但卻沒有拆穿他,又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伊藍.沃德...?那個狙擊手?那你...在他身邊還有什麼用處?」內爾森問的非常直白,盧卡斯一噎,臉上的笑變得尷尬了點,賽勒斯倒是直接笑了出來。
「你什麼意思阿?剛剛你老闆都說了,我是負責電腦系統的不是嗎?用腦子的!」盧卡斯驕傲的比著自己的腦袋繼續說道「你預約的網站是我做的,只是我師父跟你對接囉。怎麼?找他是因為覺得他談吐有深度是嗎?」
「倒不是...」內爾森微微搖頭,說的真摯「只是那時候覺得對方講話顛三倒四的很難理解,剛開始我還以為找錯人了。」
賽勒斯聽完這次笑得更毫不留情,甚至直接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搞得內爾森都有些錯愕,盧卡斯則輪番看著這兩個人,氣不打一處來,都不知道找誰抱怨去,在暗城,逗著那些力量取勝的人就是他的樂趣,他說謊、欺詐,把他們耍得團團轉,誰知道在這裡居然敗的一蹋糊塗。
他雙手一盤,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皺著眉問道「之後我住哪?」
賽勒斯收了收笑,回應道「你就跟內爾森住吧?」
「阿?」內爾森有些遲疑,甚至語氣透著不願。
盧卡森相比他反而顯得十分樂意,爽快回應道「好阿!那有什麼問題?」他的嘴角斜斜勾起,笑地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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