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道:“自然是曉得的,我們還帶了許多家僕在山上四處搜找,只可惜找它不到,今日既為小哥找到,便交還了我們,小哥還可得一份極重的謝禮。”
雲水凝道:“這劍既是你家主所失,失在何處,你家主必然明曉,你們怎麼還用帶了人手在山上四處尋找,卻還找不到它?還是我來將事情說與你罷,這劍本是有主,他單姓一個淩字,這位淩大俠於兩百年前便將此劍藏在這維龍山上,而兩百年來,這劍卻是無主的,我這話可說得對麼?”他聽方才這漢子說到與他一份謝禮之時,心中突地一跳,知道八成是水龍劍加深了自己靈覺之故,能夠感受到對方惡意,也自清楚鄒琮簡二人對水龍劍志在必得,且多半還會殺了自己滅口,是以便放口而言,將對方假話戳穿。
那漢子與鄒琮簡聽他如此說法,面色都是一沉,鄒琮簡道:“五弟,殺了他罷。”那漢子一聲冷笑,道:“你這小哥不識抬舉,這可怪不得我了。”將身上雨蓑揭下,露出全副面貌。
雲水凝見他臉面方正,四十歲年紀,身穿一襲白領黑衫,衫子前襟處繡著五口小劍,分為黑、青、赤、金、黃五色,作五行之位排列,果然便是奉劍山莊冰擴院院主。又見鄒琮簡似無意動手,不知他是自重身份,不願上前夾攻小輩,亦或是認為有這冰擴院院主一人出手對付自己,便已綽綽有餘,當下嘿嘿一笑,道:“堂堂奉劍山莊炎烈院院主與冰擴院院主,原來都是卑劣賤蠻,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來做這殺人劫貨的勾當!”
冰擴院院主陰笑道:“你這小子倒認得我二人身份!我且問你,咱們現下便是殺人劫貨,你可奈何?”腳下一點,身子直向雲水凝射來。
雲水凝微吃一驚,心道一聲“好快”,急將水龍劍自下向上斜劈而出,一股劍力直向冰擴院院主蕩去,緊跟著向後倒縱,又是一劍自上而下斜劈。他這是為了與鄒琮簡拉開身距,以免他突然出手,自己應接不來。
冰擴院院主身子向左一斜,閃過雲水凝劈出的第一波劍力,跟著挺直身子,一個側空翻躲過雲水凝第二波劍力,人落地上,僅與雲水凝相隔六尺之距。雲水凝正欲劈出第三劍,見對方已在身前,便將劍直刺出去,分指對方腰側、胸窩兩處要害。他早見過那身為炎烈院院主的鄒琮簡與風雷院院主莫鑄的高強武技,是以對這冰擴院院主不敢怠慢,方一施用劍招,便用出了“多變式”,他三年前便已有劍刀互用之能,此時劍施刀招,自是手到拿來。
冰擴院院主甫見他長劍來勢,本欲使個“缺月式”的身法,將後腰內縮,左手拿他右手腕脈,右手扣他喉頸,待見他劍勢變處,一招分施,心下一凜,急將身子後撤,右手卻仍向他頸中扣來。
雲水凝見他如此施為,心念電轉,思想以他手臂長短,這一扣法決無用處。除非他身懷如那不老童子一般任意自如的縮骨本事,能將手臂驀地伸長,又或是如天女派的弟子般,袖內陡得發出袖箭,否則決無傷人之理。但不論他有何招數,都須著落在他這右手、右臂上,劍鋒一斜,疾削他右手小臂。
便在這時,心中突地一跳,忙將頭向側偏去,只見一根什麼物事自他右臂袖內飛出,直插自己下頜,虧得自己事先已有警覺,這才堪堪躲過。鏘的一聲,水龍劍劍刃與那根物事交在一處,原來是冰擴院院主右手及時後縮,以這物事格住水龍劍劍刃。
雲水凝定眼一看,見這物事卻是一根二尺來長的單頭峨眉刺,未及施出下一招來,只見對方刺頭一偏,不覺他手往前推,那刺尖竟又猛地向自己眉心插到,同時那根峨眉刺上亮起白光,一股大力向水龍劍上撞來。
心中驚凜之下,腳下步子連換,急往側裏閃過,左手把住右手小臂,運上九成真力去擋。鏘的一聲響處,連退數步方自穩住身形,耳聽水聲濤濤,卻已立在了澗崖邊上。那冰擴院院主含笑立在左首,自己卻已被他與鄒琮簡夾在中間。
冰擴院院主見了雲水凝微微喘氣,哈哈笑道:“小子,本座還未使足四成力,你便抵不住了,這件兵器在你手裏也發揮不了多大效用,還是趁早交與我罷。”
雲水凝整條右臂大感酸麻,看他悠閒模樣,知他所言非虛,又見他手中峨眉刺此時竟已變作了四尺長短,才知方才他為何手無動作,刺尖卻能前刺,這般能長能短的上等兵器尚是首次見到。
冰擴院院主將單頭峨眉刺在面前一豎,笑道:“好玩麼?再教你開開眼界。”足一點,直撲到雲水凝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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