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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這位，敬畏的老師

籬安

May 17, 2022

157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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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這位，敬畏的老師1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V6D7f7sS

（校園）

我是一個中學生，有點胖，樣子也很平平無奇。成績嘛，就只是中上的水評，偶爾還會因為忘記默書或小測的日子而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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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能很快和別人混熟……剛入學一周內就被全班一致投票當選班會主席，原因至今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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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是一個表現一般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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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感覺有所改變的是一年級期末，成績單上的班主任評語——同樣是很簡單的六個字，不像各科老師給予的「尚有進步空間」、「若再加把勁，必定更佳」的可有可無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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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有大將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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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一年級整整一年時間，班會主席的公務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班上的同學們都很好，就算三十六人之中少說也有五個以上的小圈子，但他們之間總是允許我這個圈外人遊走，努力維繫這個班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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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有次班主任課在查看我們一天筆記時，他發現了一位女同學的筆記本內的塗鴉，很不幸的，是「班主任和某位男老師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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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幸的是，那位男老師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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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寫的都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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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和X sir的BL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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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作文也不見得你那麼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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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我們和老師們都非常玩得開，見班主任和男老師完全不打算追究她的「作品」，全班起哄希望那位女同學繼續寫下去，並要在全班內傳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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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直到我們畢業，那篇愛情故事都沒有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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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級期間的聖誕前夕，我更收到了一個屬於班會主席的特別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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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全班同學的住址清單和整整三十五份的聖誕卡信封。嗯，沒有我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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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我很拼命地剪裁住址紙條，貼上相應的信封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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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知道這些聖誕卡都是即將以郵寄方式寄出，我小心地反覆核對同學名字和住址，確保信封資料能帶著聖誕卡安全到達同學們的手上。

累得夠嗆的。

現在想來，一位會寫聖誕卡並寄到學生家的老師，真的非常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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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級那年，感覺比剛入學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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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班別是以學科成績分派，而我被分進「中文班」內，熟悉的一年級同學幾乎全都不在，慶幸唯一同班的是我特別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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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班的表現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心態散漫、上課不專心、不交功課……上課時老師罵人的時間絕對比上課的時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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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班主任是一位女老師，她常常說「我只有一對手，只能救兩個學生」，所指的就是特別被她調到最前排坐的我和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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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任教老師們都將希望放在我和好友身上，讓我們有壓力的同時，也相當慶幸同學們沒有因此而敵視我們兩位「被受老師寵愛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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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知道有不少同學想要努力而不知道要怎麼做，他們上課時會羨慕我和好友已經在學習超前他們的課題，而努力想要追上我們，礙於面子不想請教老師才會在下課時會請教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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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次，我自身無閒時把自己的課業借出，讓他們自己看我的解題步驟，卻被小休時巡視的老師抓著，被喝斥是「抄襲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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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的位置是教室的最前排，聽到喝斥回頭看時心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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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一年級的班主任，他最討厭借出及抄襲功課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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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我毫無思考，在他還沒喝斥借出功課的學生出來前，徑直走到他們旁邊，一手搶走同學桌上的課業，拋下一句「是我的」又頭也不回坐到自己位置上，彷彿沒事一樣，繼續整理前面老師桌的文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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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淡定，其實是完全不敢回頭面對自己敬畏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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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的，或許是他失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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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一片空白的我搶回課業後，他也走了，這事不了了之但我一直耿耿於懷，越想越內疚。晚上完成功課後也一直想著這件事，最終撕下筆記本的一頁，寫了一封「道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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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內容我寫了甚麼，應該只有他才知道，因為自己也忘記了。這可能是太羞恥了強迫自己選擇失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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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我查看了他的當值時段，準時拿起道歉信衝到操場，只喊一聲名字就塞下信件，然後一溜煙衝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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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過後，我們一直沒對話過。也是呢，畢竟他不是我的任教老師，小休時我大多時間都留在教室內，所以沒有對話機會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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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年聖誕，我家來了一封立體聖誕卡，卡的面…不是，立體卡的體積很大…憨厚的聖誕老人騎著雪橇派禮物。我上下左右查看了一陣子後才在雪橇的背後發現一年級班主任的名字、聖誕祝福和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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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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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來自老師對特別關注的學生的關心，但我想，或許這六個字和四個字會陪我渡過無數個失落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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