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契紙 - 27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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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27

麻黃

Apr 3, 2019

126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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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釉寫了一封字句懇切的諫書，請掬平代自己奏給聖上。內容是希望朝廷能廣開糧倉賑救災情為天下人積點福氣，共體時艱，尤其希望聖上能普視所有子民，讓所有薩牙人也能分得相同比重的賑糧。

上奏的半個月後，掬平親自來到華釉的房裡。

天涯恭敬地將掬平請上座，奉上新茶，「聖上肯了？」華釉淡問道。

掬平搖頭。

華釉的秀眉蹙起，「民心需要被安撫，平時朝廷向人民徵稅，現在人民有難了，為何不能應民所需？」

「上面有自己的考量。」掬平回道，「況且各州縣都已經發派了一定數量的米糧，朝廷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做。」

「那些邊關人民的配給呢？」

天涯告訴自己的是，只有索米人民可以依人頭領到幾斗米，其餘的一律是指一個數量讓所有人隨便分一分。

「薩牙人叛亂才平，若此時還加重配額恐怕他們會食髓知味。」掬平上次看過華釉的諫書後，其實也講過類似的話，雖然掬平並不完全贊同，但在華釉的堅持下，他仍舊奉命上奏。

理所當然地被駁回。

「現在施恩正好拉攏人心。治天下，當恩威並施，剛柔並濟，當施壓過重時，薩牙人才會像上次一樣，不顧一切地反彈。」華釉不解，為何上位者無法理解這樣簡單的道理。

「我可以了解大人所言為何，奏章上大人也將想法陳列得很詳細，聖上想必也一一批過了。不過有一點大人必須明白，面對異己，尤其是那些有反叛心的人們，我們不必太過仁慈。」

「誰能保證不會舊事重演？」華釉質問。

「我們誰也不能，」面對這個問題掬平倒是很老實，看來也背負著一定的壓力，「但是，也不必修書上去了，現在聖上身旁的人都持反對意見，即使您是朝中相當看好的靈祭，結果恐怕也會像這次一樣。」

聖上的意思便是所有人的意思，華釉哪會不知。「總而言之，還是感謝你。」

「大人的奏書倒是提醒了關於這邊軍備的問題，為防範大人所言，朝廷多撥了兩支軍馬，日後便會抵達。那麼，我已言至此，先告退了。」掬平起身告辭。

天涯將掬平送走後，又折返回華釉的身邊，「華釉辛苦了。」天涯將華釉的散髮勾向耳後。

華釉的褐眼看著天涯，輕道：「白忙了一場。」

天涯的神色自若，應該沒有被剛剛的一席談話影響到，讓華釉感到略微安心。

「不過華釉表現得很好，謝謝華釉這麼替百姓們著想。」嘴邊含著淡笑，天涯溫柔地安慰道，黑眸卻蘊著華釉沒察覺的失落。

＃

華釉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另一個不知名的薩牙人頂替了被格殺的首領之職，趁著黃昏時戒備鬆散，領著幾百人的烏合之眾直接殺進關口，措手不及的士兵被一舉擊潰。

關口破得令人意外，待要叫援軍時已經來不及，漫天蓋地的飛箭讓守城的士兵一命嗚呼，隨後支援的人手在驚惶之下，還沒結陣便已被叛軍衝散，以一擋十的氣勢竟無人敢再向前。

沒支持多久，駐軍便紛作鳥獸散，毫無秩序地退回後線。

反叛軍高據著城牆，一把火將象徵朝廷的旗幟燒得一乾二淨。

那些關外的薩牙人，不論男女老幼陸陸續續地湧進關裡，臂膀上都綁著一段紅布，宣示著不怕流血的意志。

派去斡旋的人帶回他們的答案：不投降，不妥協，抵抗到底。而且叛軍還揚言，要一併殺進北關附近重要的城鎮，解放所有的薩牙人民。

人心浮動著。

得到消息，椽木已經帶軍前去鎮壓了，軍營的兵走了七八成，可情勢不是很理想。大抵是有了上次的經驗，反叛軍這次更為團結，人數也暴增三倍不止。

而且攻擊的速度變快了。彷彿是看在軍備不嚴謹的當下打算一鼓作氣的攻下北關重鎮，那批被索米人視為素質差好役使的薩牙人們這次以著一夫當關萬軍莫敵的氣勢以少抵多，居然戰線毫無推進的可能，甚至索米的軍隊節節敗退。

早已積怨以久的薩牙人終於爆發了，許多薩牙的士兵們決定再也不要忍氣吞聲地過日，軍中飽受壓榨的待遇早讓他們心生不滿，紛紛倒戈加入反叛軍的勢力。

何必為了異族反而仇恨地對待自己的同族呢？

放手一搏，反正最糟，也不過是一條賤命，十八年後又會是一條好漢。

椽木再也無法漠視同族人的憤怒，最後，當著眾人的面將那立功無數的長劍往自己的頸子上一抹，熱騰騰的鮮血噴濺而出。一則以謝謝朝廷對自己的倚重，一則以死表達自己最後的立場。將軍的死沸騰了反叛軍的心志，椽木反叛的部署們當場對著上司的遺體行了最大的禮來表達他們的敬意。

這消息馬上在軍營裡傳開來。

天涯沉默了一天，黑眸裡載滿了哀傷，華釉只是靜靜地陪著。

「華釉知道嗎，當你的眼前都是同族，但你必須要拿著武器面對著他們時，是什麼感覺嗎？」到了睡前，天涯終於開口。

「縱使他們已經遍體鱗傷了，縱使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他們還是不退縮地迎向你的刀口，那樣的死意，華釉沒見過吧？」

「可我們......本是一體......」天涯再也說不下去，眼眶泛著壓抑的紅色。

華釉從來不知道天涯還背負著這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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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原版番外‧永遠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