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知病毒文件事件,如同一道無法癒合的傷口,在莎拉意識深處留下永恆烙印。她已然成為預知體系分發節點,這樣的認知帶來前所未有的孤獨與恐懼。她獨特身份正被剝奪,被拉入一個由無數個「早看到」者組成模糊群體。身體深處異變持續,尾椎隱痛提醒她,她已不再是純粹人類,而是某種語言載體。這一切,比任何具體威脅都更讓她感到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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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環市郊區,一聲尖銳警笛劃破清晨寂靜。命案現場被警戒線層層圍繞,閃爍藍紅警燈將周遭映照得詭異。警方調查迅速展開,初步發現兩名死者為同事,皆參與過一項由某神秘機構發起城市夢境記錄實驗。死者之一,一名中年男子,生前曾多次向精神科醫師表示,他反覆夢見同事在夢中將他殘忍殺害,為此他購買多把防身刀具,甚至在床頭擺放斧頭。另一名加害者,則在被捕後語氣平靜,眼神空洞,重複著令人毛骨悚然話語:「我殺他,是因為我知道他會先殺我。他夢也這麼說。」這句話,像一道冰冷判決,令在場所有人脊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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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起事件迅速引爆社會輿論。媒體爭相報導,將其定義為「夢境自衛行動」,稱為歷來首例「夢境自衛正當防衛」。電視新聞頻道上,專家學者激烈辯論,一方認為防衛夢中殺意屬心理投射,無法律依據,若以此為由殺人,將使社會陷入混亂。另一方則堅稱:「若夢是未來,行動就該提前」,認為這是一種預知時代下全新自衛權。大眾意見迅速分裂,恐懼與不安在城市中蔓延,每個人都開始懷疑自己枕邊人,是否也曾夢見過某種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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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坐在公寓客廳,電視螢幕上不斷播放著新聞報導,她雙手緊緊交握,指甲幾乎要刺破掌心。胃部翻騰,一股難以言喻的噁心感湧上。這不是單純兇殺案,這是一場預言引發悲劇。那句「若夢是未來,行動就該提前」,如同一記重錘,敲擊她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她想起自己在地鐵中經歷同步夢境,想起語音助手預言,一股徹骨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她預感,這僅僅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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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即啟動電腦,登錄議會暗網數據庫,調閱那兩名死者參與夢境實驗記錄。螢幕上數據流飛速滾動,她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試圖從浩瀚數據中找到真相。她很快發現,兩人皆接觸過「群體夢場同步資料」C-22版本,這與她在地鐵中經歷同步夢境版本完全一致。這證實了她的猜想——這是一場有預謀、有組織的「預知傳播」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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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入分析兩人預知夢內容,發現夢中出現殺戮畫面極度一致,語句高度雷同:「你是阻止我的人,我別無選擇。」這句話,如同一則冰冷指令,直接植入受試者潛意識。她將這句話語法結構交由Z12殘留記憶分析模組進行比對,系統很快提示:此為白澤語碎片殘留句型【強制角色定位指令】之一,具「行動預先合理化」效果。這意味著,這句話不僅預示未來,更為未來暴力行為提供「合法性」與「必要性」。預言不再是簡單預見,而是主動塑造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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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發生後,網路上出現眾多「夢境自衛指南」與「如何預防夢中被殺」文章與教學。這些指南詳細列出各種防身術、心理防禦技巧,甚至還有如何解讀「預知夢」中殺意徵兆。莎拉瀏覽著這些內容,心頭沉重。她注意到:討論中已無人質疑夢境真實性,反而集體將「夢見某人殺自己」視為即將發生的事實依據。大眾恐懼被預知所引導,並反過來強化了預知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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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人們眼神中那份被恐懼扭曲堅定,仿佛他們已生活在一個由預言所構築「未來」。這是一種集體意識崩潰,一種將虛假預言視為絕對真實瘋狂。專家推定:此為混沌派釋放「語頻疊映塔」干擾結構,目的即是將預知轉為武器化自毀現實回饋系統。這座無形高塔,正透過語言與夢境,將人類引向自我毀滅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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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公寓內一片寂靜。莎拉獨自一人,坐在電腦前,眼神空洞。她打開一個空白文件,手指在鍵盤上緩緩敲擊,寫下一句話:「我們不是在等待未來,而是在證明彼此是災難起點。」
她意識到:在預知普及之後,未來已不是觀察對象,而是群體防衛行為所共構出恐懼模型。預言不再是警示,而是誘導。它像一個無形導演,透過集體恐懼,編排一場又一場悲劇。若未來是由人類所懼之物形塑而成,那麼預知本身就是導向毀滅機制。這份認知,比任何具體威脅都更讓她感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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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那兩名死者扭曲面孔,以及他們眼中那份被預言所支配恐懼。她感到自己身體微微顫抖,雙拳緊握,指甲深陷掌心,卻感受不到疼痛,只有那無邊無際絕望。她是否也只是這場巨大預言遊戲中,一個被操控棋子?她是否也將在某個「預定」未來,成為某個「自衛行動」受害者?這場與語言、與預知、與命運戰爭,才剛剛開始,而她,已經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徹底改變,變成一個不再屬於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