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 - 第一卷 - 最後的晨光 - 序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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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序章

甘斯特

Aug 4, 2025

7

7 分鐘

夜，自古以來都被不少生命厭惡著。

夜，深邃而沉寂。

夜，寂寥而孤陋。

夜，神秘而凋零。

在夜裡，沒有充足的光線，人們的活動自然難度大增。沒有陽光的照射，就連心情也很容易低落起來。而且，正正是這種神秘、朦朧的環境，更是滋生了不少有諱道德，鼠竊狗偷，喪盡天良之事。

然而夜的降臨，卻是無可避免，此乃世間鐵則，乃不可抗拒的命運。

因此人們為了拒絕夜的來臨，便費盡心思發展出不少撇除黑暗的東西，如燈塔，如油火。

但夜，終究沒可能被驅逐。

夜，終究會降臨。

沒有人可以阻擋。

誰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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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起暮色，原本高掛天上的一團紅紅火球，亦已落於山下。

在一處山谷中的大宅內，有一個正在分娩的婦人。

眾多人圍在房門外，卻沒有人說上一句話，甚至連猫狗雀鳥也閉住了氣息，四周一片安靜。

良久，天色也完全暗淡，象徵一日之完結的夜已降臨。

當最後一絲暮光也散去的時候，一陣嬰兒的哭聲，劃破了寧靜。

呱呱墜地，哭聲緩緩傳開。

「終於出生了嗎……」

「明明是同一胎，卻相隔了整天……」

「天亦已黑了……」

「是族史以來第一個在夜裡誕生之人嗎……」

「咀咒，絕對是咀咒應驗了…..」

「真是諷刺……最後一胎，卻是被夜所咀咒之子……」

「那是代表著我們已被晨光拋棄了嗎…….」

「一切要終結了嗎?」

不安的氣氛，令空間再次沈寂下來。

「該來的，終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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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雲霧之上的山頂處，出現了兩個人。

「冥冥眾生，何謂至苦?」

說話的那人年紀老邁，彷彿隨時燈盡油枯倒下，實不知為何能出現在杳無人煙的荒山野嶺上。

「人世間中，最苦莫過於失去。」

回話的，則是一名身穿破爛衣裳的年輕旅人。

「有求必有得，有得必有失，有失必生苦。有所求，自然有所苦。」

「吾非聖人，何能無求?」

「就如汝一生求不得，還是如此?」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有苦，乃生命之貴。」

「所言甚是。生有時、死有時，沒終，何來始? 沒苦，何來喜? 沒命，何來生? 有始有終，才是為人生。汝果然是同路人。」

此時夜色已開始涌現，奇山上的溫度驟降，一股令人荒涼心悸的氣息漸漸籠罩整個天地。

突然間，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舉起頭，望向了逐漸變得昏暗的天空。

「來了……漫漫長夜，即將來臨…..」

「終是時候了嗎……」

「看到了…..感受到了…….天空正在驚懼，大地正在震顫…..」

「但又能如何? 黑夜將至，又有誰能獨善其身?」

沈默了片刻，老人再次開口。

「走吧，靜候多年，吾等就是為了此時。」

「就算挑戰大時代是一個妄想，就算篡改命運是一種妄圖，吾等還是沒有退的理由。」

「既然夜已降臨，那便是我們出世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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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燈火通明，在中央處的附近有著一類似沙盤的物體。

沙盤上有著密密麻麻，如螞蟻般的黑點成群地移動，相互撞擊著。

然而，殿內的人們卻並沒有有多少個人在留意著沙盤，只是在周圍把著酒杯，娓娓而談。

突然，一陣怪風吹過，殿內的燭火頓時搖擺不定，彷彿隨時會熄滅。

但眾人皆沈醉於研討中，僅有數人察覺到，抬頭觀望。

抬起頭的數人，四周環顧後，互相對望，接著均搖了搖頭。

一個安坐在大殿上方，面容莊嚴的中年爵士摸著身邊的權杖，與數人對望得不到結論後自言自語的道:「剛剛那種違和感……為什麼如此令人坐立不安……」

「你們就這樣可以一直無視那些生靈塗炭的場景嗎?」此時，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少年一邊指著中央的沙盤，一邊向著中年爵士憤慨地道。

「客卿……我明白你初臨此地，對這裡不熟識……其實這怪不得誰，畢竟我們實在站在世界巔峰太久了…….」在旁的一個神態平和的寬袍男子立刻代為回話道。

「站在世界巔峰太久就可以拋棄人性了嗎?沒錯，世上再已沒有人能戰勝你們，你們得到一切、看透一切，你們知曉世間一切奧秘……你們，成為了神…..但成為了神，就代表失去人性了嗎?」

「沒有拋棄，亦沒有失去，而是大家的距離實在太過遙遠了……大象尚且不會為踏踩過多少螞蟻而擔憂著，海鯨亦不會因每天吃掉過多少小蝦而悲悼著。當雙方差距太多時，那是連被注意的資格也沒有。」寬袍男子繼續為爵士辯護道。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既然已經立於世界之巔，不是更應該關心俗世嗎?」

「但若我和你說我們根本不是立於世界之巔呢?」原本一直沒有參與對話的中年爵士突然插話道。

完全沒有預計過的反駁，頓時令那被稱為客卿的少年愣住，就連那神態平和的寬袍男子也因為那幾乎沒有人相信，但又直截了當的直白反應不來。

中年爵士閉起雙眼，緩緩地道: 「我們不關心，是因為自顧不暇。我們冷漠，是因為我們恐懼。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當我們知道得越多，就會發現不知道的越多。若是完全無知，不會感到多少恐懼。但我們看見了，看見了那麼一丁點，哪怕是隱藏在那帳幕後的一角，卻足令我們意會到自己原來是多麼的無知，多麼的愚蠢。立於世界之巔，是一句多麼天真的童言。」

「不過正因為恐懼，所以我們更要抬頭。」爵士續道。

「螻蟻不會懼怕巨龍，因為那是位於不同層次的世界。但在溝渠內的萬千蟻群當中，總有數隻會不甘心，望上天空。而就是這一眼，看到了那飛翔於空中，兇殘惡狠的巨龍，恐懼從此揮之不去。然而，無論有著多麼恐懼，螻蟻卻亦從此移不開目光。因為沒望上天空，又何能看到那惡龍身後照亮世間的晨光?沒越過恐懼，又何能看到那美艷天涯的萬千星光?」

「所以，少年，我們不能停下，不能回望。只要尚有一口氣，我們便要抬頭前進。」

「而且，剛剛已經感受到，風起了。」

「雖不知風因何而起，不知風吹往哪裡。」

「但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恐怕席捲世間的風雨即將來臨…….」

「我們，或者已沒資格停下。」

「傳令下去吧，小姐是時候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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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群山中一幅四處無人、平川廣野的遼闊平原上，不知為何有一座鐘樓座落其中。

然而，那殘破的鐘樓的存在卻並不令人感到突兀。

綠茸茸的常春藤從鐘樓外牆的裂縫中生長而出，幾乎把整幢鐘樓覆蓋，加上生長在上的蕊蕊芳花，與平原上綠草如茵、鳥語花香成為絕妙的配襯，渾然天成。

一幢殘舊的鐘樓塔頂，自然有一座古老的大鐘。

而在那座已經銹漬班班的大鐘旁，則安坐著一位駝著背的敲鐘人。

那位敲鐘人閉著雙眼，靜靜地聆聽著谷谷鳥聲，彷彿在如此和平的國度裡，沒有東西可以影響到他。

沒有先兆，敲鐘人突然睜開雙眼。

「來了…….」

沙啞的聲音，在破落的鐘樓內回蕩著。

「時針已經重歸原位，已經來到最後一圈的倒數了。」

「在落下帷幕前，還在迷惘，還在躲避的，最終只會什麼也留不下。」

「抉擇吧，眾生。是站著腐朽，還是躺著枯竭。」

「從掌控時間的巨輪開始轉動一刻，結局就已經定下。」

「時針無論是快是慢，轉了一圈後，終究會歸回原點。」

「所以，在代表終焉的鐘聲敲響前，就讓時針在夜中停下吧。」

「在最後的鐘聲敲響前，讓夜，遮蓋著時間之洪流吧。」

負責敲鐘之人，緩緩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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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9 陰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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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11 三人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