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吧》GL-2017 - 28

羊\我說：

　　我非常懷疑這個小姪子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澤武，你可以解釋一下自己的情況怎麼惡化了嗎？」

　　坐上熟悉的車位就一陣舒爽，張芸允意外開我的車出來接送，所以我們很順利的離開機場，一路上她繃著臉坐副駕駛，牧澤武完全不多話也不亂看，乖乖地坐在駕駛座後方，繫上安全帶端坐。

　　「我……我不熟這裡。」他吞吞口水：「而且有原因的……姑姑，我搭飛機時爸買錯票，買到經濟艙，其實坐經濟艙也沒關係的，只是左右兩旁都是女性，還有個一直拋媚眼又偷摸我的大腿甚至故意碰到隱密處這邊，我很緊張快瘋了，爸是突然要我來這邊，完全沒給心理準備，我一下子就被扔上飛機，根本搞不清楚怎麼回事，還好臨時想到能升等，所以升上去了。」

　　「接著？」雖然他的中文流利，但現在思緒還很混亂的樣子，看起來嚇壞了。

　　「就、就比較安全了，我本來鬆口氣，誰知道下飛機後，那女性不知道是不是寂寞，居然一直纏上來，問我是哪國人，又問是不是來玩的，要不要結伴，就特意靠過來，我真的應付不來，她一直用胸部弄我，很討厭！」

　　「他是男人嗎……」張芸允小聲吐槽著，我挑挑眉。

　　「所以，所以我就躲到男廁，剛好遇上美國人，拜託他幫忙把那女性支開，我好不容易才從男廁逃出來，就看到姑姑了，當時我以為自己會死在廁所裡，真的快嚇瘋了！」

　　「喔……」我聽完大概明白了：「那，你爸爸有解釋來這的原因？」

　　「就、就姑姑知道的那樣，我升到商務艙才敢開筆電問他。」他吞吞口水：『這裡的女人沒有像媽一樣恐怖的吧？』

　　『很難說。』雖然他是唸德文，但我回英文，偷瞄一眼張芸允：「你在這就說中文吧，多說一點，雖然你的中文不錯還算流利，但是一慌起來可聽不懂順序。」

　　「好，我努力。」牧澤武點頭，就乖乖的閉上嘴巴不說話，雙手緊抱著自己的公事包，雖然在這他已經沒有剛才在機場裡丟臉，但是也說不上有放鬆。

　　我嘆口氣：「澤武，我旁邊這位是張芸允，你住我這時，所看到、聽到、見到任何有關她的一切，都不准跟家裡的人說，你爸爸不行，你媽媽也不行，董事長甚至你哥也不可以，知道嗎？」

　　「呃啊？」他聽到先是茫然，然後低下頭默默重唸一次我剛剛說的話，放慢速度版，這才理解意思抬頭：「喔，好。她是姑姑的情人嗎？不然瞞著家裡好怪。」

　　「她……」

　　「算你會說話！」張芸允這下露出很開朗的得意笑容，顯然高興得很。

　　牧澤武被她的聲音嚇到又縮下去，我突然有要照顧兩個麻煩孩子的頭疼感，不過下一秒注意力被她的話引過去。

　　「但是姆姆，家裡還有空房嗎？」

　　這下換我沉默了。

　　雖然家裡的地段不便宜，但我是自己住，所以買屋是選常見的三房一廳二衛一廚一陽臺，一開始家裡有兩個空房沒錯，但是一個給張芸允了，剩下那個隨著婆婆退休後，我想也沒人會在那間房休息，便改建成專門放酒的房間……

　　「我產生困擾了嗎？」

　　牧澤武雖然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可是看我沒回應，也知道發生問題了。

　　這下頭痛，如果來的是他大哥，直接把人丟著也能自己養活自己；問題來的是小少爺，他個性內向也是第一次出國，如果我把人直接扔出去，雖然也不成問題，但是可能會造成心靈受創——因為他是毫無任何心理準備，就被二哥扔出來的。

　　我真心覺得，這孩子的情況遲遲好不了，就是被他爸無意間坑了又坑。

　　「其實也不是很難解決啦。」張芸允勾勾嘴角，露出奸詐的笑容：「可以——」

　　「沙發是用來坐的。」

　　而且他會住上一段時間，不可能一直睡沙發。

　　「吼，沒人要睡沙發啦！我是說——他睡我那間吧！然後姆姆讓我睡！這樣不就解決了？」

　　怎麼聽都是個解決辦法，但是感覺也把我一起解決是怎麼回事。

　　張芸允發出意義不明的呵呵聲，從後照鏡看過去，牧澤武又開始將頭埋在公事包後面抖抖抖，雖然他這樣很可愛，但事實上也很可憐，我不忍看他每次都被二哥突然一坑，嚇得發抖後也是被人笑，只能自己把苦往心裡吞。

　　「芸允別欺負他，澤武對女性有嚴重的心理創傷，盡可能說話溫柔點，別發出怪聲。」

　　「蛤？喔，抱歉，我不知道。」

　　眼角瞄到她回頭看後坐一眼，然後就看回這方向，一張手突然伸過來捏捏我的大腿肉，我直視前方皺皺眉，她又發出了輕笑，聲音聽起來很高興。

　　「牧沉，妳真的回來了，這不是假人對吧？」

　　「嗯。」

　　「太好了……」她隱隱約約鬆口氣，感覺有些不對勁，車內氣氛突然僵持不少，張芸允深呼吸，如似做足準備才開口：「那個……妳給我的信用卡，我這幾天可能刷得有點多……希望妳別介意，等將來有薪水了，再還給妳好嗎？」

　　「什麼意思？」

　　如果她想刷就刷，我是沒有意見，不然給那張卡是幹嘛。

　　「爸爸回家了。」

　　「嗯。」

　　「但是，他是被迫從任務中退出——因為中彈了，爸爸在急診室裡救回一條命，身上的裝備又變得破破爛爛了，然後依照他的個性，絕對是還有一條命就要繼續救人，所以我怕他再穿那身爛裝去出任務，下次回來就不是送醫院，忍不住刷了妳給的卡，不小心刷太爽快，就整隊的裝備都換新了……很貴……」

　　「無所謂，那張卡本來就是讓妳決定怎麼用的。」

　　想到白俊傑中彈的畫面，有種平行空間的感覺。在記憶中，他的長相已經模糊，就只是個瘦竹竿的國中生，如今卻說什麼中彈中槍送急診，好不可思議。

　　「果然姆姆最疼我了！」張芸允呼出一口氣，我趁紅燈時看過去，她一雙眼睛閃閃發光，如果人可以直接頭冒問號，我很想知道這是在幹嘛。

　　「還好妳回來了……」

　　「嗯。」

　　「我是真的很高興，因為妳突然失聯，爸爸又在鬼門關前走一回，我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失去你們……跟當時失去爸爸媽媽時一樣……」

　　我伸手，捏她的臉。

　　「不會。」由於被後面車子按喇叭，只好先繼續開，這才開口：「我不會丟下妳。」

　　「嗯嗯，我也不會丟下姆姆！」張芸允開心說著，這時後座突然傳來小小的一聲。

　　「姑、姑姑別丟下我……我、我不熟這地方……」

　　「嗯，也不會丟下你。」

　　然後我瞥頭看去，張芸允扔出一個華麗的巴洛克式白眼。

　　回到家後我們先清出一個房間給牧澤武，他小心翼翼打量四周，直到我們退出去後才看起來鬆口氣不少，肩膀沒有像方才一樣緊繃，我出去時將門一併帶上，張芸允就立刻抱住我往嘴上一親，笑著：「同居啦——」

　　「不是本來就住一起嗎？」

　　「吼，住一起卻不同房哪是同居！」

　　「妳先整理東西吧。」

　　我先去洗澡，而她則是慢慢整理剛剛搬進我房間的東西。不知道這小傢伙是怎麼塞的，居然藏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跟啤酒，反正別在視訊範圍內的地方擺出不像是我會用的東西，基本上就不會有人起疑。

　　洗了一場舒服的澡，出來時房間早整理乾淨，我聞見客廳飄來一股香味，走出去時看見桌上有鍋熱騰騰的玉米濃湯跟烤麵包。

　　「姆姆，快點趁熱吃！」張芸允斜對面對面在對面坐著牧澤武，那傢伙看起來餓壞了，雖然還是不太敢靠近相似年齡的女性，但至少願意出來吃東西。

　　「嗯。」

　　可惜桌上沒有紅酒，不然這時候很適合乾杯。

　　張芸允可能是看穿我的眼神，下秒拿起一片烤麵包、沾沾玉米濃湯，然後舉起到我面前微笑：「姆姆。」

　　「好。」

　　我也做出一樣的動作，就讓手上的麵包代替酒杯，兩塊輕輕相碰。

　　「好特別的……慶祝。」牧澤武正要舀一碗新的湯，我挑挑眉，他動作瞬間亂一下，也跟著拿起一片烤麵包沾沾玉米濃湯，人終於願意靠過來一點，急忙開口詢問：「要怎麼敬？」

　　我望去旁邊的另個人，她看起來不反對讓第三人參予。

　　「喊乾杯就可以。」我說著。

　　「好的。」他點頭。

　　然後我們再次滑稽的將沾了玉米濃湯的烤麵包輕輕碰在一起，三個人同時喊乾杯後咬下去，很好吃也很美味，玉米濃湯配烤麵包簡直是絕配，然而更讓我高興的，是她也在這。

　　吃著麵包、喝著湯，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而不是在夢裡，這一切都是確實發生的。

　　吃飽休息一陣子後我躺上床，總算能將整身的疲倦放下。

　　結果回過頭時，張芸允正嚴肅地拿著某根會震動的武器盯著我，我面無表情看過去，僵持了一分鐘後，她噗哧笑出來，乖乖將那東西收起，然後鑽入棉被中、又硬要靠過來抱我。

　　「姆姆。」

　　光是把我當抱枕還嫌不夠，頭直接貼在胸口，睜著眼睛巴巴望過來。

　　我回一個眼神，有些累了。

　　「晚安！」

　　「嗯……晚安。」

　　然後她什麼也沒做，只在我的嘴唇上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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