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殘歌 - 第三章、弒君者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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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弒君者

凶讀

Jun 4, 2025

37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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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將皇宮染成金紅，楚安步入宴殿，步步如霜。殿內賓客盈門，華服錦帳，杯盞交錯，皇兄楚皇高坐於上，正與群臣歡談。

　　「吾皇萬歲——」

　　聲浪如雷，壓過內心的不安。

　　楚安靜靜地看著兄長。

　　他記得自己兒時敬仰的那個身影，曾牽他去看邊關雪夜，也曾教他詩書軍略；他曾誓死效忠、為之赴湯蹈火。

　　但如今，他看見的卻是金樽玉液旁的一具空殼，一個為了皇陵而毀城、為了聲色而毀國的殘影。

　　「楚安。」皇帝喚他。

　　「皇兄。」他微一作揖。

　　「今夜是好日子，你怎的還穿著戎裝？」

　　「戰將未歸，怎敢卸甲？」楚安平靜地回答。

　　「哈哈哈，還是一樣，太過嚴肅了。」皇帝笑著，示意他入席。

　　楚安卻未動步伐。

　　他緩緩開口：「皇兄，是否願聽臣弟一言肺腑？」

　　「說罷。」

　　楚安掃視滿殿，然後收回目光，望著兄長，語聲如鐵。

　　「國困民疲，災患頻仍，而朝中依舊歌舞不休。昔日疆場之人骨，今朝皆成殿上之階。兄長可曾知，北地十萬人，餓殍遍野，天災未報，信函皆被擋於殿外！」

　　殿中一時靜默。

　　楚皇眉頭微皺，低聲說：「你越矩了。」

　　楚安眼中有怒，也有悲。

　　「是啊，臣弟早已越矩——」

　　他拔劍，劍出如龍。

　　「正如當年十部之血，亦為兄長之命所染。」

　　楚安縱身而前，一劍貫喉，鮮血噴灑於龍袍之上。

　　皇帝瞪大雙眼，不敢置信。

　　全場譁然，驚呼聲、椅倒聲、杯碎聲交織成一片。

　　楚安的劍滴著血，靜靜地，拋落在一雙年輕的靴前。

　　他看向那個一動不動的少年——楚歌。

　　「吾侄，舉起它。勝者，得天下。」

　　楚歌臉色煞白，顫抖著後退一步。

　　「你害怕了？」楚安喃喃問道。

　　他彷彿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局。

　　他轉身，面對驚恐萬狀的朝臣，大聲宣告：「楚皇無道，朕即日起，代為清君側，承天命而行正義！」

　　那一刻，天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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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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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

　　宮燈搖曳，映照出男人半張陰影滿佈的臉。他跪坐殿中，雙手捧著一物，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那是一只用黃綢細緞層層包裹的箱盒，開口處，隱約透出一角乾枯的血痕。

　　他顫著手，緩緩揭開緞布。

　　盒中，一顆人頭靜靜躺著。那是楚皇的首級——他的兄長，血緣至親，如今卻再無血色與神采，只剩一雙睜大的眼睛，仍停留在臨死前的錯愕與難以置信。

　　「兄長……」

　　楚安喉頭一緊，聲音如風中殘火，難以啟齒。

　　「我不該讓你死的。」他低語，垂下頭顱，前額貼向那早已冰冷的遺體，像是在與往昔那個在庭院中追逐嬉笑的兄長告別。

　　「我從未想過，要有今日。」

　　殿外夜風獵獵，透過高窗灌入，吹起龍紋幔帳。楚安不理，他繼續呢喃，如與亡者對話。

　　「你說要建皇陵，要讓萬世子孫皆稱你太平聖君。可你沒看見……那些餓死在溝壑的孩子，沒人埋葬。那些哭著吃泥巴的災民，還在等你下一道天恩。」

　　「你沒看到——我都看到。」

　　他聲音忽然提高，像是在質問，又像是在懇求。

　　「我寫了信，信一封封被攔下。我請求撥糧，官員們只顧築宮造苑。你說要歌舞升平，可你在歌，我們在哭！」

　　他抓起那顆頭顱，雙眼血紅，怒意如焰。

　　「我本可不回來的，我本可鎮守北疆，與狼騎為伴。但你叫我回來——讓我看見這滿朝的腥臭！我殺了那些貪官！你說我造反——」

　　「那好，我便反給你看！」

　　他長嘯一聲，聲音在空殿中回蕩。片刻後，他身形顫抖，終於跪坐於地，眼淚悄然墜下。

　　「我以為，殺了你，就能救這個天下。」

　　「可我錯了……我……我只是個武人，怎麼治國？怎麼讓百姓吃飽？」

　　「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你也不懂啊……」

　　他放下頭顱，如抱孩童般，將之輕輕放回箱盒中，手指細細為其抹平亂髮，像往昔為兄長整冠一樣。

　　「兄長，恕我不孝。」

　　「你看好了，從今日起，我的天下，我會親手守——無論多少人恨我，多少人死，我都要……撐到最後。」

　　他闔上盒蓋，烙印上「皇」的金紋泛著微光。

　　「你就在這裡，看著。」

　　

　　

〈第四章：焰刃交織〉章節預告

夜未央，風過營帳，靜得近乎不祥。楚歌本欲閉目養神，卻在心悸中驚醒。黑翼破空，焰浪翻湧。

她來了。

他望著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說不出一句話。

——焰起之時，真相與命運，便一同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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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下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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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章、懦弱之人

#2 第二章、焰翼巫者

#3 第三章、弒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