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敵軍的武器、盔甲卸下,並確實綁住他們的雙手後,菲利斯讓全軍退至那片沒有植物生長的地帶。
為了避免造成瘟疫以及這個世界特有現象【屍化】,菲利斯指揮軍隊收斂屍體,將自己人分別挑出來火化,準備之後回去埋葬,帝國軍則是就地火化埋葬。
在太陽即將墜入無盡海時,哈蒙終於帶著剩下三百人從灰燼中走出。
在跟哈蒙交換防務後,菲利斯安排已經保持一整天高強度作戰的士兵下去休息,他自己則跟哈蒙等人商量帝國軍俘虜處理事項。
「有什麼好猶豫的,全砍不就好了!」這是奧克斯的意見,在場眾人默契的無視。
「要向帝國索要贖金,還是交給王國當作投名狀?」這是伊丹的提案,也是在場眾人內心所想,即便是菲利斯也想不到其他的處理方法。
哈蒙手中不停搓揉有些破損旗幟,觀察哈蒙動作的菲利斯認出那面旗幟,上面繪製著太陽與寶劍,是帝國軍所帶的第二面軍旗。
「哈蒙上尉,那面旗幟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把那個年輕的後生帶來,我有些事想確認。」
看守賽因的士兵很快把他押至哈蒙面前,能代表他身分的盔甲早已被卸下,耀眼的金髮染上鮮血與髒汙,看著十分狼狽,可即使陷入如此處境,賽因仍將背脊挺直,眼中散發不屈服光芒,這是他作為帝國軍官的榮耀。
哈蒙並不在意這些,向賽因招手,像是招呼熟悉的後輩,「過來坐著吧。我有些事想問你。」
賽因昂首而坐,他沒有請求鬆綁,坐在哈蒙的對面,口氣堅定地說:「我是不會背叛帝國的。」
除了菲利斯在場其他人紛紛露出奇怪的表情,菲利斯疑惑望著一旁的伊丹,看他的表情,像是憋笑?
哈蒙看著老友那怪異的表情,率先開口,避免真的有人笑出來,讓對面小將以為遭到輕慢,直接選擇自盡,「雷克薩斯那隻老烏龜還好嗎?」
「不準污辱雷克薩斯將軍!」
看著受到刺激的賽因,哈蒙露出和藹的笑容,像是路上會遇到的老爺爺,開口耐心解釋:「放輕鬆點,我跟雷克薩斯是熟識,話說雷克薩斯的行軍風格是沉穩到無聊的地步,你怎麼感覺有些……激進,像是德羅西斯那隻瘋狗。」
賽因低下頭,不發一語。
哈蒙見此不在多語,揮揮手讓人把賽因帶下去,其他人都不了解哈蒙此番用意,共同望向哈蒙,希望從口中獲取有用訊息,唯有菲利斯感覺像是抓住什麼,抵住眉間沉思。
「明天一早把他們放回去。大家都累了,下去休息吧。」
哈蒙說完直接離席,打了在場眾人一個措手不及,但哈蒙都發話了,其他人只好對視一眼各自離席。
菲利斯也回到自己的帳篷中,剛才哈蒙最後留下的話,令菲利斯想通關鍵。
「原來帝國軍也有派系,那哈蒙是怎麼知道的?」
解開一個問題的菲利斯沒有順利解惑的清明,反而陷入更大迷霧中。
明早曜先生準時的提醒眾人已經天亮了,士兵們開始起鍋燒飯,哈蒙與菲利斯則帶著一對士兵在刺荊道出口放走賽因一行人,在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哈蒙安排士兵埋下炸藥,炸毀了刺荊道。
親眼看著土石崩落,掩蓋這條繁華的商道,菲利斯如釋重負,短時間內不用擔心帝國軍了。
確認道路短時間無法通行後,一行人回頭去追早晨離開的友軍與幾天前遷徙的村民們,在計劃前眾人約定在燧火要塞前集合。
一路上,一行人默默地向前行走,菲利斯數度瞥向哈蒙,他心有很多想要問的問題,可是不知從何開口。
哈蒙感受到菲利斯的視線,在大概第十次時,哈蒙忍不住回頭,開口:「小子,你到底有什麼事?」
「那個,你們好像對帝國內部情形很了解。」
「那個啊……,說來話長,不過現在剛好可以講。」
哈蒙被菲利斯勾起回憶,一臉緬懷開始說起大家的過往。
埃盧軍,全稱是第二太陽帝國埃盧地區志願兵軍團,最高指揮官為【太陽之翼】埃爾特.拉.埃盧.克萊爾將軍。
這支軍團的雛形,是在當今帝國皇帝尚未登基之時,由埃爾特募集民兵前去投奔當時還弱小的皇帝。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AwyI58yJs
埃盧軍陪伴這位皇帝度過最沒安全感的日子,讓這位年輕的皇子第一次體驗到握有力量的感覺,不必事事都須仰人鼻息,說起話也更有底氣。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itbc689SQ
「吾的子民們,太陽的光輝將會照射到吾領地,陰影將無處躲藏。吾必使你們不在飽受這飢寒,不受外敵侵擾,自此無人再會承受苦難。」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Ys7U8LTrQ
之後的日子,埃盧軍陪著皇子清掃賊寇、魔物,讓整個帝國西北地區逐漸繁榮起來。在前任皇帝駕崩後,陪著他擊潰其他競爭對手,將他推至帝位之上,在緊隨而來的東境大叛亂擔任主力,剿滅那些亂臣。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CaWizYCqE
那段日子埃盧軍與皇帝彼此關係融洽,甚至可以說那時候的埃盧軍便是皇帝意志的延伸,可不知道為何這關係越往後就變味。
數位老兄弟被打壓,他們被莫須有的罪名下獄,埃爾特親自從東部防區趕回帝都求情,最終的結果是幾人的官職被一撸到底,他們留下的官職則由其他派系的人占領。
至此,埃盧軍與皇帝之間的關係產生一道裂痕。
這道裂痕直到晨曦堡之冬被徹底撕開,當時軍令要求埃盧軍在寒冬翻越極冬嶺,去進攻德姆隆王國。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R8I20XcR2
極冬嶺在當地人被稱作「冬之新娘」,因為在冬天時山上會降下大雪,這番景象像是新娘披上婚紗出嫁一樣,可這道美景的背後卻是極冬嶺一切生機被剝奪,於是埃盧軍毫不猶豫地拒絕執行並向皇帝上報這就是個亂命。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Kms7tzYWx
可等到書信內容卻是,「駁回,立刻執行。」
這封書信讓整個埃盧軍上下暴動,他們毫不猶豫地回軍進攻北境軍司命部,將內部高層人員清掃一遍,就此待在北地。
到這邊,埃盧軍與皇帝徹底撕破臉皮,埃爾特沒有通知皇帝直接辭官,埃盧軍則被暴怒的皇帝下令【永戍北境,無召不歸】。
聽完整個故事,菲利斯感到哈蒙內心那沉重的哀傷,試圖轉換心情的他開口:「原來那個不著調的老頭有這樣的過去。」
「將軍……,的確在來到這裡之後看開許多,就是可憐那些留在北境的弟兄。」哈蒙說到這裡回頭看了一眼,看向北方,想著北方的弟兄還安好否。
「他們為什麼沒跟老頭走呢?」
「他們有羈絆,而且職業一但到【校官】就必須向帝國宣誓效忠。」
哈蒙的回答有一處漏洞,菲利斯抓到那處漏洞,「那老頭怎麼出來的?」
「將軍直接對皇帝效忠,我們也不知道契約內容。」
經過一番談話,菲利斯搞清楚埃爾特為什麼不受帝國效忠宣誓束縛,原來他根本沒向帝國效忠,之後的皇帝也沒讓他補上,估計皇帝以為埃爾特永遠不會變節。
或許兩人重來都沒變過,只是離太陽太近被灼傷了。
現在還在北境的埃盧兵應該不用在因太陽過近,而遭灼傷,只是可惜那一股熱血,終被長年的冰雪埋於雪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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