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圈》-長篇 - 第十章：升艙特權

在家中的臥室中，躺在床上的孔英才整理思緒，終焉社、邵彧衡、「死構式」能力…，似乎被不得了的傢伙盯上。

頭頂上的日光燈閃了一下。

很輕微，很短暫，卻像一根細針，猛然刺進他腦中某個角落。

他頓住。

那一瞬間，空氣仿佛變冷，四肢有種熟悉的麻木感襲來。

那光——那種黯淡的白，那種忽明忽滅的節奏……

正是那時候——

那場從未真正離開過的航班。

那架機艙裡，也曾這樣閃著光。

英才的視線微微一晃，思緒被拉入記憶的深海——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CW9IbAxt
機艙內的燈光略微轉暗，頭頂的指示燈閃爍著微弱光點。10名自願者被帶走後，機艙內陷入一段短暫的靜默。人們低聲交談，觀望、猜測，然後喧嘩。

「喂！剛剛不是已經有人自願了嗎？那應該結束了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ZlzYlExW
「他們答應過的，只要有人願意變成空服員，其他人就能離開！這樣還不夠嗎？！」

有一名中年男子憤怒吼道，揮舞著雙臂鼓動眾人：「我們被耍了！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PnD3q1f0
他假裝激動地想鼓舞其他人，但更多人只是低頭不語，雙眼空洞，如同等待命運審判的死刑犯。

就在這時，熟悉卻更加機械化的女聲廣播，從頭頂的擴音器再次響起：

「感謝您們的配合。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gmtaLVfV
現在將進入——第二階段：升艙特權開放。」

「請注意，每一位乘客的座位下，皆配有其座位的機票。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d77rak06q
收集滿十張票根，即可獲得升艙資格，前往商務艙。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Q6ki3vq0
升艙者將享有更高權限，更充足資源，更接近釋放的座位。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yH6FvRgP
提醒：座位票根之取得方式——不設限制。」

機艙燈光略微變色，自動安全扣瞬間鬆開，乘客們面面相覷，腰部彷彿瞬間獲得自由，卻誰也沒有立刻行動。

門簾被掀開了。

那十名自願者回來了。

他們現在，全都穿上了制式的空服員制服、別上名牌，整齊、筆挺，動作同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9Rb1qwpjc
但他們的臉——不對勁。

有人的眼白占滿了整個眼球，沒有瞳孔；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SBFjsmEX
有人的微笑僵硬到嘴角裂開了細小的血痕；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61gCPj7y
有人的手指異常修長、指節如硬鐵般鼓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zczKKO5l
還有一人，膚色蒼白如紙，嘴唇卻抹著詭異的鮮紅，像是一張濫塗的面具。

他們整齊排開，面對乘客們低聲說道：「歡迎搭乘本次航班，請配合升艙程序。」

許多人倒吸口涼氣，尖叫聲瞬間從後排爆出，混亂擴散得比預期更快。

有人低頭翻找座位底下的票根；有人瘋狂跑向空位搶奪；也有人直接將別人推開、扯衣、毆打——混亂和猜疑，從此刻開始全面爆發。

有人嘶喊：「升艙就能活命！我們有機會活下來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lnriU8ur
有人發抖著反問：「可……如果這是陷阱呢？要是進去就回不來了呢？」

但無論懷疑或服從，此刻的乘客們都已失去團結。他們再也無法相信對方，不再等待協助，不再討論，只剩下搶奪與掙扎。

終於，有人湊齊了十張票根，是個高大男子，他興奮大叫著舉起手中機票：「我拿到了！！我升艙了！！」

空服員如同程序般齊步前進，引導他至機艙前方，拉開了商務艙的門簾。

剎那間，一道金色柔光灑落而出，空氣中飄出濃郁的牛排香味，還伴隨著柔軟座椅與酒精擦拭過的皮革氣味。靠近的人甚至看見裡頭華麗的裝潢、銀色餐盤上的肉食、舒適的單人沙發椅。

那人進去了，滿臉喜悅。門簾重新垂下。

但英才卻皺起眉，總覺得剛剛一瞬間，毫無來由地他感覺到不安——

他轉頭看向艾登。

艾登此時也穿著空服員制服，雙手緊握成拳，身體有些顫抖，嘴角在不自然地抽動，眼角泛白，像是在跟某種東西抗衡。

「英才……」他語氣艱澀，「那不是救贖，是另一種篩選。」

「什麼意思？」

「升艙……只是讓你加入怪談規則的更深層。不是出口，是誘餌。現在……我們的意志正在被侵蝕。再過不久，我可能會失控……到時我說的話，可能是陷阱。」

英才眼神一震，還想再問——

後艙傳來慘叫聲。

有人為了搶票根，竟持利器刺向旁人，鮮血潑灑在座椅與牆面上，機票票根從染血的屍體中滑落，被另一人一把抓起。

每個人都像是在搶奪自己的命運，也是在幫怪談完成它的遊戲設計。

而那扇商務艙的門簾，就像通往天堂的大門——或者，是墜落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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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政要死得極其平靜，卻又複雜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日傍晚，他如往常在飯店高層泳池邊散步，並未攜帶隨從，只身一人。死亡發生時，時間是17:46:12，地點是十六樓觀景泳池。

七個巧合，像七個推動骨牌的指節，依序發生——

第一個巧合：

泳池邊本應關閉的輕音樂，在17:30例行檢修中，被一名技術人員打開測試音量，後續忘記關閉就離開。輕音樂過大的音量，導致沒有人注意到水聲、跌落聲，甚至呼救聲。

第二個巧合：

原訂此時應該在場的私人教練臨時被一通家人的緊急電話叫走，該通電話確認是其母親打來，因為其父親心臟病發作被送往醫院。他沒有多想便匆匆離場——這通電話事後被確認為真實事件，時間、地點、病歷無誤。

第三個巧合：

水下階梯的排水濾網蓋，有一顆螺絲脫落，導致金屬蓋微微翹起，邊緣像是張開的陷阱。這處位置剛好就在他每日習慣行走的動線上。那顆螺絲鬆脫的痕跡很新，但這幾日監控中沒出現任何異常人影。

第四個巧合：

當他走過那一階時，低頭查看手機。螢幕上跳出一條緊急工作訊息，是關於某項財務異動的核准流程。內容繁瑣，他下意識邊走邊回，視線沒看前方，也沒注意腳下那片微翹的金屬。

第五個巧合：

此時泳池邊緣上方的一盞照明燈，因電箱迴路配置錯誤，燈絲老化，在17:46:09那一秒閃了一下，接著熄滅。他在黑暗中踩中那片鬆動金屬，重心一失，整個人向後跌去。

第六個巧合：

落水本不致命。他原本會掙扎浮起。但他的腿，在落水時或許是抽筋，或許是氣溫變化、或許是突如其來的緊張情緒。他整個人沉了下去，雙手亂抓，卻始終浮不上來。

第七個巧合：

泳池救生員本應當時站在西側觀景台上，卻因胃痛與抽菸習慣，提前五分鐘去了廁所。他靠在牆邊吐著煙圈，錯過了那一刻水面泛起的波紋。也沒人留意到，那位政要從此失了蹤影，直到十幾分鐘後屍體浮起，一切已經太晚了。

監控記錄完整，但每個環節都在合理範圍內。沒有推手，沒有直接接觸，甚至連警方都只能記上一筆「環境導致的不幸意外事故」。

數層樓下，玻璃酒吧內。

邵彧衡將一枚微皺的紙條收進口袋，紙上最後一句語句：

「《死構式》：當以上七個條件完成，他將在傍晚十六樓觀景泳池內溺斃而亡。」

他輕輕摩挲指尖，像是確認那句話的質感。

蘇拾還靠在高腳椅上，一手轉著酒杯，咕噥道：「哇哦，這次不只講邏輯，還玩排列組合了。」

「七個因，才能導致一個果。」邵彧衡不帶情緒地說，「太短的因果鍊成功率太低，太長的就容易出現其他變數，這種節奏剛好。」

她打了個哈欠，拖長音問道：「你有算過，這種死法的平均成功率是多少嗎？」

「八成七。」

「哇，那還挺準的。」蘇拾眨眼，「那萬一其中一個條件沒觸發怎麼辦？」

邵彧衡平靜地看她一眼：「那就有人要補足那個缺口。」

她笑出聲來，「喔——是我們啊。」

「不，是命運。」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邵彧衡口袋中的紙條微微震動了一下。

他眉頭一動，取出那張看似普通的微皺紙條——原本那行「當以上七個條件完成，他將在傍晚十六樓觀景泳池內溺斃而亡」的句子，已悄然消失。

新的字跡正在紙面上慢慢浮現，像是某種墨水經由命運滲出，書寫下一段安排：

「白罐監域，節點將現。
他仍未被完全書寫。
前往前頁，重啟構式。」

他看完字條，指尖輕輕一彈，紙條瞬間燃起灰白色火焰，在空氣中靜靜化為灰燼。

蘇拾撇了他一眼：「又有新劇本了？」

「不是劇本，是地圖。」他起身，伸手理了理深灰色的外套，「目標地點是——白罐監域。」

「聽起來像是個該去戴口罩的地方。」蘇拾嗤笑，「我去收拾行李。」

他們推開玻璃酒吧的門，夜風拂過。

而在遠方，名為「白罐監域」的封閉之地，正在命運的裂縫中，逐漸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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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升艙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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