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進了房間裡,溫重喻揉了下自己的眼睛,起了身。他看著四周,似乎少了點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少。
菸灰缸還在、電視還在,就連上面的鑰匙也看起來沒有少了任何一副。他想了一下昨晚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但他沒有印象了,他就像是突然斷了片,就這樣睡下去了。
對於自己這樣的行為,溫重喻是十分不能理解的,除了自己喝醉酒以外,從來沒有這樣過,這種像是忘了什麼,卻又記得什麼的感覺,十分的不習慣。他摸了一下旁邊的床,打算叫對方起來,他才剛摸過去,就發現已經空了。
通常姜柏桓都是比自己晚起的,自己會叫對方起床去買早餐之後再睡一下,等著對方回來膩歪歪地一起吃早餐,他輕輕的摸著旁邊的被褥,已經失了溫度,人已經走了很久。
溫重喻突然想到,自己忘記了些什麼。他們分手了,而自己說了好。他並不明白是什麼讓姜柏桓起了想分手的心,這幾年他們相處一直都很好,性事上也很契合,生活也沒有鬧過什麼大問題。
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對方就這麼沒來由的提了一句分手?溫重喻拿起放在一旁充著的手機,他才發現,少了一條線,一具插頭。他打開了手機,準備發一封短信給姜柏桓,打了你在哪之後又發現不太合適,又接著換了幾個字,變成了一起吃飯嗎?最後又刪掉了。
關了手機,他懊惱的揉了下自己的頭髮,自己就像是完全抽離了對方的生活一樣。他發現自己的生活,其實跟姜柏桓完全搭不上邊,即使這幾年,他還是不太明白對方到底在做什麼,只知道是名工程師,就在離這裡不遠的一家公司上班,有時候會和自己抱怨些工作上的不順。就這樣,甚至連對方主要負責的項目,對方的職位都不太明瞭。
分開了之後他才明白,自己似乎有點忽於關心對方,但也不至於這樣就分手吧?許多情侶也都不過問對方工作上的事務不是嗎?還是說姜柏桓少了就是這點關心?可是溫重喻自認自己還是做得蠻好的,在情人這一方面。
任勞任怨,從來沒有因為對方的任性而發過脾氣,反而還覺得蠻可愛的,也許這是因為姜柏桓很少對自己任性?
溫重喻從床上起來,走到了浴室,拿起了牙刷,塗上牙膏。牙杯浸滿了水,還有些從杯緣露出來,滑到了他的手上,他順勢的用這些水珠抹了下自己看起來略為疲憊的臉。
對方的牙杯牙刷也不見了。
鏡子中的自己看起來略為憔悴,眼周有些發黑,這幾年下來他調養得不錯,沒想到這一天的工夫就全毀了。溫重喻有點為自己的眼周婉惜,後面又覺得似乎也沒什麼,戴上眼睛也就蓋住了,也沒人會在意這年紀的人有什麼黑眼圈。畢竟指不定隔壁準備考試的鄰居兒子比他還深了許多。
水龍頭流著水,不急不徐,就這樣緩緩的流著。溫重喻用手去捧了些水,用力的往自己臉上潑,自己的衣服也被浸溼了些,不過他想沒關係,反正等等就會換下來了。
刷完牙之後溫重喻環顧著充滿他們兩人生活的房間,似乎少的東西越來越鮮明,凡是他們兩個共有的東西都少了一個。他剛換下衣服打開衣櫃時,他發現對方的衣物已經全部消失了。
昨晚的時候不知道還在不在的?一個早上總不可能把所有的衣服全都搬走吧。到這溫重喻才發現,他太熟悉對方了,連對方的衣物有沒有不見都沒有發現。他打開了櫃子,看著前幾天他們用剩的保險套。
買來之後沒有用過幾次,自己總喜歡姜柏桓射在自己體內,在哼哼著在完事的時候要對方抱著自己去清理,而這時候自己早就累到有些打瞌睡了。
他想著,也許就是因為堅持對方射在自己體內這點任性,才讓對方起了離開的心?自己其實不太能明白,畢竟自己也沒做過1號,更不知道射在對方體內的心情,之後幫對方清理時的心情是怎麼樣的。
他心情有些惆悵,這才離開一個上午呢,連中午都還沒到,自己就已經變成這樣的心態了,那之後怎麼辦啊?溫重喻批起了自己的外套,打開了電腦,接著想著,也許自己需要忙一些?最近這期的劇本也還沒交,稿子也還沒寫,連客戶委託的畫都還沒動一絲一毫。
他想著離稿子截稿還有好些天,劇本也不急,畫更是不急,對方就直接放話了,什麼時候有靈感就什麼時候畫,畫好了剩一半的錢就直接匯進來。那自己這麼急幹嘛?但還是打開了稿子,他想著,這樣的心情也許寫稿是最好的?畢竟那篇劇還是個喜劇,總歸不合適自己用這種深閨女子的心態去寫吧。
溫重喻沒有注意到時間,一坐在電腦前就過了好幾個小時,他伸展了下手臂,整個人往後彎成一個半月,接著他就回頭喊了聲:「狗子,今天想吃什麼?」
無盡的惆悵、空虛,不知道怎麼比擬的心情一下子就湧入心頭,胸口堵堵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突然發現,姜柏桓好像已經不會回來了。
他把手機拿了起來,發了封短信給對方,要一起吃晚飯嗎?
發過去不久後,他就收到了回信,重喻,我們分手了,過陣子再說吧。
溫重喻看著這封短信,有點失了魂,對方叫自己重喻通常就只有兩個時候,一個是姜柏桓想好好講道理的時候,通常這時候自己就會放下耍賴的姿態,好好地跟他談一談;另一個則是他們還沒在一起時,姜柏桓總是跟在自己背後,一個重喻一個重喻地叫。
溫重喻覺得人老了,就脆弱了,不能多說些什麼,就是脆弱了。即便自己也沒多老,也不過就剛入社會幾年的年紀。
這幾年他們一起度過,說得好聽一點,他們這幾年都在一起,沒有分開過,像心有靈犀一樣;說難聽點呢,他們整天廝混在一起,像是沒有自己的私生活,自己的朋友一樣。
事實上也差不多如此,自己的朋友事實上也不多,幾根手指也屬的清。
對方應該也跟自己一樣吧……?溫重喻突然發現到,自己自顧自的就以為對方也沒有自己的朋友,擅自的霸佔了對方所有的時間。雖然對方什麼都沒有說,但他明白的,對方是在遷就著自己。
溫重喻索性就關了電腦,躺回了床上,也顧不得胃有些燃燒的感覺,他只覺得自己需要好好地躺在床上,靜靜地發個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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