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故事，還以字句 - 其三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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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其三

辛

Dec 3, 2019

236

2 分鐘

有多少冤罪之人，被剝奪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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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看到星星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無論多少，這位少年肯定是其中一名。他空洞的神情向著鐵壁，順著望去，那是一道又一道測算時間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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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靠著鐵門，背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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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囚犯聊天是很有趣的事情嗎？」少年再次開口，他是健談的人。身為獄警無聊到與囚犯對談，也許是這項工作的無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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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揮了揮手，示意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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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過星星嗎？」少年問道，像在尋找同好一般。這是個對我而言難以回答的問句，說看過那也只是書上、螢幕上或各種第三方手段獲取的知識，說沒看過又奇怪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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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著，他似乎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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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顆閃爍的星都代表著一個曾經，或是死亡。」像一套學說般的介紹，少年語氣樂得我都感同身受。對於未來再也無法看見星星，他是否有過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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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舊背對著他，雙手環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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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看一次，絕對會著迷的。」少年這麼說著，就像在推銷什麼似的。換作是平常，我肯定甩上門——看在這麼誠摯的份上，就允許這段話進駐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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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頭，打開這扇堅實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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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閒話太久了？」少年笑著說出這句話，順從地走到我身旁，雙手顫抖。生而為人，總有畏懼死亡的心態，尤其這樣年輕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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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他，我迂迴前進，這座監牢像個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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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警先生，請一定要看一回星星唷！」仍舊笑著，少年一向如此純真。這樣真實的生命，將要在我眼前逝去，如墜落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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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了抿唇，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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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忘了，這是座落在深山的監獄。」這是由我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話，就在打開眼前這扇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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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大那無瑕的眼眸，對眼前的事物為之喜悅。他說不出任何話，這是我最後所能給予的餞別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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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了推他停止的步伐，示意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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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有一天，我們能肩並著肩，一起望向星空。」他喃喃說著。沒有回過頭，少年的視線筆直望向前方，那塊槍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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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他交給另一名獄警後，我轉身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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