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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帶

塑膠魚

May 21, 2016

685

6 分鐘 1,815 字

雖然已經走遠，那些畫面卻依舊清晰，縱使已經不再想念，在夜深人靜時，仍不自覺想起，那些斑駁的時光，那最初的模樣。

游晞對暑期輔導不討厭，也沒那麼喜歡，暑假上課是煎熬，尤其一門科連上兩節更是折磨，課上著上著，慢慢變成在讀秒下課。

忽然後面有人用腳踢她的椅子，游晞翻了兩個白眼轉過頭 [你要幹嘛？]

韓以建一臉無辜的樣子看著她[我只是要借一下國文課本啊…]

[那你沒事幹嘛用踢的！]

[因為妳有點重聽，怕叫妳妳聽不到。]韓以建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讓游晞更火大了。

[不想借你。]游晞轉身繼續聽課。

[拜託嘛！]展開了柔軟攻勢。

[好啦好啦～借你總可以吧！真是的，應該自己把筆記抄好，每次都跟我借，那到了考試怎麼辦啊？]對不起，游晞吃軟不吃硬。

雖然會碎碎唸，但還是會幫自己的忙，雖然游晞有點兇，但是卻覺得這時的她特別可愛。韓以建是這麼想的。

游晞已經養成每天用訊息告訴韓以建功課的習慣，一半是因為韓以建實在太會盧，另一半游晞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為什麼自己一定要幫韓以建呢？

可是粗線條的人絕對不會想一件事想那麼久，所以雖然游晞有些疑惑，但是她很快的把這件事丟到腦後。

又是一個一如往常的早晨。

游晞一進教室，韓以建已經坐在她座位上等她。

[又怎樣了？]游晞瞇眼問。

[作業拿來。]簡潔有力的回答。

[是不會自己寫嗎？]雖然一邊罵還是把作業遞了出去。

每次拿回作業時如果有錯誤，那傢伙總是說自己是笨蛋，而當自己說下次再也不借他時，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辦法拒絕。

自從模擬考後換了座位，游晞以為再也不用坐韓以建前面是一種解脫，可是卻突然覺得有一種空虛的感覺，沒有韓以建在後面鬧，雖然清靜許多，可是卻很不習慣。

其實很想繼續坐在她附近。韓以建是這麼想的。

覺得游晞是一個可靠的人，這個想法自從認識她以來就一直沒變，在韓以建的心中，游晞被定義在了"神人"的區塊。

"神人"這個詞可以作很多解釋，而韓以建的概念是"很強"和"神經病的人"兩種類型。

遺憾的是，游晞兩者兼具。

很難想像成績永遠保持在全校前十名，深得師長信任的女生，居然會每天跑去跟樓下魚池的小魚說早安。

借一百元拿兩百元給別人。

一直狂笑，笑到肚子痛之後說自己心情突然不太好。

寫考卷寫到睡著，結果起來改考卷時考一百分。

吃零食吃整天，然後總嚷嚷著減肥。

花痴等級爆表，每天都在妄想全開。

女神不好當。

但是女神經病這裡就有一個。

縱使是女神經病，可每次自己課業方面的問題，游晞依然能伸出援手。

[下一次自己寫，你以為我在考試時可以教你嗎？]她每次都這麼說。

[反正有妳在啊！]而我總是這麼回答。

看著那個女孩子，看著自己倒映在她眼中，便可以知道她也在看著你，尊重你。

當她看書看得津津有味時，不自覺的會想知道是什麼內容。

和朋友聊漫畫時那種如數家珍，常常令人懷疑她的腦容量是否和一般人有所不同。

喜歡看，她笑得沒有心機的樣子。

喜歡看，她假裝生氣的樣子。

喜歡看，她趴在桌上說肚子好餓的樣子。

喜歡看，她專注解題的樣子。

想知道，在她眼中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那一刻，韓以建感到自己的節拍，也許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錯亂。

如果這樣就是結束，那與其維持現狀，那倒不如放手一搏。游晞從那厚厚一疊的考卷中抬起頭想。

應該跟他說一些自己的心情嗎？

可是他不一定想聽，就算已經跟他用訊息聊了很久，韓以建也不一定想知道自己怎麼想的。

最後游晞還是開啟了聊天室。

游晞:你有空嗎？

收到訊息的韓以建秒回。

韓以建:什麼事？

游晞:可能要佔用你一點時間哦！

韓以建:九點以後可以嗎？等一下要去跑步。

游晞:我九點到十點不行，十一點好不好？我等你。

韓以建有點嚇到了。

韓以建:好。

十一點時兩人上線中。

游晞:欸，其實我好像有一點在意你耶...

韓以建再次受到驚嚇。

她？在意？

下意識的迴避。

韓以建:妳看，我的宵夜是鹹酥雞哦！

游晞:...

他沒救了，明明自己是在正經的說，結果居然敢不正面回應！算了，好話不說第二遍...

兩個人又繼續講些有的沒的，可是也許就是在那時，兩人之間有什麼東西已經悄悄改變了。

包括某人玩妳頭髮捏妳鼻子戳妳臉的次數越來越多。

包括妳和某人聊天的紀錄越來越長，一天聊兩個小時以上。

包括每天早上妳自動會去找某人講話，每天放學某人會叫妳晚一點走。

包括妳身體不舒服時卻還是跑步某人把妳唸到一個不行的境界。

包括妳擔心自己跑不快會拖累別人時，某個人說他會幫妳追回來。

他說妳很認真，說妳很努力，說妳很貼心，說妳很好玩。

妳只想要他好好的，希望他不要心情不好，希望他能好好學習。

可是雖然這麼接近，他卻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妳。

所以妳徬徨了。

所以，沒有自信站在他身邊了。

已經無話可說。

已經結束。

或者說，從來沒有開始過。

妳又回到不用手機也能活的日子。

妳再一次突破自己在課業上的成績。

他什麼都沒說。

至少什麼都沒跟妳說。

一開始會有失落，但漸漸已經沒有感覺，又回到了普通同學的關係。

慢慢的不會再想起他，不會再想靠近他。

除了偶爾極其之無聊時會想起，當那雙比妳大出許多的手放在妳頭頂時，妳感受到的溫暖。

謝謝你，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謝謝你，雖然我的生活已經不再有你。

謝謝你，因為我曾經喜歡你。

只是曲終，必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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