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間訊問室,前頭擺了一張兩公尺見方的桌子,對面坐著一位警官。我身旁則站了兩位,官階似乎較眼前這位中年警官小一些。一位站得筆直並緊貼著我身後,另一位則站在門口邊,不時地將門開開關關,似乎正在向外頭的人拿取文件之類的東西。
「所以你認為所有的不公平都應該得到伸張?」其中一個警官站在一旁,冷不防地問著。
「當然!」我帶著不屑的語氣大聲回應著。
「看看這些資料。」我前面的那位老大將一疊資料丟到我面前,略微地抬起下巴。
我轉頭看了看另一位警官,他挪了挪下巴,眼神別了一下。
「你看看這些人,這不就是你想捍衛的對象嗎?」老大攤開了一部份資料,是一份連署書,上面密密麻麻地簽滿了名字。我翻了翻幾頁,看到他們的連署訴求。
「就在你蹲在太陽底下曬的同時,看他們是怎麼說你的。」老大點了跟煙,將椅子往後挪了幾下,把腳抬起翹在桌上。黑得發亮的鞋子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更礙眼。
「滋眾鬧事、收受回扣、獨裁、作秀…」老大一條一條地將連署書上的控訴唸出,我則將頭別過去,相應不理。
「你覺得他們需要你伸張些什麼正義嗎?他們有感到委屈嗎?還不就是一群因為小利小得而退縮的傢伙。」
「他們搞不清處狀況。」我冷冷地說著。
「是誰搞不清處狀況?是你啊傻瓜。」老大訕笑了一番。
「你覺得那些收入少、經濟壓力大的勞工,能夠像你這樣撐多久?罷工個四五天就受不了了。信用卡要繳、生活費要出,公司隨便調薪調個五百就能讓他們回頭了,調個一千要他們說出對你不利的話還不簡單,10個中有一個就夠了,你也知道大聲嚷嚷的人不用多,只要有那麼幾個站出來,聽起來也就頗像有那麼一回事。」
「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啦,為什麼有些人不用工作也有錢,有些人做得半死只能領幾毛錢?像你,書念那麼高,有什麼用?你是工程博士,但是在台灣,有什麼好工作讓你做嗎?就算有,有領得我多嗎?我不過就是個警大畢業的。你看那些賣玉蘭花的,他們不辛苦嗎?賣一天能賺幾個錢?但是就會有些可惡一點的,看到你搖下車窗,硬塞給你兩串算你五十,比一串二十還要貴啊!你覺得他可憐,是啊!他是可憐,但他也很貪婪,一逮到機會就要佔你便宜,那你說你要為那種人爭取些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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