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籠有吃人的獸 - 〈全條街也在罵這個男孩子〉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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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全條街也在罵這個男孩子〉

虐心者

Aug 10, 2023

222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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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條街也在罵這個男孩子，

在大街中，聽說愈是熾熱的陽光能吞噬一個人，在原本汗流浹背的天氣下，

男孩以外的地方瀰漫著一股異常寂靜的氣氛。

外面的人都很正常，他們在勞動著，

而這個男孩是唯一一個在這個城裡沒有工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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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讀書，不工作，你要你父母養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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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著男孩指罵的人猶如在鬥獸場裡喝罵一隻本來就不想戰鬥的牛，但沒有人看見男孩已在哭泣，沒有人看見他只是一個穿著家居服的小孩子，沒有人在意他的年齡，他們只在意他有沒有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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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裡人人也是工作和讀書的，沒有人是不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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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用手抹抹眼淚，卻看不見跟來的母親，

他懷疑是母親刻意把他帶來這裡的，

圍著他的人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年人，

他們也是因退休後沒有事情做，

而走到大街來湊熱鬧，這些老年人總是會說一大堆自己的經歷然後再對比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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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們的經歷與我有甚麼關係，

其實我今天只是和母親出外吃個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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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連一些原本在上班的人也走過來罵這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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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垃圾!」

「沒出息!」

甚至拿起公事包敲男孩子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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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不聽話的人，還站在原地發脾氣!哭甚麼哭，我們天天都工作，你卻不肯去工作，現在反過來是在抗議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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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雙膝跪在地上，用手保護著頭，周遭的人開始起哄，拿起隔壁檔的蘋果往男孩身上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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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這裡是想乞食嗎?你真是聰明!我們是不會給你食物和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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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呆呆地看著天上的陽光，想起牽他過來的母親，眼淚和汗水已混淆在一起，蒸發在群眾的粗言穢語中成更重的傷，他的手和腳也被那些蘋果弄到腫痛，但他已無暇理會，他只想知道他的母親在哪裡，他哭盡了每一顆的眼淚，但這個城市只存有消失不了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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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母親吩咐已聽話的站在這裡不走，但他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獎勵，丟蘋果在他身上的人不知道他的一切，他的母親，就說他是不工作的人，他們甚麼都不知道就在指罵這個男孩子，也或許這些人只是純粹想找個人來發洩一下。後來丟蘋果的人累了，罵他的老年人也罵到累了，男孩子挪動保護著自己的雙手，只為尋找帶她過來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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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媽!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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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著的人看見男孩尖叫了，也立刻驚慌地閃避，他們以為男孩子瘋了就要咬人。直到沒有人再圍著男孩子指罵，他就乖乖的坐在原地等候母親把他接走，就是因為母親承諾過他，叫他就在原地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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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終於恢復了寂靜，勞動的人繼續勞動，而不勞動的人繼續噤聲靜待反抗，他想著如果待會兒看見母親時一定要和他說剛剛的事，是多麼可怕，他要展示傷口給母親看，母親會同情他甚至買糖給他吃，他驚恐的心情瞬間變成了期待母親的到來，他就像忘記了剛剛的傷心事，如此快樂和滿足，他甚至還用蘋果往身上再壓一些傷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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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的夏日，能吞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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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的母親站在陽光的陰影下，

露出會吃人的笑容，這笑容都是沒有內容，

尤其是在這個只會看人臉容的城市，

天真無邪的小男孩是最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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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沒有受過教育，但男孩有，她

只知道在吃人的社會如何才能生存。

從小男孩出生到現在她也伴在男孩身邊，

她一直和自己說這是她的兒子，

可是她一直也不知道這男孩子在想甚麼，

他總是不聽話，愛頂嘴，

她一直在想這個男孩子出了社會後會否就會被人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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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在男孩後面的一間店舖，顫抖著雙手，

看著男孩子身上的傷口，她笑了，

她渴望陽光能把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都吞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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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他們根本有病〉

#2 〈囚籠有吃人的獸〉

#3 〈全條街也在罵這個男孩子〉

#4 〈真人真事~感受情緒的奇怪能力〉

#5 〈想自殺的人不自殺〉

#6 〈藝術識條鐵咩？〉

#7 〈我想燒晒自己全部書〉

#8 〈燒書前傳〉

#9 〈看畫如看人-心靈感應這個奇異功能〉

#10 〈全世界都要笑〉

#11 〈全世界都要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