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蝴蝶 - 不是蝴蝶 (下)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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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不是蝴蝶 (下)

林凡之

Aug 13, 2020

418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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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蝴蝶推開樹葉，吃力地向前爬行，好不容易才讓身體脫離洞口。可惜外面與牠想像的不同，此刻的天空灰濛濛的，看起來又要下雨。

　　但小蝴蝶並沒有力氣失望，因為光是走這一小段路，小蝴蝶就累得暫時無法移動肢體。看來是自己吃得太肥，平常又只待在原地不動，現在連爬行都有困難，更別說飛行了。

　　牠左轉右轉想看看身體，但卻怎麼都辦不到。接著小蝴蝶突然想到，從出生到現在，牠好像都沒看過自己的長相。

　　前方有攤積水，小蝴蝶拖著虛弱的六隻腳，一步一步向前靠近。牠踩上積水的邊緣，低頭往下看。

　　因為水波的干擾，牠剛開始只能看到一團模糊不清的倒影，等到水面完全靜止，自己的影像才變得清晰可見。

　　水裡的倒影回瞪著牠，小蝴蝶深受打擊。

　　牠尖叫起來。

　　倒影裡的生物全身上下都是暗褐色，腹部紋路亂糟糟地糾結在一起，像一團打結的爛繩，光是看著都能聞到臭味。此刻牠的觸鬚正高頻率抖動，僵硬的塊狀翅膀緊貼肥胖身驅，一切都令人作嘔。

　　原來牠根本就不是蝴蝶。

　　得知真相後，牠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只是一隻蟑螂。

　　

　　牠總算明白自己被汗臭吸引時，為什麼人類都會尖叫逃跑了。原來牠與其他蝴蝶的待遇完全不同，並不是不夠漂亮的緣故，而是自己根本就是隻蟑螂。

　　蟑螂不敢再多看自己的倒影，牠只想趕快回到洞穴，再也不要到外面來丟人現眼。但牠要離開時，竟瞥見水面浮起了兩顆眼珠。

　　蟑螂急轉身，迎面卻撞上一大片翅膀，被反彈後退了好幾步。

　　漂亮蝴蝶不知從什麼時候就無聲無息地站在牠身後，而且靠得非常近，翅膀幾乎貼在自己的背部，而牠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蟑螂慌張地低下頭，深怕自己的醜陋會讓漂亮蝴蝶受到驚嚇。但牠隨即想起，漂亮蝴蝶早就看過牠的長相了。

　　牠的慌張頓時轉為不解。

　　既然漂亮蝴蝶以前就知道牠是蟑螂，那為什麼不告訴牠呢？而且牠們又不是同類，為什麼要向牠伸出援手？如果只是一時好心，又為什麼要如此堅持，每天犧牲自己的一半食物來養牠呢？

　　

　　為什麼呢？

　　

　　蟑螂抬頭望向漂亮蝴蝶，漂亮蝴蝶也由上往下看著牠。

　　

　　為什麼呢？

　　

　　又開始下雨了。豆大的雨滴打在牠們靜默的軀體上，漂亮蝴蝶的翅膀很快掛滿大大小小的水珠，卻依然沒有反應。

　　蟑螂本想提醒漂亮蝴蝶快進到洞穴躲雨，但下一秒，牠發現漂亮蝴蝶的翅膀就像塗了顏料，被雨水碰過的地方變得濃艷，接著就開始一片片剝落。

　　牠以前認為深不可測的那對假眼，現在正用力向外凸出，把漂亮蝴蝶的翅膀扯出大量皺摺。那眼睛越睜越大，最後撐破滲出條狀血絲。

　　蟑螂看了立刻逃跑，轉身卻直接摔進水坑裡。

　　

　　救命！

　　

　　漂亮蝴蝶伸出前腳，在半空懸了半秒，輕鬆刺穿蟑螂腹部。伴隨著蟑螂的慘叫，大量鮮血噴向漂亮蝴蝶的翅膀，褪色的地方又重新被染得通紅。

　　「髒死了。」

　　漂亮蝴蝶把半死不活的蟑螂拖回洞穴，牠抖一抖身體，沾滿鮮血的巨大翅膀便巧妙脫落，像兩把扇子落在絲織的床上。

　　在蟑螂驚恐的注視下，漂亮蝴蝶的身體開始膨脹，黑色表皮長出了密密麻麻的硬毛，頭頂的觸角變得粗壯，越伸越長，最後成了八條長腿，困住不斷掙扎抽搐的蟑螂。

　　其實牠根本就不是蝴蝶。

　　面對苦苦哀求，牠笑著扯下獵物的一條腿

　　

　　而是一隻蜘蛛。

　　

　　要吃一頓大餐真辛苦。

　　蜘蛛張開鮮紅大嘴，把還在掙扎的蟑螂撕成碎片，沒兩下就吞進鼓脹腹部裡。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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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y，Dani，B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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