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前注意事項:
1.本篇為2006年日劇『夜王~YAOH~』的衍生文。
內文情節與原作及演員毫無關連。
內文時間點延續拙作:「脫軌」之後,但可獨立閱讀。
2.組合為遼介派的修及聖也派的蓮。
3.人物崩壞及老梗有,請慎入。
4.收錄於2011年夜王本『割愛』中
5.狗血超多,慎入。
在前往蓮住處的路上修多次試圖與蓮聯繫,但蓮一直沒有接手機,家用電話那頭則都是電話錄音。
修只能不停的試,不停地傳訊息,他想盡一切說詞就只為了拖住蓮離去的腳步。
拜託,要趕上,要趕上。
我跟他之間還有太多話要說,我還有很多話要問。
為什麼要否認那段過去?為什麼要裝做什麼都不在乎?
蓮,為什麼你會毫不猶豫地推開我?
當修氣喘呼呼地推開公寓大門,繞了屋子一圈,最後在空蕩蕩的魚缸裡看見被燒掉一小角的自己的照片時,他知道一切都遲了。
修用力握緊手中的鑰匙串,望著魚缸那張不知道何時被偷拍的照片以及蓮愛用的金色都彭打火機,慢慢地坐倒在沙發上。
已經走了嗎?已經走了吧。走得真乾脆,什麼都沒帶,所有跟我有關係的物品全都被留下。
這算什麼?把別人的感情搞得亂七八糟然後一走了之嗎?什麼都不聽,也什麼都不解釋,不吵不鬧,寧願放棄原有的一切只求離開我身邊?我對蓮來說,是個麻煩到讓他無法忍受的存在嗎?
所以他才會在我失憶之後,毫不猶豫地切斷我跟他之間的關係?
若是如此,化裝舞會那天晚上,他又為什麼會有那麼悲愴的表情?
他口中的那個男人分明就是我自己,為什麼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從他身邊推開?
不對,不對……這整個事情就是一團亂,蓮的行為透著重重的矛盾,而自己卻怎麼都找不到那條可以解開所有謎題的線索。
「可惡!」修用力把鑰匙丟了出去。
帶著金屬光澤的物體呈直線狀撞上牆壁後落在某人的腳邊。
「哎呀!水谷先生,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小偷。」拾起鑰匙,髮際夾雜著灰白色澤的中年男子拍拍胸口,嘆了口氣。
「篠田先生。」修一驚,吶吶地起身迎向大樓的管理員。
「是說你不是住得好好的怎麼突然搬走了呢?連蓮先生也是,剛剛還說要托我把這房子賣掉……你們兩個吵架啦?當室友都那麼久了,有些事情忍忍就過了,也沒必要鬧到賣房子的地步吧,這房子不便宜啊,在這時候賣房子有些不划算哪。」打量一下屋內擺設,篠田把鑰匙遞給修。
「篠田先生,你說『剛剛』?」修接過鑰匙,也敏感地抓住關鍵字。
「唔,該說是兩個小時前吧,我剛好運動完回來,在樓下碰到他,他就跟我說他要出遠門,要賣掉這裡。」
「出遠門?他有說要去哪裡嗎?」
「我有問啊,但他只是笑著說目的地要等他看完櫻花再決定。」
「櫻花?」難不成、
「很奇怪吧?我也覺得有點怪,這時候東京早就沒有櫻花了,他要去哪裡看櫻花?」
「篠田先生,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麻煩你,房子先不要賣,等蓮回來再說。」
「咦?」
「對不起我有急事,先走一步。」拍拍大樓管理員,修沒有多做解釋便衝了出去。
# # # # #
修剛在神社門口站定,就看見蓮的深紅跑車停在不遠處,有個人靠在車旁背對著自己正在抽菸。
但在修打算上前逮人的時候,一道不熟悉的鈴聲響起,那人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轉過身來,心不在焉地講起電話。
修定睛一看,那個人並不是蓮,而是『唐璜』的頭牌:一之瀨悠。
一之瀨怎麼會在這裡?修有些納悶,但當一之瀨晃著手上的鑰匙隨後開門坐進蓮的車裡之後,修大概推測出他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於是修不再多做停留,一扭頭就往神社裡頭跑。
經過重重朱紅鳥居,穿越靜謐長廊,修最後在一道穿著白底黑紋襯衫、灰色牛仔褲的背影前停下步伐。
那人手上夾了根菸,一動也不動,只是仰頭看著身前的那抹濃綠。
「抱歉,再等我五分鐘就好。」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蓮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要去哪裡?」修一把捉住蓮垂在身側的左手,問道。
「你還真是神出鬼沒啊?該不會在我身上放了發信器吧?」蓮一愣,轉身後臉上浮現的卻是苦笑。
「回答我。」修,抓住對方的手更加重了力道。
「我有義務要回答你嗎?你抓著我做什麼?放手,會痛。」
修不答反問:「你要走了對不對?」
「沒有。」蓮仰頭看向修,毫不動搖地回答道。
「你要離開羅密歐,不、離開東京嗎?」無視蓮方才的回答,修繼續追問。
「不關你的事吧?我不屬於你的派系,想做什麼用不著你操心。而且,你該在意的不是這個吧?不趁著這個時候一舉把第二名拿下來嗎?萬年第三名。」丟了指間的菸,蓮掙開修的手,退後兩步。
「蓮,你要去找聖也嗎?」
「我不是說了,我的未來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嗎?你到底有什麼立場可以這樣質問我?」
「你說過,只要我留在羅密歐,你就不走。」
「他連這個都跟你說?嘖,我就知道遼介那人什麼秘密都守不住。我還以為他很樂意看到這一天的。」
「你為什麼不認為是我想起一切?」
「真要回想不會等到這個時候,修,說真的,你想不起來就算了,那些過去都已經是過去,至於你現在那些不知道打哪裡冒出來的愛啊心疼啊什麼的,都只是錯覺。」
「那不是錯覺,我很清楚我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倒是你,蓮,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想要怎麼樣才能擺脫你;然後從這筆爛帳裡面脫身。」
「爛帳?你是這樣看待我們之間的一切嗎?」
「是啊,兩個都是牛郎的男人一天到晚膩在一起,說什麼愛、諾言、永遠……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不好笑,我知道你那時候是認真的,所以我不懂,你、」
「就算那時候是認真的,也都已經是過去了,不是嗎?」
「對我來說那並沒有過去!」
「但對我而言,那些是我不想要的過去。」
「什麼叫你不想要?你……」
「我是不想要,事實上,我厭倦了這種一對一的關係,而這是個機會。就讓這荒謬的一切到此為止,以後各不相干。」
「我不相信。」
「你相不相信那都不關我的事,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你糾纏下去。」
「蓮,不要走。」
「我、你說什麼?」
「不要走,拜託你。」不要在這種時候推開我。
「夠了,不要再玩下去了。修,我說過你想不起來就當做這些事情沒發生過。這樣不好嗎?」
「不好。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已經想起所有事呢?」
「如果你真的恢復記憶的話,你應該記得你曾經說過什麼話吧?如果我想走的話。」
「這……」修遲疑了。
「怎麼?到底是想起來了,還是沒想起來呢?」蓮的唇角揚起一抹譏諷笑意。
「我、你就那麼想擺脫我嗎?」猛然察覺蓮設下的圈套,修低頭瞪著蓮。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仰頭,笑意不減。
直到這時候,修才突然驚覺短短四個月裡,蓮竟變得如此憔悴。
毫無血色的唇與略顯凹陷的雙頰、眼窩下方的淡青色澤竟已無法用粉底掩飾。
想起臥室裡的藥瓶、空蕩蕩的冰箱。修已經不敢去推測身前的他究竟有多久沒睡好、又有多久沒有正常進食。
『甜美的歌姬,當妳與別人相擁時,請別忘記我這在地底徘徊的寂寞幻影。』銀白面具下藏著的是帶著一絲期盼卻又傷心欲絕的眼神。
『為、什麼?明明、應該是、我才有、資格、生氣……』斷斷續續的喃喃自語,透著委屈與無助。
『我以為你是某個傻氣、固執又溫柔的男人。但你不是他、不是他。』陷入絕望的笑顏至今仍讓自己心痛如絞。
『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種話。』
『想不起來的事情就代表沒有必要記得。』
『我不曉得你到底想在我身上找什麼,但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以前沒有,現在沒有,未來……當然也沒有。所以,你可以滾了嗎?可以的話麻煩你有多遠走多遠,別來煩我。』
這四個月以來的片段快速掠過修的腦海。
為什麼沒有記憶的自己能把這個有著高傲自尊的男人逼到這種只差一步就要崩潰、甚至寧願捨棄一切來換取平靜的地步?
『什麼愛、諾言、永遠……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兩個男人能有什麼將來?』
『總會有這麼一天的……』沙啞嗓音裡有著化不開的哀傷。
總會、有這麼一天的……
是了,這才是蓮隱藏在所有動作背後真正的理由。
自己的失憶終究還是引發了蓮最大的心病。
不論過去的日子有多甜蜜,自己給過多少保證,那都沒有用。因為蓮壓根就不相信自己能跟心愛的人一起走到最後。
他堅信他自己總有一天會被拋下,就像聖也拋下他一樣。
比起被拋棄,驕傲的他寧願親手斬斷所有關聯,就算為此他得要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修愣愣地看著強撐著笑臉的蓮。
「發什麼呆啊?你不是要聽?我就告訴你啊。」
「我不要聽。」這人到底要把自己折磨到什麼地步才肯罷手?
「修,你很矛盾……」伸手扒過自己的髮絲,蓮無奈地笑著,聲音裡卻有著不仔細聽就聽不出來的顫抖。
「就說了我不想聽!」一把抱緊身前消瘦軀體,修用自己的唇堵住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謊話。
膽小鬼、膽小鬼……明明就那麼怕痛怕寂寞。卻寧願逼著自己放手也不敢開口說要。
明明就捨不得他受到任何傷害,為什麼會讓他再次嘗到被拋棄、被遺忘的痛楚?
想要他、想把這個彆扭、脆弱又愛逞強的人緊緊地鎖在自己身邊。
不想放手,怎麼能放手?這麼笨拙又彆扭的愛情,只有眼前這個人才擁有。
「蓮,不要走。」離開稍顯紅潤的唇,修輕吻著蓮的臉頰,低聲在蓮的耳邊呢喃。
不要走、不要走,求求你不要在這種時候推開我,不要逼你自己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
「放開我……放開我!修!你這樣跟大河有什麼不一樣?」回過神,蓮咬著牙開始掙扎。
「不一樣!你還愛著我不是嗎?不然你為什麼要走?如果真的不愛我,你大可留下來繼續跟遼介對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我、嗚噁……」一陣血氣上湧,蓮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蓮?怎麼了?」
用力推開修,蓮捂著嘴的手掌縫隙間有道暗紅液體滑落。
那是、
兩人同時一愣。
在看清自己掌中的液體是什麼東西之後,蓮一扭頭就打算逃離修的身邊。
「蓮!」修驚恐地吼。
蓮跌跌撞撞地試著往出口走去,但充滿灼熱感的胃與逐漸模糊的視線讓他沒辦法趕在修撲過來之前拉開距離。
修一把將蓮抓回自己懷裡。
「你吃了什麼?為什麼會吐血?你胃痛嗎?這個症狀發生多久了?」修拉開蓮的手掌,看著自唇角溢出的血液,慌了手腳。
「不要、管我。」痛皺了一張臉,蓮仍然努力地想推開修。
「我怎麼可以不管你?蓮,你是……」
「我跟你、沒有關係、咳!所以、」
「我跟你怎麼可能沒有關係!蓮!不要昏過去、振作點!」
「忘記了、就不要想起。我跟你、只是、陌生人而已。」放棄掙扎,蓮伸手捉住修的衣領,斷斷續續地說著。
「我不要!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你怎麼可以、」
「不要了。我、不要你了。」蓮定定地看著修。
「不要說話!撐住,我送你去醫院,撐住!」
「聽、清楚了嗎?我不要、你了。」好累、我什麼都不要了,聖也先生的信任啊、錢啊、羅密歐的地位……還有你,我通通、都不要了。
「蓮!」
「再、見。」唇角揚起一抹弧度,蓮慢慢地閉上眼,隨後在修的懷裡失去意識。
「蓮你櫻花還要看多……見鬼了!這是什麼情形?」原本悠哉悠哉走過來的一之瀨看見血跡斑斑的兩人,大吃一驚。
「一之瀨!快叫救護車!蓮!」
「現在才叫救護車來不及!快抱他過來,他車子在外頭!」
車剛發動,一之瀨就想盤問修到底發生什麼事,但在他從後照鏡裡瞧清楚後座的兩人之後,他選擇沉默。
為了防止嘔出的血倒流進氣管,修沒有讓蓮躺在大腿上,而是讓他靠在自己懷裡。修低著頭,不顧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跡,就只是小心翼翼地抹著蓮唇邊的血。
一路上修不停地低聲說話,詞句中帶著哽咽、慌亂與不捨。
「蓮,跟我說話,跟我說話……拜託你,不要放手,不要放棄我。」
「你很痛嗎?很痛的話就咬我、打我什麼都好,不要忍著……」
「你不能不要我,蓮,不可以,棄養大型犬是不道德的……」
蓮,若你看見他現在的模樣,還會做出相同的決定嗎?
一之瀨輕輕地嘆口氣,把注意力轉至前方路況。
TBC.
換人進醫院啦!(頂著鍋蓋逃跑)
「你的真心,原來只有這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