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之樂 - 第二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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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羅伊金

Feb 13, 2022

97

8 分鐘

我住在父母留給我的小房子裡，那是過世的他們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屋子分為兩間，小客廳裡有一張沙發和電視，臥室里三面牆都是書架，還有一個書桌。

我將吉他放在了客廳的牆邊，一進門就能看到的地方。屋裡有些涼，秋天剛剛到來了。我探著身子，越過書桌向窗外看去，蕭瑟的街道上只有燈光與不時開過的車輛，提醒著我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繫。

我習慣性的坐在書桌前，打開顯示器開始漫無目地瀏覽網頁。偶爾回頭的時候，看到了吉他，於是我拿出吉他，用手機上的調音軟件將琴弦調好，開始對著手機屏幕聯繫爬格子，只是這個練習確實有些難度，也有些枯燥。

我練了兩次後，又回到了書桌前，巨大的無聊感襲來，時間剛剛到十一點半。我拿出手機看著社交軟件上的動態，最後我還是不自主的打開了一個對話框。

在？我發送到。

請講。對方回复。

今天還有空閒的嗎？

有的，想要什麼類型？

今天想要一個瘦瘦的，像模特兒一樣的。

有的，但價格比較高。

沒事的，還是老地方。我回复。

半小時。

半小時後，我的房門敲響了。打開門，一個瘦瘦高高的女生。她的穿著與之前那些女孩兒一樣媚俗，連身上的香水味都是一樣的。她走進門，像走進自己家一樣，將那個不知什麼牌子的挎包扔到沙發上。

“你還彈吉他？”她點了一根煙問。

我坐在了她的旁邊，拿了一根她的煙，我會吸煙，但是家裡沒有煙。

“我是個創作人，替別人寫歌。”我說。

“你寫過什麼？”她問著，手放在了我的身上。

“幫王菲寫過幾首。”我隨口說。

“王菲？！”她的語氣有些興奮，手也從我身上拿開了。

“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像中朦朧...”她唱到，不過那歌聲確實不怎麼樣。

“那是林夕寫的，不是我。”我說。

“那你寫的什麼？”她問。

“我不能告訴你，不然你會出去亂說。”

她一臉不屑，站起身。

“我去上個廁所，然後洗個澡，你要一起來嗎？”她問。

我看著她，沒說話。

幾個小時後，煙灰缸裡插滿了煙蒂。

“你什麼時候開始？這已經快兩點了帥哥，你做不做都要收費的。”她抱怨道。

我從錢包裡拿出幾百元錢，放在桌子上。

“滾吧”我說“對你沒興趣。”

她拿起錢數了數。

“神經病。”說完，她起身離開了。

“有病嘛？你。”那是一個有著黑色的短髮的女孩在離開時對我說。

“傻X”一個年齡比我大的女孩離開時對我說。

“謝了，哥。”一個看上去像是學生的女孩離開時對我說。

“你確定嗎？”一個頭髮上有淡淡藍色，性格像是男孩子一樣的朋克女孩問我。

“下一次。”我對她說。

然後，門就關上了。我看了一眼吉他，再次坐回到書桌前，放著一部Netflix上的瑪麗蘇電影，慢慢睡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七點多。我的腰痛得厲害，手臂也有些發麻。我去到洗手間，刷了牙洗了臉，回到臥室關了燈，進到被子裡開始繼續睡覺。

鬧鐘在九點將我叫醒，我關閉鬧鐘，又睡了一會兒，醒來時已經十點多。我拿出手機，給上司發了一個短信。

今天一早就去外面處理資料了，晚一會兒到。我發送到。

他從沒回過我的信息，這讓我感覺安心。

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十二點過半，我剛坐下沒一會兒，老闆就來了。

“小林，今天能把策劃案給我嗎？”他問。

“沒問題，我弄的差不多了，下午給您。”我說。

他沒說話，帶著客戶進了辦公室。我打開空白的文檔，但是什麼也寫不出來。我看了看時間，決定先去吃飯。

我拍了一下旁邊的老張，他心領神會的站起身，和我走出了辦公室。我們每天中午都會去一個角落裡的小餐館吃快餐。那個餐館是這附近為數不多的，可以吸煙的餐館。老張將一根煙遞給我。

“又是一天啊。”他吐出一口煙感嘆道。

“越來越冷了啊。”我說。

“是啊。”他說。

然後我拿出手機開始刷新社交軟件，他在看著昨日的籃球集錦。

“哎，京阿尼這下徹底完了。”他突然說。

我突然想起了阿虛去便利店買彩帶的場景，我記得那個時候非常冷。就好像我自己真的經歷過一樣。

“反正也不會有涼宮春日和輕音了，無所謂了。”我說。

“冷血。”他說。

下午快五點的時候，我湊出了一個策劃案交到了經理手裡，他看了翻了翻。

“這個很一般啊。”他說。

“是啊，對待這種客戶，還能怎麼樣呢。”我說。

“行啊，我先發給客戶吧。”

我回到座位上，等老闆離開後，開始看美劇，剛看了十分鐘，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今天晚上有空嗎？”她說。

“有啊？怎麼，又讓我去當電燈泡？”

“不是，有事，你來找我。”

市中心的地鐵出口都比其他地方要擁擠一些，這裡有十多個通向各個地方的出站口，即便我從小就出生在這裡，我依然還是會搞混。

見到她的時候，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十分鐘。

“你必須每次都遲到嗎？”她問我，她穿了一條紅色連衣裙，腿上套著灰色底褲，外面還套了一件軍綠色外套。臉上有不算太濃的妝容，眉毛高高挑起，嘴唇的紅色覆蓋了所有的唇紋。

她擁抱了一下我，她的身體很柔軟。

“我需要你幫我參考一下婚紗，你知道我沒有什麼朋友，到了挑婚紗，我連個閨蜜都找不到。”她說完笑起來，那個笑容對我來說像是看到自己在鏡子裡一樣熟悉。

“你的準丈夫呢？”我問。

“這種事情，是我自己做主的，這是我的婚禮。”她說。

初中那一年，她的父母離婚了。上課時候她給我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放學出去玩嗎？那個時候，她被稱作校花，每天放學，都有來自各個學校的男孩子，在學校門口等著她。她游刃有餘的輾轉於各個男孩子之間，又能很好的處理好彼此的關係。

我和她走出學校的時候，有好幾個男孩子其實都在等她，但是只要她不走向其中的任何一個，那些男孩子，就只能看著她離開。

那些男孩子每天都會在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裡，找各種各樣的事，其實只是為了能和她搭上關係。

“你想去哪？”我問她。

“能去你家嗎？”她問我。

“能啊，可是為什麼突然？”

“我爸媽正在鬧離婚，家裡每天都雞飛狗跳的，我實在不想回去了。他們也不會在乎我有沒有出去。”說著她挽住了我的手臂。

我想起了我們小時候一起牽著手每一天的場景，只是那樣的關係，從我們慢慢成長開始變得尷尬，變得不知道像什麼，變得彼此很難說話。

一直到了初中，我們又分在了一個班裡。通過紙條，我們才開始無所不談。

但是她挽起我的手臂，還是讓我不知所措。

“你這樣做，會不會讓我被學校門口那些人揍了？”我笑著說。

她也笑了，因為在我面前穿婚紗，確實讓她有些難為情，似乎整個過程並不是在她心裡幻想的那種“閨蜜時刻。”

“你知道嗎？我覺得你的婚紗不應該這麼浮誇，應該更輕盈，卻更精緻。”我說。

“我明白了，就是最貴的唄！”她笑著說“不過我可以試試。”

那件婚紗穿在她身上真的美極了，她的身體曲線給了這堆布料真正的靈魂。

“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我走過去伸出手。

“為什麼？”她臉上的笑容一刻不停。

“我害怕你一會兒讓星探瞧見，過兩天出名了，就見不到你了。”

她笑了一會兒，然後穿著那件婚紗，坐在了我的身邊，臉上的笑容，慢慢收起來。

“這一件確實漂亮，不過太貴了，婚禮只是一個形式，確實沒有必要為了...”她欲言又止。

“要不這樣吧，我們明天換一家，再試試。”我說。

“你還知道其他地方？”她問。

“當然，我有幾個做定制服裝的客戶，我明天問問他們，也許同樣的東西不需要這麼多錢，就能搞定。”

“好吧，我們去吃飯吧，我請你。”她說。

“我家裡有很多零食，不用出去吃。”我說。我們走在放學的路上，我們的家距離只有幾百米，即便是小學沒有在一個班，我們每天放學都會遇到。

“你的家還是我記憶裡的樣子啊。”她進門後將鞋子脫下，只穿著淺藍色的襪子，坐在了沙發上。

他將校服的外衣脫下，裡面穿著一間印著“Queen”的體恤衫。

“Queen？你拿自己當女王嗎？”我問她。

“這是一個樂隊的名字，拜託有點常識，小朋友。”她站起身，指著字母對我說。

而我看到的，只有她微微隆起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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