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器：潛界之鏡 - 第二十六章　覆水難收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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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二十六章　覆水難收

晴空下的雨

Jun 9, 2025

6

10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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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鏡閣五樓深處，燈火不明的走廊上，一道人影默然前行。

　　隨著腳步聲的移動，牆上鑲嵌的音明石陸續亮起，替來人照亮前路，而後方早已經過之處的音明石亦會跟著黯淡下來，回復到未啟用的狀態。

　　在走廊盡頭處，一扇古樸的漆黑門扉緊閉著，門上陣紋排列成繁複的圖案，宛若群蝶飛舞，翩翩躚躚，既美而有意境。

　　畢進天停在門前，抬頭望著門楣上那三個如雲似煙的大字──化蝶齋，眼神隱隱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樣的地方，不管看了幾次，都與這靈鏡閣格格不入啊……

　　明明只是個藏書室，偏偏要弄得如此詩情畫意，金章書院的那些學者，當真都是些浪漫脫俗的謫仙人。

　　他踏前一步，取出自己的白玉小鏡，熟練地將其按上門中央的一個圓環陣紋內。

　　片刻靜默後，只見門上那些陣紋開始一個一個迅速亮起，發出淡淡金光，猶如群蝶甦醒，如夢似幻。

　　待到陣紋全數亮起後，眼前的黑門發出一聲輕響，自行打開了一條縫，發光的陣紋也重新暗了下來。

　　畢進天沒有多做停留，逕自推開門走了進去。而後，門復又自動關起。

　　進到化蝶齋，一股微涼靈息拂面而來，挾帶著古玉和木質的沉香氣味。

　　門後是一間寬敞的殿室，分為內外兩間。石牆內壁上彩繪著一幅幅錯落壁畫，描繪著上古妖災以及兩族交戰的場景，栩栩如生，部分圖案似乎還微微動著。

　　殿內左右，列著許多巨大的木製圓柱，每一個圓柱都有三人寬，柱面上開了無數小格，裡頭存放著符石玉碟，可供人用靈力取閱查看。

　　殿中央，一尊石偶靜靜垂首盤坐著，雙手橫於膝上，體型異常龐大。乍看宛如雕塑，卻讓人不自覺生出一絲被注視的錯覺。

　　畢進天沒有理會那些圓柱，只是淡淡朝石偶看了一眼，便逕自走到內間最裡頭的一幅壁畫前，眼睛緊盯著畫上的圖案。

　　那是一場慘烈的戰役，下方人影與妖影交織成團，不斷湧動打鬥，死傷無數，鮮血染紅大地，殘刃斷戟遍落在地。若是靠得近了點，還能聽見隱約的喊殺聲與金鐵交鳴。

　　壁畫中間，是雙方的主將。一頭長著獠牙的高大妖物，正死死壓住了身穿鎧甲的男子，手中長矛高舉，來回輕輕晃動，眼看就要刺下。

　　而在他們上方空中，則畫著一面巨大的鏡子，鏡面黯淡無光，似乎沒有半點鎮懾之力。

　　畢進天眉頭挑動，將手指輕輕按到壁畫上，壓住了妖物手中那根長矛。

　　只見那妖物武器被控，頓時看上去有些動彈不得，下方被壓著的男人則開始掙扎，欲要趁機逃脫。

　　下一刻，畢進天手指滑動，將那根被壓住的長矛直直刺入了男人胸膛！

　　血花立時濺出，男人鬆手不再掙扎，妖物昂頭長嘯，彷彿在炫耀得來的勝利。

　　就在此時，天上那面鏡子忽然流光一閃，黯淡的鏡面變得明亮刺眼，光芒籠罩住下方的所有事物。

　　緊接著，鏡身開始詭異地變大、拉長，直到最後幾乎覆蓋住整個壁面，與畢進天差不多同高，才停了下來。

　　畢進天面無波瀾，顯然對此情況早有熟悉，只是撫了一下袖子，微微欠身，整個人直接走進了牆上的鏡面之中，宛如穿進水面，又似墜入夢境，身影就這樣消散在光流之間。

　　待他完全走入鏡中後，牆上的壁畫又重新開始變化，幾個眨眼間便恢復到一開始的交戰圖，沒有留下半點痕跡。那男子依舊被壓著，妖物也仍然舉著長矛，將刺未刺。

　　另一邊，畢進天才剛現身在密室之中，就見到前方桌案邊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著手，背對著他，看上去似乎已是等候多時。

　　密室裡的空間不算小，當時為了收藏一些絕密禁品，還有提供高層密談之用，不僅設有臨牆高架，還有書案桌椅等，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書房。

　　此時這般情景，竟讓他有種身分對調的錯覺，好似對方才是那靈鏡閣閣主，在等候他前來稟報事項。

　　畢進天沒有靠上前去，只是站在原地，微微皺眉：「特地約我至此……有何事要說？」

　　回應他的是一聲冷笑。

　　「我若是再不找你，你是否就如此裝傻充愣到底，完全不打算交代清楚了？」

　　關月偏過頭斜睨了他一眼，才慢慢轉過身來，語氣不善，全無半點客套。

　　「你當我久未出手，便分不清事情真假？」

　　畢進天眼神稍頓，語氣不動聲色：「妳所指的……是哪一樁事？」

　　聞言，關月眉毛一挑，打量了他一眼，戲謔道：「哪一樁？看來你藏的還不少？」

　　「別人或許早就忘了，但我可沒忘。」她緩步踱向畢進天，又在接近時繞開，站到他身側，聲音沉重：「這萬安城……根本不該是現在這副模樣。」

　　畢進天目視前方沒有看她，只是垂下眼眸，有些無奈地回了句：「世事變化難料，妖族自然也不會一直毫無長進。」

　　關月驟然笑出來，冷諷道：「怕只怕不長進的是人吧？」

　　她轉身走回桌案前，垂首摸著邊緣的雕花，態度終於緩和了些：「你我可是同輩的老交情了，這點事你還瞞不住我。」

　　「你就老實說吧，照天寶鏡……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此話一出，畢進天的呼吸明顯一重，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開口說道：「我早已著手處理，無須擔心。」

　　關月抬起眼掃了他一下，隨即又收回目光，輕哼一聲：「還是那副老脾氣，總愛低頭蠻幹……這事沒那麼簡單，你可別掉以輕心。」

　　畢進天眼神微動，明白這是關月想幫忙，於是疑惑問道：「妳有什麼消息？」

　　關月停下摸桌角的動作，緩聲而言：「近來城裡已經開始出現那種非人非妖的東西，而且失蹤案也多了不少，甚至連鏡使裡頭……也有人失蹤。」

　　說到這，她語調驟然一轉，垂眉警告道：「要是照天寶鏡真出了什麼事……你再一味隱瞞，恐怕就不是補救得了的局面了。」

　　畢進天自然不可能承認自己出了錯，當即面無表情地反咬一口：「那不是妳該操心的事，把妳該做的做好即可。」

　　「至於城裡那些問題，妳若真處理不來，我會讓其他玉鏡使去支援戒備。」

　　話音一落，周遭頓時安靜下來。

　　不多時，關月的聲音才幽幽響起，帶著一絲隱約的嘲諷：「那可真是多謝畢閣主了。」

　　「不過，這城裡混進了妖，保不準這靈鏡閣裡……也混進了什麼呢……」

　　聽著她意有所指的話，畢進天皺緊了眉頭，卻沒有馬上反駁，而是頓了頓，鬆口說道：「無論如何，照天寶鏡於大典時的效力一如既往，從未出過差錯，至於平日裡……也只是沒那麼穩妥罷了。」

　　說到底，雖然如今照天寶鏡的常駐效力已大幅減少，可皇宮裡尚有他和炎陽軍坐鎮，妖物難以闖入，所以真正受影響最大的，其實只有鏡使的小鏡。

　　小鏡乃是抽取寶鏡之力來製作的贗品，識妖能力本就有限，其能力又與寶鏡掛勾，故而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然而照天大典不同，兩儀士可佈下大型陣術，輔以珍稀材料，強制激發寶鏡潛力。一年僅能啟用一次，效力持續三日，期間萬安城內的所有妖物將無所遁形。

　　這一點，畢進天已測試過多年，並無任何問題。

　　由此可見，照天寶鏡之力猶在，只是受限於某些不明緣由，無法自行驅動，唯有仰賴外力，方能再現威能。

　　而這一切局面，正是多年前他一時失手所造成的，也因此，必須由他來親手解決。

　　「眼下照天大典將至，一切等大典結束後再查，如此亦能省去許多麻煩。」

　　畢進天很快做下結論，不著痕跡地結束話題。

　　見他如此，關月倒也沒再出言反對或譏諷，似乎明白再多說也無益。

　　畢進天這人就像一頭閉耳老牛，雷打不動，水淹不驚，只知要踏在路上往前行，卻不懂得偶爾也該繞一下路，甚至要是抽他一下，他還會回踹你一腳。

　　倒不如她自個兒來。

　　關月心裡暗吁一口氣，正欲挪步離開，卻在經過畢進天身邊時，忽然又被叫住。

　　「話說回來，我當年讓妳當忙留意的那人……這麼多年過去，妳當真是一點發現也沒有？」

　　畢進天語氣低沉，眼神中露出幾分懷疑，明顯是有些不滿。

　　「七年時間，都足夠將這萬安城翻上幾番了……妳莫不是，早就忘了此事？」

　　關月微微一頓，腳步正好停在與他錯身而過之後，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誰知道呢？」聲音輕飄飄地傳過來，像是敷衍打發，又似乎有那麼一點心虛的味道。

　　畢進天眉頭一皺，聲音裡染上幾許焦急：「什麼意思？」

　　關月輕笑一聲，又回到那種穩重中帶點譏誚的語調：「你要找的是能察覺妖氣之人，可這種人……真的存在嗎？」

　　「又或者說……」她稍微停頓了一下，彷彿在思索該用什麼措辭表達，而後才低聲吐出一句：「所謂的目能識妖者，真有可能是人族嗎？」

　　語落，畢進天卻意外地沒有出聲，恍似也在躲避著什麼。

　　見狀，關月心中劃過一絲明瞭，嘴邊的笑意更加深邃。

　　「你要找的那人……」

　　「莫非，和照天寶鏡的問題有關？」

　　留下這句問話，她繼續邁步走去，反正畢進天不可能會給她回答。

　　「兩日後的照天大典，咱們兩個都各自看著點吧！別要出了什麼差錯，屆時還得互相埋怨。」

　　話音未落，她人已經走進牆上的圖畫中，離開了密室。

　　畢進天站在原地，面沉如水，心緒難辨。

　　末了，低哼一聲。

　　「這種事還需明說嗎？事態早已經覆水難收……只要那東西還活著，寶鏡就不可能恢復原樣。」

　　他握緊手中的白玉小鏡，輕輕閉了閉眼，旋即長袖一甩，踏步離開，將一室靜默與幽暗，留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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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冒險架空懸疑古風玄幻成長群像權謀劇情向非大女主非捉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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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第一章　妖宅

#2 第二章　是妖？是人？

#3 第三章　前院

#4 第四章　密信

#5 第五章　疑心

#6 第六章　竹林低語

#7 第七章　我要十個包子

#8 第八章　御花園私會

#9 第九章　院中練劍

#10 第十章　妖屍

#11 第十一章　剖屍

#12 第十二章　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13 第十三章　邪音

#14 第十四章　往者不可及

#15 第十五章　暮澤客棧

#16 第十六章　好像也沒什麼好的

#17 第十七章　深夜跟蹤

#18 第十八章　妳我後會無期

#19 第十九章　你當真沒有隱瞞什麼嗎？

#20 第二十章　劍修一抓都一大把

#21 第二十一章　耳熟的聲音

#22 第二十二章　把牠放下

#23 第二十三章　暗潮未明

#24 第二十四章　線索再斷

#25 第二十五章　斷念

#26 第二十六章　覆水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